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去了那裡?”藍寄柔追問道。
“不知道,他把自己的東西留下後,還留下了一封信。”老夫人打開抽屜,從裡面的小盒子裡拿出了一封信,遞給藍寄柔。
當藍寄柔展開信的時候,她心中無名的發毛,仔細一看,原來那信的字體都是現代的簡體,老夫人說:“上面一些字我都不認識,也不知道他到底說了什麼內容,所以我就放了起來,期間我找了好多人看這封信,都沒有人能看明白。”
藍寄柔看着那些熟悉的字體,她的淚奪眶而出。
老夫人見此情景說道:“我知道你也看不懂,你不要着急。”顯然老夫人是誤會了。
藍寄柔看見信上是這樣寫的:“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可能你的任務纔剛剛開始,如果真的很想回去,就用自己的力量扭轉方家的即將覆滅的未來,不要覺得自己只是一個女人,你從現代而來,那個年代禁錮不住你的想法,我留的銀子你可以用,但是隻有完成了任務你才能回到現代。”
藍寄柔道:“婆婆,我能看懂上面的字,那是我們家鄉的字,他說他留的錢就是給我們用的。”
老夫人問道:“他怎麼會知道我們要用錢?”
藍寄柔心想:不能讓老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能讓她知道自己帶着方文宣要離開的事實,只要能處理好這次事件,恐怕就是完成了任務,那麼自己回到現代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藍寄柔說:“婆婆,我想他可能是神仙,當時文宣的事情他不是早有預料麼?他是來給方家解決難題的,他說這些錢可以用。”
老夫人開心道:“那太好了,我們方家可算是要渡過危難了。”
藍寄柔高興的點着頭,她點頭並不是因爲方家有了銀子,而是用了這些銀子之後,自己就可以跟老公回到現代了。
第三天,佃戶們如約而至,方文宣不慌不忙的說:“大家安靜一點,一個一個排好隊,報上你們的名字領取你們的租金。”
大家聽說能要回租金了,就算被賣了地也算有些安慰了,很快一條長龍從方家的門口綿延到了街尾。
方文宣等着婉兒拿出銀子分發給大家,他不慌不忙的扇着扇子,很是瀟灑。
突然婉兒着急的跑出來說:“不好了,不好了,銀子沒了。”
藍寄柔和方文宣一聽馬上跑到了密室,跑進去的時候很遠就能聽到老夫人哭訴道:“造孽啊,造孽啊。”
他們進了密室一看,裡面已經空空如也,箱子裡的金銀珠寶早已經不翼而飛。
方文宣是沒進過密室的,他並沒見過那富可敵國的景象,藍寄柔是見過的,就算是要偷恐怕也不會偷走那麼多的金銀。
老夫人說:“方家真要滅啊!”
藍寄柔心裡明白這一定又是那個神秘人的把戲,藍寄柔仔細的檢查着箱子,在箱底發現了一張字條,字條是用英文寫的,大意是:想要錢,用自己的雙手去創造。
藍寄柔見了紙條哭笑不得,方文宣問:“這上面寫了什麼?”
藍寄柔說:“我們被神仙耍了。”
老夫人聽罷更是欲哭無淚。
方家被神仙耍了,這話說出去沒有人相信,若是說造化弄人,這句話大家還是新的。
這天,方家的門口被貼上了封條,大家站在方家門口,家丁丫鬟們一一跟老夫人、少爺和兩個少奶奶告別,爲了還債,老夫人最終還是決定把方家的宅子給賣掉,見到這種情景,藍寄柔恨不得馬上畫個小人用鞋底抽死寫有元正兩個字的小紙人,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這一切似乎都在那個神秘人的掌控之中。
藍寄柔扶着老夫人跟大家告別,哭哭啼啼的丫鬟們因爲找不到新的人家,都要回到家鄉結婚去了,那些丫鬟在藍寄柔的眼裡只是十六七歲的小孩子,尤其是巧兒,沒有了方家的遮風擋雨跟着李婆子還不知道要受多少苦,還有辛兒,那麼愛偷懶和貪吃的孩子,在別人家會過的好麼?還有婉兒,她從小生長在方家,離開了方家她是不是就像沒了爹孃的孩子?還有......
