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宮裡真的很寒冷,但是天帝在寒冰宮中放置了好些火龍,是荊衣也不知道的一種神奇的物種,每天每時每刻都在冰中噴着火,但是卻不會對冰塊造成影響,硃色如火的游龍在冰中四處遊弋,看起來非常美麗,就像是將火鑲嵌在冰裡。
雖然天帝不喜歡也不想荊衣待在寒冰宮中,但是荊衣仍然很堅持,面對堅持的荊衣,天帝也是毫無辦法,只能答應下來,天界中雖然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但天帝仍然時不時的過來看看,荊衣雖然勸過多次,奈何天帝堅持,她也就不再勸說。
昏迷中的遙汀仍然沒有醒來的跡象,整天身子都是冰冷的,就是真的好像一具冰塊,不過是精雕細琢過的。
天帝知道,如果遙汀不清醒過來,荊衣很難和他迴天界,因此,雖然天帝以往對遙汀死活抱着無所謂的態度,現在卻是真心希望遙汀能夠醒過來。
當時墨訓發動禁術的時候,本意是想用自己的仙元換回荊衣的性命,根本也沒有想要傷害任何人,但是荊可不想荊衣活着,因此便無時無刻不在暗中阻撓墨訓的計劃。
知道荊衣死前和紫薇大帝的談話,是荊可一次非常偶然的發現,當她知道紫薇大帝最終意圖也是爲了阻止荊衣復活後,便提出與紫薇大帝聯手。
那塊玉佩至關重要,因爲裡面有荊衣的血魂,當時荊衣擔心血魂完整結合的時候,會被天帝發現,因此便偷偷的放入冥戒轉生魂魄當中,讓普通凡人帶着半塊玉訣降生,而另半塊玉訣,荊衣雖然也做了妥善的處理,但卻仍被荊可找到了。
玉訣本身並無感知力,只是因爲荊衣的血魂,因此控制了玉訣,荊衣的本意是爲了剋制禁術的實現,但是沒有想到,荊可竟然牽引了玉訣,想要在禁術失敗的時候,一同要了遙汀的命。
若非當時有人用自己的血打散她血魂的效力,遙汀肯定當時就死了,荊衣只知道那人是紫薇大帝收下的人,卻不知道他的來歷過往,但是前段時間在冥司待着的時候,洛涯有和她提起消失的一個文書,荊衣模糊的覺得,應該就是那個文書,但是一般的人類或是魂魄的血,是不可能具有打散血魂的效力的,荊衣因爲不是特別篤定,因此並未說出來,但是看到遙汀現在的狀態,她基本可以肯定的說,那個人絕非普通的魂魄。
在寒冰宮中待了兩個月,但是遙汀根本就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雖然荊衣總是樂觀處事,但是面對現在這種狀況,也是覺得有點棘手,不知該要如何辦纔好。
事實上,她也知道自己的兒子一直在尋找遙汀,這個時候將遙汀交給天兒,荊衣打從內心認爲,天兒應該會非常高興的,但是從她的角度來看,那種高興,恐怕只能是暫時的,畢竟遙汀如果真的這麼永遠不醒來,天兒將要面臨無盡的等待和痛苦。
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可是荊衣卻不太敢去尋找除了天帝之外的任何幫助,畢竟除了天帝之外,她不敢肯定,還有誰能瞞住天兒,大概也只有天帝能夠做了好多壞事和好事之後,卻仍然將許多人瞞在鼓裡。
這天荊衣在寒冰宮中陪着靜靜睡着的遙汀說話,突然覺得肩膀一沉,不用回頭去看,她也知道是誰,但是荊衣並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說的,只是靜靜的看着眼前的遙汀,也不率先開口。
“不想見我?”天帝低聲說道,嘴角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但是卻很苦澀,那種充滿失落和難過的笑容,嵌在他俊美的臉上,很難不讓人動容。
