初入公司飽受欺凌 爲自救煞費苦心,得證據難以如願
這條黑影正是老潘,他本來想借着細雨和夜色掩護,喬裝改扮回來打探點消息,沒料想偷聽到了段耀武和如夢的爭吵。原來,不是什麼賈明鎏指使秦遠把他和段耀武告了,而是段耀武爲了自保,與秦遠合謀將自己和賈明鎏推出來做了他的替罪羊。
縮着脖子走在市郊的小路上,想起段耀武最後的幾句話,老潘倒吸了一口涼氣。
狡兔三窟,不假。獵人可能不知道,但同屬狡兔的同夥當然知道。道上的義氣多數是在你如日中天的時候講的,只有極少數的哥們才肯在你倒黴的時候收留你幾天,但凡有點能量的老大們,誰也不願意栽在一個窩藏的罪名上,這不值得,也窩囊。
好在老潘帶着不少的現金,見錢眼開的兄弟還是有幾個,他帶着瘦貓藏匿在臨江與清源的結合部,流竄於幾個兄弟開的小賓館之間,惶惶不可終日,只等着避過了這陣風頭,盤查不嚴時,再伺機潛伏至外地邊陲。
雨還在下,老潘在小賓館了躺下去坐起來,菸頭抽了牀前一地,最後忍不住衝瘦貓一揮手:“走,帶上傢伙,去找秦遠。”老潘翻來覆去想了一夜的結果是,只有拿到了段耀武與秦遠合謀陷害的證據,才能迫使段耀武的出賣,或許還可以指望他施加影響延緩追捕,保證一段時期的相對安全。
找到秦遠並不難,老潘在收購廢舊鋼材談判和後來的拖運過程中,多次來過物資公司,但是,秦遠這個膽小鬼自舉報賈明鎏之後多了幾分戒備,上班進了公司從不出院門,外出接待應酬辦事能躲就躲,實在躲不開也一定帶着辦公室的人一起,下班之後也不耽擱,直接開車回家,進了小區也只是吃了晚飯,和老伴繞着門前的花壇散散步,絕不離開保安的視野。老潘和瘦貓從早上到晚上,跟着秦遠轉悠了一整天,幾乎沒有機會能接近他,躲躲閃閃的也害怕秦遠認出他們打草驚蛇,搞不好一叫喊,驚動了其他人就更無機可乘了。
第二天一早,瘦貓沉不住氣了,說:“潘總,要不,今天我們在上班路上強行攔截他的車。”
“不行。那太冒險,鬧起來我們一暴露,搞不好先栽進去了。”
“那怎麼辦?這麼等下去沒機會。”
“是啊,夜長夢多啊。最好能在下班以後整住他,利用晚上的時間讓他給我們寫個東西。”
“可是,下班他哪都不去,進了小區又不出門,我們下不了手啊。”
老潘撓了撓頭,把手裡的菸頭一扔,用腳死死的碾碎了,說:“走,我們再去他上下班的沿途仔細看看,媽的,我就不信,一點機會都沒有。”
瘦貓將槍掖在上衣口袋裡,說:“潘總,剛纔我們出去吃早點,好像有幾個生面孔鬼鬼祟祟的,我感覺有點不太對啊。”
老潘一驚,未必段耀武開始下手了,這樣的話,還真得抓緊時間,趕緊讓秦遠寫東西。爲了穩住瘦貓,老潘瞪了他一眼,說:“瘦貓,別疑神疑鬼的,他們要找到這裡,還沒這麼快,這事辦完了,我們換個地方和段耀武攤牌。”
老潘和瘦貓打了輛車,沿着物資公司到秦遠家的路上跑了一趟,沿途都是大路,上下班時間來往人流摩肩擦踵,而且秦遠認識老潘,別說要控制住車裡的秦遠,就是想靠近都很困難。
老潘和瘦貓在物資公司大院門口窺視了一番,漸漸有些泄氣了。兩人在樹叢中呆坐了一會兒,老潘還是不甘心,又招呼懶洋洋的瘦貓:“走,我們往回再走一遍。”
“有個屁用,我們剛纔不是走過一遍了嗎?”瘦貓很不情願地站起來,伸手摸了摸懷裡的槍。
老潘恨恨地說:“媽的,再找不到機會,我們自認倒黴。”
招手又換了輛出租車,出了物資公司朝着秦遠家的方向往回返。
路上,瘦貓表現得極不耐煩,他巴不得趕緊跑完這段路,好回小賓館美美地睡一覺,這兩天來回跟在秦遠的車屁股後面攆,還不能讓秦遠看見,精神高度緊張,搞得疲憊不堪,依着他的脾氣,要不就動粗的,要不就算拉倒,這麼折騰下去,瘦貓都要變成小老鼠了。
可越急越毛病多,出租車行至清源市鬧市區的一個路口,遇上了一個90秒的紅燈,瘦貓坐在後排急得使勁拍座椅,連司機都看不過去了,說道:“先生,輕點,別把椅子拍垮了,我還指着這破車養家餬口呢。哪個城市路口沒幾個紅燈啊,嘁”
瘦貓剛想火,坐在前排的老潘側臉對司機說:“不好意思,我們就到這。”回頭衝瘦貓喊:“下車。”
司機大概覺得剛纔話說過了,把一筆好生意丟了,急忙說:“先生,你們不是去某某小區嗎?還遠着呢。”
瘦貓覺得解氣,就說:“少**廢話,我們老闆不愛坐你這破車。”
等付完錢下車,紅燈還沒換呢。出租車司機還在嘟嘟囔囔,瘦貓擡腳要揣他的車,被老潘拽住了,正好這時綠燈亮了,出租車司機一加油門,丟下一句國罵跑了。
瘦貓氣得衝着車後的一股青煙大喊:“滾你媽的蛋。”
走到街邊,瘦貓還在生悶氣,老潘說:“算了,不是從前了,忍着點。”
“靠,要是以前,老子早花了他。”瘦貓把手探進上衣口袋,又說:“潘總,回去了?”
