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年過去了,李清揚第一次親耳聽到了師父說出自己的本名,很多事很多疑問或許今夜能得到答案,想到此李清揚不由得發出一陣感慨,自己二十多年的詢問,還不及這才見過一面的二個孩子。
天色已晚,房間裡漸漸佈滿了寒意。
李清揚吩咐楊梅和吳提早點休息去,自己和師父還要一些話要單獨說一說,二師兄交代過一路上要聽從李清揚的安排。
而且心中的部分疑惑得到了解答,這二人便十分聽話的去了裡間的內屋,這草屋雖然不大,但多住幾個人卻是不妨。
星光下,李清揚和師父二人來到了日間打魚的河邊。
師徒二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並肩走過了,二十六年過去了,當年年輕力壯的師父也變成了年逾七十的老人,三年未見月光下的師父又蒼老了一分。
李清揚坐在河邊的石提上,朝着水面上投了一片石子。
賈明看着眼前的男子,英挺的身姿,淡如井水的氣息,英俊的臉龐上佈滿了久經滄桑的剛毅,短短三年多,早已沒有了出村時的稚嫩。
賈明問道:“小子,怎麼突然帶着二個娃娃回來了?”
李清揚停止了手裡的動作說道:“天邪會的人邀請我去一趟南疆,天罡的董尼讓我送他們這一對師姐弟去南疆見無名。”
賈明本想問問徒兒這幾年在外面過的可好,卻意外的得知這小子竟然對純陽那個老東西恨之入骨,只是他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聽着師父的語氣,李清揚覺得師父和純陽肯定是對頭,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都不回燕門山去,便說道:“此事說來話長,總之二年前,他逼着我親自封印了心愛的雪姬,用的是千年印。”
何爲千年印,自然是一印千年,被封在裡面的人或者物,最少也要千年之後纔可以解封,而千年之後,李清揚早以化爲一片黃土埋葬在茫茫大地上。
又有誰去給這雪姬解印,想到此處李清揚忽然覺得心裡一痛,一滴眼淚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眼眶之中。
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賈明倒是聽了哈哈笑道:“好小子,千年印是封妖用的,你這雪姬怕是一隻妖吧。”
本該是斬妖除魔的衛道士,卻是愛上了一隻百年的雪妖,李清揚自己也覺得有些尷尬,說話的語氣不免有些低沉:“雪兒溫柔可人,不曾害過一人一物,妖也是分好壞是非的,你說對吧師父?”
李清揚不免有些緊張,雖然師父平素不是很正經,但是從小到大也是教育自己要除魔衛道的。
這人妖殊途,雖然未必要見一個殺一個,但總歸不宜和結交,李清揚不僅結交,還深深的愛上了,看向師父的眼神不免有些閃爍。
賈明倒是沒有怪責的意思,反而說道:“不必如此看我,我和純陽不同,那個老不死的喜歡封妖殺魔,但只要是不在人界作惡的,一般我是不會去管的,所以他現在是勞累命,而我卻在這偏遠的小村逍遙自在,哈哈哈。”
看着師父這得意的神情,李清揚更是確定師父和純陽是對頭,或許自己的大仇可以借師父的手去報一報:“師父既然咋們都看那老頭不順眼,不如一起去打他一頓如何?”
賈明倒是沒想到徒兒會有此提議,不過他並沒有響應李清揚的號召,而是狠狠的敲了他一擊腦袋,要是打的過,他還用在這小村住這麼多年?
秋風帶着林中的落葉,飄落在這平靜的河面上,掀起了一陣小小的漣漪。
河邊的二人愉快的交談着,三年不見師徒二人彼此很是想念對方,只是當李清揚摸到腰間的玉佩時,才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一件重要的事,也是這次回來最主要的目的。
李清揚掏出玉佩簡短的敘述了這玉佩之事,賈明藉着月色仔細觀察着,猶如死玉的玉佩,在這知天之境的大修行者手裡,竟然會發出淡淡的光澤,一絲紫色的氣息在玉佩中游走。
李清揚看的也是萬分驚奇,無論自己如何傳輸天地靈氣,這玉佩始終是毫無反應,到了師父手裡卻能煥發一點活力,這知天之境果真不簡單。
賈明說道:“這是一枚上好的玉佩世間少有,如果好生利用,當真可以怯病除痛,延年益壽。只是這玉佩的靈核受損,便是我用九天真意也無法徹底修復。”
李清揚本以爲師父可以修復,卻沒想到是如此答覆,頓時吃了一驚說道:“師父,你可有辦法修復?”
賈明說道:“辦法嘛總歸是有的,在此山上住着一隻道行還算不錯的猴妖,境界和你現在差不了多少,他的洞裡可能藏着一罈自己釀造的陳年好酒。”
不等師父把話說完,李清揚便打斷了:“師父,這修玉佩和猴妖的好酒有什麼關係?莫不是你想讓我替你把酒拿回來。”
賈明讚許的點了點頭說道:“孺子可教,你師父我一喝此美酒,說不定靈光一閃,九天真意大發神威就修好了你這塊玉佩。”
鬧了半天原來修這玉佩還是有條件的,李清揚不滿的說道:“師父,一個引靈之境的小妖,你一個知天境的高人,招招手他還不主動獻出來,還用小徒我出馬?”
賈明呸的一聲說道:“你是讓我一個渡過天劫,修成知天的前輩去搶一隻小妖的東西,這要是傳出去,我還有臉在這裡混?”
二年前無聊上山遊蕩的賈明真人,無意中發現了一隻猴妖的洞穴。此猴妖在碭山中居住頗有一段時間,卻沒有傷害任何人畜,賈明也無意多造殺孽,卻是不經意間發現一罈自釀的美酒,酒淳味美。
從此賈明便時不時的上山去偷酒,可惜自此之後偷喝到的酒雖然味美,卻沒有第一次喝的那麼迷人,直到有一天被猴妖悟行抓個正着。
他才知道這美酒一定要放入一滴猴妖的心血,纔會變成迷人美味,只要它不是自願的,就永遠無法喝到那一罈美酒,所以他不是無法強行拿酒,只是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