“當然不是,”荊衣脫離天帝雙手的桎梏,緩緩的站起身來,離着自己一直坐着的椅子遠了些,這纔回頭和天帝說道:“就是覺得有些煩悶,不是很想說話。”
“我能幫忙麼?”荊衣很少和他使用‘煩悶’之類的字眼,猛然聽到,天帝認爲荊衣想要和他傾訴難辦的事情,在他的想法和認知裡,只有親密關係的人之間,纔會相互述說苦惱和尋求幫助。
“我在想,遙汀什麼時候會醒過來,”荊衣的眼神轉向遙汀:“這個一直令我很困擾。”
說到這個,天帝沉默了一會兒,纔對荊衣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
如果在你非常困擾的時候,有人和你這麼說,似乎就是在告訴你,你非常擔心的事情,有了很好的解決辦法,一般的人,都會非常開心的,但是荊衣太過了解天帝了,她知道,天帝所說的解決方法,雖然是最好的辦法,但卻也是最無奈的辦法。
果然,荊衣聽到天帝和她說:“需要一種烈火中生成的‘濃焰’,這是一種花的名字,‘濃焰’非常不好得到,但它卻能化解掉遙汀身體中的寒氣,可以說是唯一的辦法了。”
“但是……,”荊衣幫他說出兩個字。
“‘濃焰’因爲是在數十萬年的烈火中生成,所以它有一種非常嚴重的後效,”天帝抿了抿脣:“‘含情’只能扭曲記憶忘記以往,但是‘濃焰’不同,只要是吃過‘濃焰’,不僅是忘記以往那麼簡單,在服用後,會將愛過的人忘記……就好了,應該說是不僅僅會忘記,而是會憎恨,沒有任何理由的憎恨。”
“哦,”荊衣聽了解釋後,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天帝都會說笑話了。”
‘濃焰’……荊衣想着這個烈火中所生花朵的名字,突然感覺很無力,這麼說來,如果她同意給遙汀吃下‘濃焰’,遙汀的性命雖然保得下來,可是竟然會完全忘記法天,而且,見到就討厭……
這樣的事情如果發生,荊衣連呼吸都覺得疼……天兒會怎麼樣?會怎麼樣……
“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是擔心你會苦惱,畢竟這樣的決定,非常的殘忍,但是……,”天帝頓了頓:“既然現在的你一樣的苦惱,那就沒有瞞着你的必要了,‘濃焰’非常難以得到,非常的困難,但是我也有辦法,只是……你想讓她服下麼?”
“我不知道,”荊衣閉上眼睛,緩緩的說出來。
“慢慢想,”天帝將一個小小的符文交到荊衣手中:“想明白了,就將這個符文放了,它會自動到我身邊,我就知道你的決定了,只要你要,刀山火海,我都一定取給你,而且你沒必要告訴他真相,即使他知道了,這些事情也全部是我做的,和你沒有丁點的關係,懂麼?”
天帝走了好一會兒,腳步聲早就消失在了寒冰宮中,荊衣卻還一動不動的待在遙汀的身邊,像是同遙汀成了一樣的冰雕。
說是和她沒有丁點的關係,但是怎麼就能撇得清呢,就算是天兒信了,所有的人都相信了,可是她卻無法過得了自己的那關,無法讓天帝全心全意的爲自己付出,而自己卻根本連心和意都不知道在哪裡。
更何況,就算不論天帝和她的事情,但是考慮到法天,難道她要殘忍的告訴法天,遙汀雖然活着,但是服用了‘濃焰’,因此完全不再記得你了,想知道更有趣的麼,不僅是不記得你了,而是非常憎恨你,沒有緣由的憎恨。
雖然她不知道天兒和遙汀之間鍾情多深,但是起碼她知道,法天對遙汀,是一種毀天滅地的感情,那樣的感情,讓她該如何選擇,又讓她該怎麼面對選擇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