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周瑞的母親認同了這門“親事”, 真嗣也頓悟選擇了放棄,但這並不表示楚生就該順理成章地和周渣渣在一起。
對於此,周瑞很是頭疼, 他並不知道母親已經給了楚生那隻家傳老金戒指, 於是依舊每日吃不下睡不香, 三更半夜便挨個打騷擾電話傾訴苦悶。
拗不過周瑞夜夜□□的衆人, 最終都給周瑞支了招, 周瑞經過反覆比較採用了幾招,於是就有了如下事件。
事件一:
一天,又來照顧周瑞母親的楚生被周瑞母親強留在周瑞家裡睡, 周瑞回來一反常態地沒有對楚生性騷擾,只在楚生睡下後帶了把剪子悄悄鑽到楚生房裡, 摸黑剪了楚生一簇頭髮
, 迅速溜回房裡, 隨後也剪下自己一簇頭髮,和楚生的頭髮打了個結, 收進一個小錦囊裡塞到枕頭底下。
這就是衛婷所謂的“結髮”,周瑞打算第二天一早拿給楚生看,就說是很久以前自己悄悄剪的,保留至今,以示情深意重。
然而第二天一早, 楚生照鏡子時, 發現自己腦袋上禿了一塊……
此後一週, 楚生沒和周瑞說過一句話。
事件二:
這天楚生又被周瑞的母親拉着小手留下來住, 兩週的冷戰讓周瑞倍感煎熬, 決定豁出去用用張司青教的“迷魂大法”。
周瑞先洗的澡,隨後趁着楚生洗澡的時候溜到楚生房裡, 在一片昏暗中剝光了衣服,背對着門撐着腦袋以美人臥榻姿勢側躺在牀上。
月光照亮了周瑞強壯的肱二頭肌,更將他豐滿的胸肌上的水珠折射得盈盈透亮,整個人宛如出水芙蓉……
周瑞等了許久終於盼到了身後的推門聲。
周瑞想起張司青的諄諄教導,忙扭了個S型拋掉羞恥感道:
“我願意把我的所有都給你……”
話音剛落,一個黑影便撲了上來。周瑞欣喜地回過身接住,卻發現抱了個滿懷的是毛茸茸的……
月餅天真地迎着周瑞呆滯的目光。最近周瑞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工作和楚生身上,已經很久沒有和月餅親熱了,月餅心中多少有些失落,於是便趁着楚生洗澡來找他的主人摟摟
抱抱……
只是他不明白,他的男主人爲什麼要脫得一 絲不掛……
此時,一人一狗真深情對望漸入佳境,卻不料溼漉漉的楚生突然出現在了門口。
楚生停下用毛巾擦拭頭髮的動作,很鎮定地看了眼月光下在牀上和愛犬深情相擁的裸體男子,隨後很鎮定地帶上了門……
此後兩週,楚生沒和周瑞說過一句話。
事件三:周瑞想從鄭寧那兒借來雪貂冰冰讓它和月餅好好相處讓湯圓吃吃醋然後指着冰冰對楚生道“你看你看,第三者都這樣,破壞原配的感情。”。
然而在周瑞接來冰冰的第一天,顏控湯圓便喜新厭舊地和貌美如花的冰冰滾成了一團,留月餅一狗摘着花瓣在角落黯然神傷……
周瑞抽搐了會兒,想想好像也差不多達到效果了,便指着冰冰對楚生道:
“你看你看,第三者都這樣,破壞原配的感情……”
楚生瞥了眼周瑞道:
“我和真嗣在十八年前就認識了。”
周瑞一下子就愣住了,但看楚生的神情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這下心中晴天霹靂木偶劇了,搞了半天,自己纔是那個最最無辜的第三者?
