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問情

“司書就不擔心?”白秋意接過茶盞,灌了半盞,菊花茶中放了冰糖,一股甘甜。

“我擔心什麼?”遙汀看着閻羅殿呈上來的文書,有點像鬼畫符,開始煩。

“長風那個孩子,已經去閻羅殿報道去了,難道不會有事?”白秋意喝完一盞茶,還覺得渴,但是特別犯懶,指了指遙汀手旁放着的茶壺,讓她遞過去。

茶壺裡面泡着很濃的菊花茶,但是茶壺壺嘴藏有玄機,按着茶壺壺把上端,倒出來的菊花茶,便是濃淡適宜,要是按着下端,那就對不起了,絕對能夠苦死你。

喝了一口茶後,秋意張嘴吐着舌頭:“司書,你恨我麼?”

“沒有啊,”遙汀笑得溫文爾雅:“秋意怎麼這麼問?這可是誅心啊誅心。”

沒待白秋意回答,遙汀拿起桌案上的文書,向外走去:“我去辦點事情,有什麼事情,就去找洛涯。”

穿過迴廊,走出兩廳,行過天井,遙汀走出大殿,殿外陽光暖暖的烙印在地面上面,花葉打着精神,吐納氣息,搖曳着纖細的身姿。

在這十二大殿地界混得太久,遙汀閉着眼睛,都能摸到閻羅殿去,路上遇到不少鬼差,見到遙汀,忙着點頭哈腰,畢恭畢敬,遙汀早已懶得去想原因,那麼明顯的事情,何必庸人自擾。

閻羅殿離司書殿可是一點都不近,只是司書殿內最近不忙,遙汀也就閒散的走着,一行粉色芙蓉樹中,依稀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第一次見他,他穿着一身靛藍色的衣衫,重重的摔在地下,還騙遙汀摔壞了小腿,想要賴在司書殿裡,不肯離開。

第二次見他,手上身上頭上全是麪粉,像是白雪灑在衣服上面,竟還樂顛顛的和法天說了好大一通話,一點兒都不畏懼。

初生牛犢不怕虎,秦子沐本就缺根心眼,教出來的孩子,也是這樣。

“遙汀,遙汀,你怎麼來了?”秦長風樂悠悠的小跑到遙汀面前,口氣十分熱烈熟稔,見到遙汀,於他而言,顯然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遙汀揚了揚手中的文書:“找閻羅王問點事情,文書有些問題。”

“那可真不巧了,”秦長風撅了撅嘴:“殿王剛剛出去呢,說是去陸殿那裡辦事去了,其實啊……,”說着說着,他四面看了看,這才附在遙汀耳邊說道:“聽說是去偷懶了,殿王不敢在自家大殿偷懶,於是藉着辦理公務爲名,去陸殿那裡了,這事兒你可不能告訴別的誰啊,我可只和你說的。”

秦長風的表情十分認真,眼睛瞪着,有些少年人的一本正經,眼睛裡面,寫着真誠和信任,澄澈透明。

“好,我和誰也不說,”說着遙汀低頭看到文書,交到長風手中:“這個文書,幫我交給你們殿王,裡面的問題,我已經劃了硃批,要是他有什麼不太明白的地方,再差誰來問我就好,知道了麼?”

“要拉鉤,”秦長風伸出右手小指:“拉過勾了,就要說話算數哦。”

粉色芙蓉花被風吹落一地,將天都映成了嬌嫩的粉色,遙汀露出小巧的梨渦,笑着伸出右手小指,勾到秦長風的手指上面:“一定算數。”

從第一次見到他,遙汀便是覺得親切,那個時候,遙汀以爲,只是因爲,她是秦長風的長輩之一,在芙蓉花的紛飛之間,她卻突然發現,秦長風的身上,有種東西,吸引着她,就是簡單。

