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聯盟不計前嫌
賈明鎏讓錢瑞君橋在牌場上大爽了一把的消息傳開,機電總公司各部室掀起了一股學習橋牌的熱潮。只莫小力小嘴一撇:“真想不通,四個人湊一桌在那裡幹摸,有啥意思?”金大姐喜笑顏開,逢人便說:“我看這賈明鎏有腦子,我才和他提過一次省委的人在學橋牌,他就不顯山不露水的走在了前頭。”
秦遠讓賈明鎏惡補了幾天橋牌知識,可惜,人湊齊了沒打幾把,就喊沒意思,馬上就往麻將方面靠攏,回到家還想騙老婆,現在改邪歸正在學習高雅運動,老婆當然不信,就調侃道:“你家兒子在我肚子裡就知道你搓麻將的熱情,只狗改得了吃屎,你跟老萬,老顧幾個恐怕是沒救了。”
人力資源部的部長劉懷德這搞人事的眼光和別人不一樣。雖然報到的那天被賈明鎏捏了把軟肋,但從橋牌風潮中看出了賈明鎏的心機,從金大姐的口裡又聽到了賈明鎏的上升潛力,這類型的年輕人,如果能拉攏進自己的勢力範圍是最好,再怎麼的無論如何不能讓他變成了阻礙自己前進的絆腳石。蔣總和王總退休只是早晚的事,總工程師那是技術活,他和秦遠都沒指望,只是這蔣總退休,騰出來的位置誰不惦記着進步啊?從目前的自然形態來看,公司上下也只有秦遠、劉懷德少數幾個部室領導有實力競爭,而秦遠處在最有利位置,畢竟感情上錢總和顧總都親近些,所以秦遠自己一直都感覺良好。但還沒有鹿死誰手之前,劉懷德也不可能坐以待斃啊。
賈明鎏當然肯定是指望着秦遠打開上升空間,自己纔有更大的空間,按常理劉懷德對賈明鎏有過“奪妻之恨”,不出意外,賈明鎏肯定不會輕易和自己站在同一條戰線上,而會和秦遠團結一心向前看。爲此,劉懷德想好了,必須要讓賈明鎏把自己當作他前進的助力器,即使不能爲自己晉升出力,也要想方設法讓他給秦遠壞事。
所以,劉懷德就虛心得很,專門請賈明鎏到辦公室討教,隨口透露點自己當初如何在錢總面前力薦賈明鎏到辦公室,又如何拖住了莫小力的晉升,順便傳授點公司幹部逐級提拔的程序和規則。
“小賈啊!總掛個虛的下流辦副主任,這就相當於總是不成局的牌啊。”
“劉部長,這也好比點力不夠,水平有限嘛。”
“你手上的點力可能目前是差一點,但有人配合也很關鍵啊。”
“嘿嘿!總要有點力強的人先開叫,然後點力弱的人再應叫,纔有可能叫成局呢。”
“那是啊!小賈,這叫牌總要你自己同伴開叫才合適,比如說,我這個下家先開叫也只能讓小王成一局,怎麼也叫不到你頭上吧。”
賈明鎏自然明白,劉懷德指的這個同伴應該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秦遠,辦公室人員的升遷當然輪不着劉懷德來動議,隱隱就對秦遠有點忌恨:“同伴覺得我點力不夠,硬不開口,恐怕也不好辦呢。”
“嘿嘿!小賈,這打牌也是虛虛實實的遊戲,你不是說過,實力不足的時候可以詐叫嗎?打麻將詐胡了要賠錢,這打橋牌詐叫好像是規則允許的。”
“那多半是有心理準備要被打垮的。”
“可這時候,如果還有像我這樣的下家出錯了牌,是不是等於幫你做成了?”
賈明鎏豁然開朗,受寵若驚,受益匪淺:“劉部長,到底是領導,一下子就抓住了橋牌的精髓,以後還請劉部長多多指教啊。”
“哈哈,這橋牌裡的學問大着呢?小賈,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啊。”話說到這程度,賈明鎏才顧不得什麼奪妻之恨,如何在公司儘快站穩腳跟,是當前最迫切的首要任務。看起來,秦遠從一開始就對自己有成見,指望他來幫一把幾乎就沒可能,現在劉懷德主動示好,又有點把柄捏在自己手上,依靠他的力量估計更有勝算。
交流的次數多了,劉懷德和賈明鎏各自需要的知識都豐富了,再加上他和小王配合的多一些,積極性高一點,水平提高得也快一些。可是衆人的起步晚吃大虧,餡餅已經砸在頭一個吃螃蟹的賈明鎏頭上,不管是內部訓練比賽,還是外出交流,錢總都只和賈明鎏搭檔,配合也越來越默契。
活動開展起來才知道,省市各級機關橋牌活動早就開展得如火如荼,經常性的交流比賽幾乎每週都有,省委新來的關副書記只要有時間都會親臨現場,那些廳局級的幹部更加熱心,誰不惦記着在牌桌上遇到關副書記,趁機套點近乎,大型國企的領導人平時難得有機會和省委領導面對面,這牌桌上的機會可不願錯過。關副書記開會作報告的時候都要拿橋牌打比方:“我們的各級領導要善於打好橋牌,當好政府部門和人民羣衆之間的橋樑。各部門之間互相要溝通信息,加強配合,該你坐莊的就不能推卸責任,不該你插手的事情,你就要老老實實地當好明手。抓工作,時機成熟一定要上,不能錯失好局,力量不足要知難而退,不可好大喜功。”會後,也會諄諄教導各級領導幹部:“打橋牌不僅能鍛鍊思維,也能陶冶情操,不要光沉浸在麻將桌上,本來有錢的輸贏就已經夠庸俗的了,那種盯住上家,卡住下家的作風,一旦帶到工作中來,將貽害無窮。”
關副書記愛好橋牌厭煩麻將,省市兩級政府和各企業的幹部中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