老潘呵呵一笑:“不急,我們找個飯館吃點東西,再去做個足浴,好好休息一下,下班時間再來辦事。”
瘦貓問:“啊?你有辦法了?”
老潘點點頭,拉着瘦貓就走。
下班,秦遠照例開車出門,車至鬧市區街口,前面一輛出租車磨磨蹭蹭正好卡在了紅燈前,秦遠搖下車窗探頭看了一眼,在車裡罵了一句:“***。”只得盯着信號燈耐心等着,快要換燈的時候,前面的車慢慢起步,秦遠掛上檔,輕擡離合器正準備跟上,突然,副駕駛和後座的門被拉開了,各自竄上來一個人,前排的瘦小個子用槍頂住秦遠的腰,後排的人帶着墨鏡,穿着風衣,低聲喝道:“老實點,開車。”
秦遠通過後視鏡仔細一看,後排的人正是老潘,嚇得踩着油門的腳一哆嗦,車一下衝了出去。秦遠低頭看了一下頂在腰間的槍,戰戰兢兢地說:“潘總,有事好商量,好商量。”
老潘冷冷一撇嘴:“秦總,只要你聽話,我們絕不動你一根汗毛。”
“我聽話,我聽話。”秦遠顫抖着點頭,按照老潘的吩咐,把車開到了臨江與清源的結合部,被帶進了小賓館。
進了房間,老潘掏出隨身帶着的匕,插在了秦遠身前的桌子上,看見一把鋒利的匕在眼前晃盪,秦遠快要嚇癱了,沒讓老潘多費口舌,立即寫了下與段耀武合謀陷害老潘和賈明鎏的經過,並簽名按了手印。老潘將寫滿字的材料紙細細疊好,裝進了口袋,然後笑着對秦遠說:“秦總,委屈你了。不耽誤你更多的時間了,回去之後,你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只記住一條,別亂說話,否則……”老潘把匕拔起來,用手摸了摸鋒利的刀刃,接着說:“否則,它就會讓你永遠說不了話,聽明白了嗎?”
秦遠連忙點頭,豆大的汗珠滾落到腮邊都顧不得擦:“明白了,明白了,潘總,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老潘衝瘦貓一擺手:“你替我送送秦總。”
瘦貓一拎秦遠的衣領,把手裡的槍一晃,說:“走。”
秦遠一步一回頭地跟着瘦貓出門,在瘦貓惡狠狠的注視下上了車,掏出鑰匙摸索了好一會兒,用袖子抹了幾回臉上的汗水,才**鑰匙孔動了車子,一溜煙地開跑了,回去之後,一病不起。
瘦貓一進房間,老潘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走,換地方。”
換了地方,老潘拿出秦遠寫的文字,坐下來認真讀了一遍,心窩子裡一陣絞痛,沒想到和段耀武打殺起家,到頭來卻被他當成了替罪羊,逼得四處躲藏,寢食不安。爲了給段小薇掃清障礙,把早年同生共死的結拜誓言忘得一乾二淨,怎不令老潘寒心加痛心啊。
事已至此,保身要緊。
老潘將材料紙貼身藏好,轉過頭來對躺在牀上的瘦貓說:“兄弟,你再辛苦一下,出門找個公用電話亭,給段耀武打個電話,告訴他,我們已經拿到了秦遠寫的材料,也就是他陷害我們的證據,讓他不要欺人太甚,否則,狗急跳牆,誰也落不了好去。”
瘦貓出去之後,沒幾分鐘就回來了。
老潘從牀頭跳起來,問:“找到人了嗎?他怎麼說?”
“找到了,他說,我們就是送上門去,他也不會動我們一手指頭。”瘦貓說完,老潘面露喜色,到底是老感情啊。
瘦貓卻還是愁眉苦臉:“可是……”
看來:爲自救煞費苦心,得證據難以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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