平平淡淡的簡單,沒有勾心鬥角的簡單,不需要勞神費腦的簡單,法天對她很好,好到令她無法承受,洛涯被她引爲至親,但是很多時候,洛涯也是並非能夠輕易看透,秋意嘴上嘴是尖刻,內心卻是脆弱柔軟……,只是他們都很強大,足以在人前掩蓋內心。

他們太過複雜,包括遙汀在內,其實,沒有輕鬆,只是很累。

有些人,天生生下來,就很幸運,他們的世界,非常簡單,這也直接塑造了他們的性格,例如長風,就如大漠戈壁中吹來的朔風,平鋪直敘,沒有曲折。

遙汀伸出手去,接過一片懸在身旁的粉色芙蓉花,花瓣很完整,只是有些落寞。

心大的秦長風,見到遙汀看着花瓣,也學着伸出手去,扯過一片芙蓉花,他沒遙汀的耐心,扯的有些瓣葉紛飛,拿到手裡的時候,花瓣七零八散,看着有些狼狽。

“這個,好像應該更好看些,”秦長風伸手撓着腦袋,不好意思的把掌中的芙蓉花,伸到遙汀面前。

芙蓉花被他抓得挺悽慘,蛛絲一樣纖細的花手,剩了沒有多少,只是看着剩下的粉色花手,如果完整的話,確實要比遙汀手中拿着的,好看很多。

遙汀接過殘缺的芙蓉花,臉上笑得優雅:“是啊。”

見到遙汀的笑顏,秦長風有些臉紅,卻是突然想到什麼,囁囁的開口說道:“遙汀,他們都說,你和法天,恩……,也就是主上,你們之間……,那個……,是不是真的?”

這種事情,敢能問出口的,遙汀還沒見過,好好的流言蜚語,就被大家以訛傳訛,弄成了一個坐定事實,所以大家也是不用開口發問,直接就是做到‘心中有數’。

“你覺得呢?”走到樹邊,遙汀抖抖手腕,一朵不到半的芙蓉花,落在了芙蓉樹下。

“你……喜歡法天?”秦長風聽到遙汀並未直接回他,問這話的聲調,都是有點顫抖的感覺。

遙汀轉過身去,看到一張皺着眉頭的臉,沒有心機,帶着一點少年的急迫和稚氣,乾乾淨淨。

她擡起頭去,望着高空,天很藍,湛藍湛藍,藍得有些晃眼,這裡的一切景緻,自然生成的少,幻化出來的多,就連頭上三尺的天,也是冥王的術法所結。

他很厲害,厲害到無所不能,無堅不摧,反觀遙汀,恐怕只是滄海一粟。

如果她不死,不上斬仙台,不出什麼特別的意外,她的生生世世,世世生生,都將交付在此,法天比她更堅決,比她有耐心。

天空太藍,晃得泛着耀目的白,遙汀覺得有些刺眼,擡起手臂,伸指擋住光線。

這個問題,從沒有誰問過遙汀,所以她也從未想過,突然之間被問出來,遙汀居然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她喜歡他麼?她應該喜歡他麼?他爲她擔憂,爲她費盡心思,生病時給她喂藥,陪她走過歲月點滴,她的生命當中,除了他,好像十分蒼白,再也貼不上一絲剪影。

是不是替身這種事情,遙汀早就沒有樂趣去想,她的心思,就如止水一樣,法天即使投下多重的石塊、石頭,也難以掀起波瀾,這樣是好,還是不好?

她的身旁,好像一直以來,都只有他,來去匆匆的那麼幾個身影,也都挺模糊,洛涯、秋意,走了的子沐,爲數不多的這麼幾個,她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

在不經意間,法天爲她劃了一條路,除了這條路,她根本就沒得走,滿眼望去,都是死路,沒有通途。

遙汀放下手臂,平視秦長風:“我想,我不喜歡他,不喜歡他。”

對面,是秦長風陽光的一張笑臉:“真的麼?太好了,我知道,我還不懂事,不夠成熟,遙汀你等我,等我有了足夠擔當,我要給你一個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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