楚生看周瑞一副挫敗的樣子便沒繼續說下去,只是進屋和周瑞母親道別後輕巧地帶一句:
“我先走了。”
如今的楚生,已經搬回自己家住了,因爲工作需要楚正卿常常很晚纔回來,但每天楚生都會熱着飯等他。
父子倆在一起吃飯其實很少交流,但都十分珍惜在一起相處的時光。
這天楚正卿開會嗎,回來得早,父子倆正佈置好碗筷準備吃飯呢,門鈴就響了。
楚生跑去開門,見到的卻是剛剛告別過的周瑞。
周瑞眨巴眨巴誠懇的大眼睛道:
“楚生,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
楚生瞥了眼正從廚房裡端着湯出來的楚正卿。
“以後再談吧……我剛看完國足……”
從楚生的語氣裡周瑞聽得出他的言下之意,也明白楚生是責怪他的冒失,但周瑞總覺着,今天不說清楚,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了。在事業上,周瑞有足夠的耐心,但在感情問
題上,他希望是速戰速決。
“讓他進來。”一個威嚴的聲音打斷兩人的眼神對峙。
楚生略顯詫異地回頭看向客廳裡的父親。
周瑞卻似乎求之不得,昂首迎上楚正卿凌然的目光,隨後畢恭畢敬叫了聲“伯父”
楚生被周瑞的這個非常偶像劇的稱謂給雷了下,但看看目前形勢,知道自己是擋不住這一具有跨時代意義的雙邊會談了,便也乖乖給周瑞遞拖鞋。
飯菜冒着香氣,楚正卿就坐在飯桌前,直視着對面的周瑞。楚生則坐在一旁,忐忑不安地留意着兩人的神情。
“你和楚生,認識幾年了?”楚正卿緩緩開口道。
“將近三年了。”周瑞一板一眼答。
楚正卿臉上沒什麼表情,頓了會兒又道:
“這事,你母親知道嗎?”
周瑞點了點頭:
“我和她說了。”想了想又補充道:
“她一直挺喜歡楚生的……”
楚正卿聽到“喜歡”二字,眉間動了動,盯着周瑞沉默良久。
這種給人以絕對壓迫感的沉默讓周瑞很不舒服,當初楚正卿來找他,也是在這樣冗長的沉默後才進入正題。這讓此刻的周瑞有了種不祥的預感……
“如果我不同意呢?”楚正卿證實了周瑞的猜測。
周瑞聽了,只在心中道一聲“果然”。
沒有發言資格的楚生卻低着頭,緊緊握着椅子的邊沿。
雖然回來以後,沒有和楚正卿交流過之前發生的事,但楚生覺着楚正卿肯定是知道的。但知道以後還以這種平和的態度對待他,就讓楚生有些摸不透楚正卿的想法。
這或許就是混跡官場多年養成的一種習慣吧,但這個習慣讓楚生終日惶惶不安,生怕哪一天父親忽就下了一道禁令……
故而楚生聽到父親這一句,心中一緊的同時也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必經這句話至少能讓楚生明白了父親的態度,明白之後才能想如何面對。
然而此刻,孤軍奮戰的周瑞究竟有多少把握,楚生並不知道。
周瑞看了面上鎮定實則惶恐不安的楚生,在桌底下悄悄握住他的手,隨後一字一句道:
“我退縮過也放棄過。事業、家人,這些都不是理由。我曾在楚生最需要的時候離開他,這個不爭的事實,讓我沒有資格向您做任何保證。但這兩次的失去,讓我明白了楚生對
我來說究竟有多重要……倘若您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願意不惜一切去交換揹負起楚生幸福的權利。”周瑞挺直了背道:
“我會提醒楚生少喝可樂,幫他蓋踢掉的被子,下班後一起去買菜,晚飯後一起牽寵物散步,雙休日陪他做義工,主動洗碗曬衣服,不讓他早上吃冰的,改掉他挑食的毛病,不
許他通宵熬夜……”周瑞一口氣說完這些看似毫無條理的話,隨後握緊楚生的手道:
“我知道您還不信任我,但我會用我的行動證明。雖然我不能代替您在楚生心中的地位,但我對楚生的感情,絕對不比您的少。”轉向楚生:
“只要楚生不先放開我的手,我願意牽着他,白頭到老……”
最後這句,周瑞說得從容而淡定。
楚生一哆嗦,對周瑞面不改色吐出瓊瑤臺詞的功力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過這句話,確實讓楚生想起了曾經兩人牽着月餅在街頭看到一對老人互相攙扶着過馬路,當時楚生臉上沒表現什麼,心理卻很羨慕。周瑞似乎有心理感應似的,忽然說了句,
只要你不臉紅,老了我也這麼牽你。
楚生當時深情地回了句鄭寧曾詠過的詩句:
“廉頗老矣,紅杏出牆……”
周瑞對此表示憤慨,回去以後寬衣解帶,結果被湯圓撓得臉上一道一道的……
這件事雖然是個笑談,但回憶起來也略微有些憧憬,畢竟周瑞這句是對楚生的承諾,也是對兩人感情的期望。
此時的楚生被周瑞含情脈脈的眼神看得一身雞皮疙瘩,正想嘲他兩句,卻聽父親道:
“別忘了你今天說過的話。”
兩人皆是一怔。楚正卿拿起筷子:
“先吃飯吧……”
楚生呆呆盯着楚正卿,依然有些不可置信。怎麼父親那麼輕易地就默認了??
