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綿看了看旁邊同樣如臨大敵的劍魂,有些生氣道:“你們要幹嗎?”對於劍魂、劍魄來說以往的楚蕙綿就是他們的“大敵”,他們攔得住她卻攔不住她言語上對自家少爺的嘲諷和攻擊。
雲飛卿此時淡聲道:“劍魄,放下。”聽了自家少爺的話,劍魄有些不情願地收起了劍。蕙綿剛幾步進了亭子,雲飛卿就站起身來要走的樣子。
蕙綿連忙道:“三哥”,只有這兩個字。蕙綿不知道再說什麼話,難道還和昨天一樣,說“對不起,我想和你談談”?
雲飛卿站住,也吐出兩個字:“何事?”聲音中沒有厭惡,但是他這樣淡淡的聲調像是在他和同他交談的人之間劃下了一個千丈寬的鴻溝。
蕙綿竭力忽視這種不舒服的感覺,聲音中滿含友好道:“你不再坐會兒嗎?我沒有要打擾你的意思。”雲飛卿本來要走,她剛纔大聲呼喊的樣子卻突然閃現在眼前。雙腳最終沒有邁出,雲飛卿又坐了下來。
蕙綿暗暗地在心中比了個v字,隨後也坐在旁邊的凳子上。蕙綿順着雲飛卿的目光望去,只看到塘中微風下有些搖曳的荷苞。
又停稍許,二人都沒有說話。蕙綿又看了看雲飛卿,那個,臉色確實有些蒼白,不過皮膚真好,緊緻卻如冰,想到這個詞蕙綿心中一抖。
不過也只是瞬間蕙綿就又光明正大地打量眼前的人了,看着臉色和緩的雲飛卿蕙綿暗道:他不會忘了我這個大活人吧?
雲飛卿收回目光轉向蕙綿道:“你身體可好些了?”蕙綿吐槽:怎麼都是同樣一句話?心中吐槽完畢,蕙綿笑道:“我早就好了,不過聽爹說三哥身體不好,你怎麼還這麼一大早出來?早晨有露,還是很涼的。”
聽了這句話,劍魂的劍有些沒拿穩。蕙綿瞥了他一眼:我就不能關心——你們——少爺嗎?雲飛卿也有些不可相信,不過他隱藏地很好,淡然道:“出來走走要好些。”
蕙綿點了點頭,昨晚上想了一肚子話在他面前都飛沒有了。此時蕙綿才明白爲什麼夏香要特地提醒她耐心些,搜腸刮肚之後,蕙綿道:“三哥你身體什麼時候好些,我們一家人一起去大餐室吃飯。”
雲飛卿道:“我身體無礙的,你說時間就好。”蕙綿點頭道:“我會和爹商量。”無言時,雲飛卿道:“過兩日安之會來,到時我讓他去你那裡給你看看。”
蕙綿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雲飛卿目光觸到她的時立即錯開,道:“前兩日夏香去了我那裡。”蕙綿這纔想起夏香確實同自己說過的,於是回道:“不用麻煩了,我已經沒事了。”
雲飛卿沒有說話,此時一個婢女打扮的人進入蕙綿的視線,也只是幾步婢女就進了亭子。見蕙綿也在時她顯然有些吃驚,不過她還是對蕙綿見了禮:“見過小姐。”
蕙綿忙道:“不用多禮”,內心讚歎:三哥的婢女都這麼優秀,氣質上真有些出塵
。婢女給蕙綿見過禮就對雲飛卿道:“少爺,早飯已經備好了”。
雲飛卿站起身就出了亭子,蕙綿有些瞪眼:走時連句話也沒有?好歹剛纔也算“相談甚歡”啊。雖然人家這擺明了就是不想理自己,蕙綿還是決定厚臉皮的跟上。幾步跑到雲飛卿身旁,蕙綿笑道:“三哥,我去你那裡吃飯,可不可以?”
雲飛卿看着掛滿笑容的蕙綿有些錯愕,她以前是從來不踏進他那裡一步的。蕙綿見他不說話以爲被拒絕,便低下腦袋要回自己院子。
雲飛卿這時道:“你要去,不必問我的。”蕙綿看着放下這句話離去的人影,用力地眨了眨眼,這言外之意真是豐富,寡言果然要比毒舌更厲害。
蕙綿想着自己都厚臉皮一大早上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次,誰讓自己雄赳赳氣昂昂的要和被以前“自己”傷害過的人講和呢?
於是做好心理建設的蕙綿又屁顛兒屁顛兒地跟了過去,到了飛雲軒,那裡一院子下人看見蕙綿都和白天裡見了鬼差不多。
蕙綿儘量忽視下人們的吃驚表情,只跟着沒有話的三哥。進了廳室,雲飛卿對身後的婢女道:“素秋,再拿副碗筷來。”
素秋雖然也怕這小姐在這裡找事,卻仍是沒有絲毫表現在臉上,轉身出了門。門外與素秋同樣梳妝打扮的素景拉過素秋問道:“小姐怎麼跟來了?少爺”。素秋道:“沒什麼事,你先進去伺候着。”
飯間雲飛卿仍然很安靜,夾菜的筷子都不會碰到青瓷盤子。在這樣掉根針都聽得見的屋裡,蕙綿感覺拘謹極了,真不知道這裡的人都怎麼過的。
蕙綿決定打破這安靜,於是夾了菜放到雲飛卿碗中道:“三哥吃菜”。旁邊的素秋、素景想阻止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一筷子菜落在自家少爺碗裡。
雲飛卿頓了頓,放了碗筷對旁邊的兩個婢女道:“收了吧”,離開前卻又補充道:“你們留在這裡伺候小姐用飯。”
蕙綿看着消失在門口的白色衣角有些無語,這人事兒真多,這樣就不吃了?埋怨的同時蕙綿心中又有些尷尬,她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給自己找這樣的洋罪受?
不過,這一個敵視一個冷然還真讓她想起以前的自己。如果張露芳要跟自己道歉和好什麼的,自己可能要比這兩個哥哥過分的多了。
想到此蕙綿釋然,忽視了那個叫素景的有些不滿的眼神拿起筷子決定吃飽了再回去。不過蕙綿沒吃幾口,外面就響起了冬香有些擔心的聲音。
蕙綿放下碗筷起身對素秋道:“你告訴三哥,我沒事時會常常來找他玩的。”看着變了臉色的兩個婢女,蕙綿心情大好,轉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