藍寄柔想着想着不由的掉下淚來,此時的眼淚都化成了送行的祝福,藍寄柔希望她們能過的好。
家丁們、丫鬟們慢慢的離開,直到在巷尾化成了一隻不規則的小圓點。
李慕慈說:“婆婆,不如等王贇考完科舉之後,你們跟着我們回洛陽吧。”
老夫人搖搖頭:“你是嫁出去的孩子,而且我們去也不合適,我看還是算了,方家對不起你們啊,在科舉之前竟然也沒給你們一個安穩。”
李慕慈還想勸這什麼,方文宣說:“我們先去姐姐家,應該沒問題的,過幾天王贇就要科考了,最近書生多,客棧都滿了,你們得趕快尋找,不要管我們了。”
李慕慈知道,方文宣怎麼可能跟着去自己的婆家呢,就算方文宣再大方也不可能跟着自己的相公去洛陽寄人籬下。
李慕慈和王贇最終也告別了,李慕慈由王贇扶着慢慢的走遠了。
如今方家只剩下:老夫人、方文宣、藍寄柔還有那個瘋瘋癲癲的王碧瑤。
一行人來到昔日的丞相府,已經很久沒踏進丞相府了,門口的護院也換了新面孔,方文宣走上前去說:“麻煩通傳一聲,你們夫人的弟弟來了。”
那護院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說:“你們等下,我去通傳。”
不久走出來一個年輕細柳的女人,她在門口張望問道:“弟弟在哪裡?”
護院指指方文宣說:“這個就是。”
女人見了方文宣笑道:“我的弟弟只有十歲,他怎麼會是我弟弟。”
護院聽了以爲方文宣是來找茬的,便要哄走他們,方文宣道:“我姐姐是方文宜啊,你又是誰?”
女人本想轉頭回去,卻轉過頭來問:“你是方文宜的弟弟?”
“是啊,把我姐姐叫出來。”方文宣急道。
老夫人也問:“我的文宜呢?”
女人說:“這家的女主人原本是叫方文宜,據說因爲他相公整日賭博,被人挑去手筋腳筋,爲了還債她賣掉了房子,據說帶着孩子喝重傷的相公去了南方,她相公以前好像還是宰相。”
老夫人聽了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怎麼不跟我們商量呢?她們是什麼時候把房子賣給你們的?”
女人想了想說:“也就半月前的事情,哦對了,她還有東西留下,恐怕是給你們的,說着一個小丫頭遞給女人一封信,女人交給了老夫人。”
老夫人展開信來看,看見上面的確是自己女兒的筆跡: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恐怕我已經帶着相公遠走他鄉,前幾日他因爲賭博現在成了廢人,或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他做的錯事太多了,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只有這樣才能給他保住面子,現在他不會做壞事了,也不會出去沾花惹草,他託我寫了這封信跟你們道歉,尤其是弟弟,他說他不配做你的姐夫,母親經常勸我作爲妻子應該永遠支持相公的選擇,當我看見他動都不能動的時候,我覺得我終於明白母親的話了,患難見真情,這樣他也不會再離開我了,現在我們要去南方展開新生活,請母親放心,等我們安穩下來,我一定帶着呂齊回去找你們,希望大家安康!”
聽完方文宣唸的信,老夫人搖搖頭說:“真是傻孩子。”
幾人本想投靠方文宜,卻沒想到方家的大家小姐家裡也遭了難。
最後的一家客棧也人滿爲患,藍寄柔看着身邊的王碧瑤,似乎只有她一人是無憂無慮的,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一個字——愁!
“我們得先找個地方落腳。”方文宣道。
“我有一個地方,只是不知道婆婆能不能去。”藍寄柔說着下意識的看看老夫人。
老夫人說:“現在要先安頓下,我住哪裡沒有關係。”
藍寄柔說:“夫子的家。”
方文宣聽了也皺起了眉頭,帶着老夫人去夫子的遺宅去住不是勾起老夫人的傷心事麼?誰知道老夫人笑道:“還是藍寄柔聰明,走我們現在就去。”
老夫人表面沒事,可是心裡也被刺痛了一下,再見夫子的宅子,裡面已經佈滿了灰塵,原本就不算乾淨的小屋沒有人居住,更是顯得清冷。
藍寄柔迅速給大家收拾了牀鋪,雖說夫子的房子是在餘華山的腳下,但是到了夜裡還是能聽到狼崽子的叫喚,吵得人心裡很不安生。
夫子的屋子十分簡陋,連茶碗都沒有不磕破的,因爲這樣自己在洗碗的時候被缺口扎破了手指,方文宣心疼的拉着藍寄柔的手安慰道:“吹吹就不疼了。”
老夫人嘆道:“哎!難爲你了,剛嫁進我們方家沒多久就遇到方家遭難。”
雖然老夫人這樣說,但是藍寄柔心裡可不這麼想,她知道其實自己纔是罪魁禍首,如果不是自己恐怕世界都是一片昇平,藍寄柔把所有的事都歸咎於自己的身上,讓她暗暗決心,自己要跟着方家一起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