楚生有所不知,楚正卿確實不會因爲周瑞矯情的這番話就被輕易打動,而只是因爲曾以爲楚生好的名義深深傷害過楚生,纔不願意再有這樣的事發生。
所以無論是之前楚生帶真嗣回來還是今天帶周瑞回來,只要楚生自己的意願,楚正卿都願意給楚生足夠的自由,即使楚生在他眼中,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沒有人告訴楚正卿,該怎麼做一個好父親,也沒有人告訴楚生,該怎麼做一個好兒子。兩人只是在相處磨合中努力學習着扮演各自的角色,但出發點都是一樣的,那便是血濃於
水的感情。
飯後,拉長了臉的楚生送周瑞到門外,周瑞手搭上車門,想了想卻又鬆開了,轉身抱住若有所思的楚生。
楚生被周瑞衝得倒退一步才站住,條件反射地就想要掙扎,周瑞卻越抱越緊:
“楚生,我不會再辜負你……” 路燈下兩人拉長的影重疊在一起,周瑞貼着楚生的柔軟的發道。
這樣浪漫的場面,楚生卻無法融入,心裡有個疙瘩,讓楚生說不出切合氣氛的話,憋了半天才回了一句:
“別談感情,談感情傷錢。”
周瑞蹙眉拉開一段距離。
“你還不信我?”
楚生搖了搖頭,隨即道:
“你對婚前公證有什麼看法?”
周瑞對這個問題感覺有些莫名,但還是如實答道:
“婚前就做好離婚的準備,太傷感情了。”
楚生卻歪了歪腦袋道:
“我倒不這麼覺得”擡頭看着周瑞: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我隨時可以走,而你也可以……”
周瑞聽了這話一愣,終於明白楚生的意思了,臉上顯出些犀 利哥的憂鬱:
“我……確實該爲我曾經的退縮付出代價,但你能不能……不要抱着這種心態和我繼續?”
楚生鳳姐般淑女地搖了搖頭:
“你沒得選。”
周瑞苦瓜臉地看着忽然女王了的楚生,眼前浮現將來自己抱着楚生大腿求虐的悽慘畫面……
但只要能和楚生在一起……被虐,也是幸福的……
周瑞想着想着,一臉猥瑣地笑了。
與此同時,袋鼠和猩猩牽着蹦蹦跳跳的小寧在小吃街漫步;腹黑攻和小綿羊拿着周瑞代購的日本玩具逗着大眼睛的小王子,程錦銳與繆書肩並肩坐在古城的階梯上給白族的小姑
娘們講故事;湯圓和冰冰玩夠了便跳到生悶氣的月餅身上抱住它的脖子撒嬌蹭……
都說不幸有千萬種,幸福卻只有一種。
這同一種幸福,卻讓這些個平凡的小人物過得孜孜不倦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