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周老太、桃子他們都送到家,已經快晚上八點了。
黃國侖沒上樓,又開車奔了三里屯。
路上,黃國昆又給黃國侖來了個電話,問他到哪了,催他趕緊過來。
黃國侖搞不懂黃國昆幹嘛這麼着急催他,也沒多想,依舊按着自己慢慢悠悠的安全節奏往三里屯開車。
到了崑崙文化所在寫字樓的地下停車場,正在停着車,趙彥又給黃國侖打過來一個電話。
她想約黃國侖吃飯。
一日不見,趙彥就有點想黃國侖了,她想加快腳步和黃國侖繼續往下走。
但因爲經歷了易先生事件,黃國侖這時比較糾結,和誰都不想輕易往下走了。
在電話裡他不好和趙彥解釋,只能和趙彥講他現在有事,等晚一點忙完了,他會去鴨店找趙彥,見面和趙彥聊。
趙彥以爲黃國侖和她報着同樣的心情想快速往下走呢,所以纔要見面和她聊,心下暗自澎湃。
卻殊不知,黃國侖這次約見,是想和趙彥保持距離。在確定易先生所言真假之前,黃國侖不想和任何女孩發酵出戀愛關係,以免坑了人家。
和趙彥結束通話後,黃國侖鎖上車,輕車熟路的往地下停車場的電梯間走。
沒走幾步,他的神耳朵就發威了,聽到了前面不遠處有特別細碎的小聲對話。
應該是一夥人在密謀着什麼——
“最後檢查一次機器,目標馬上就到!”
“你躲遠點!別被發現了!”
“演員馬上就位啊。記住,你吃人時一定要演的逼真,撲的時候要把自己當成真喪屍,就算我弟看出來了,你也要繼續演,一直演到嚇到他再停。必要時可以來點硬的,給他摁在地上咬!給他嚇尿褲子了算我的……”
最後這個人的聲音,黃國侖再熟悉不過了,這是黃國昆啊!這聲音化成水他都認識!
“噢,怪不得這傢伙一直催着我來呢,這是給我準備喪屍宴呢!”
黃國侖稍一想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之前黃桃給黃國昆出主意,讓他製造“真實”的喪屍嚇人視頻做病毒宣傳。
據黃國侖所知,黃國昆這段日子一直在籌備這個事。
沒想到這麼快就籌備好了,還要拿他來試手,這可真是親兄弟啊!
黃國侖露出一絲苦笑,心想自己是不是將計就計的配合他們演出呢?
可是就憑他這尷尬到死的演技,演被嚇肯定特別冷場。
乾脆他也別演被嚇到了,他反演一場嚇唬喪屍的戲好了。
想着,黃國侖就反身又回了車裡。
車的手套箱裡有一把黃桃玩的仿真版沙漠之鷹手槍,是姚大軍這二貨當初送給黃桃的。
這槍的仿真度極高,雖然是硬塑料材質,拿在手裡卻分量很足,和一把真槍沒什麼差別,外人根本看不出來這槍是真是假。
扣動扳機時,這槍還會發出炸膛的聲音,就像放炮似的,特別嚇人。
沒聽過真槍響的人,看到有人摟這種仿真槍絕對會被嚇尿。
黃國侖當時覺得黃桃這麼小,玩這種槍太危險了,就給黃桃沒收了,一直扔在手套箱裡防身用,可惜一直沒派上用場。
這回這把槍該派上用場了吧?
黃國侖給這把仿真的沙鷹別後腰裡了,想象着待會那些演員被他開槍嚇到的場景,他忍不住流露出了少有的賤笑。
收攝心情,再次下車,就像沒事人一樣,他慢慢悠悠的朝電梯間的方向走。
只聽黃國昆在遠處低聲叫了一句:“各部門準備,開拍!”
停車場瞬間變得一片死寂。
黃國侖嘴邊掛着賤賤的微笑,配合着他們進入了一種想要演戲的狀態。
又往前沒走幾步,他看到十幾米外的左手邊,一輛深綠色的皮卡後面躺着一個人,只露出一雙腿來,地上還有一片不知道是用什麼做出來的像深紅色油漆一樣的血漿。
要是一般人看到這一幕,肯定會被嚇一跳。
黃國侖卻在想,這夥人真是夠下血本的,場景做的一絲不苟啊。
並沒有往周圍亂看,以免讓周圍藏着的人穿幫,黃國侖假裝被地上的“屍體”吸引了,眼睛直盯着屍體,不急不緩的朝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遠處藏着的年輕導演李哲(《卿本佳屍》的導演),見黃國侖看到屍體後面不改色,居然還大踏步的靠近,忍不住和身旁的黃國昆感慨:“昆哥,侖哥不像你說的膽不大啊,我感覺他膽挺大的啊。”
黃國昆壞笑道:“你等着瞧,他待會絕對會被嚇坐下,他膽小着呢。”
這些嚼耳根子的細語都落進了黃國侖的神耳朵。
他沒想到自己在黃國昆心裡一直是這種膽小的形象。
以前上學的時候,他跟着黃國昆他們一夥大孩子混,膽子確實不大,每次打架他都不上。
但這麼多年過來了,他兒子都能打醬油了,怎麼可能還膽小呢?
就算他的膽量沒有黃國昆的膽這麼肥,也不能用“膽小”來形容他吧!
被人在背後這麼說,作爲一個三十歲的大老爺們兒,黃國侖心裡有點小不爽。
不過他沒必要因爲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和他們計較,他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既然他們想看到他膽小的笑話,那他就讓他們看場膽肥的大戲好了。
黃國昆迅速朝皮卡靠近。
皮卡背後正在啃噬什麼的細細碎碎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了。
黃國侖離遠幾米,腳下故意畫了個弧,繞過皮卡,朝“屍體”處上一看,那裡果然有一個穿着白襯衫、蓬頭垢面、滿身是血的男職員喪屍正趴在屍體上瘋狂的饕餮呢。
屍體的肚子上就像有一盤西紅柿口味的意大利麪似的,內臟、腸子什麼的全都翻出來了,特效化妝做的惟妙惟肖。
縱使知道這是一場戲,看到這一幕,黃國侖還是有點胃部不適的感覺。
也不知道怎麼演受驚嚇的表情,黃國侖很尷尬的就那麼直挺挺的看着喪屍在屍體上瘋狂的吃肉喝血。
周圍躲着的工作人員全看傻了,這是什麼情況啊?
他們之前推測黃國侖看到這幕,大概率的會被嚇一跳,掉頭就跑,這時候喪屍聽到聲音會怒吼着追黃國侖。
還有一種比較大的可能是黃國侖猜到了這是在演戲呢,會拆穿他們。這時候喪屍會繼續演戲,瘋狂的朝黃國侖撲咬,一直到嚇到黃國侖爲止。
但現在這兩種情況都沒有出現,黃國侖居然站在了原地,不聲不響的看着喪屍吃人,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是……被嚇傻了嗎?
喪屍演員餘光看到黃國侖就站在他身邊不遠處看着他,心裡不免有點犯怵。他心想這大哥膽是鐵做的?看到喪屍吃人都不帶害怕的嗎?
就這麼僵了得有十幾秒,喪屍男都快把屍體上的假腸子給咬斷了,見黃國侖還是沒反應,喪屍男先繃不住了,“啊”的一聲裂吼,猛的朝黃國侖這邊瞪了過來。
一雙戴着紅色美瞳的血紅屍瞳惡狠狠的盯上了黃國侖,血口一噴,從嘴裡吐出來一塊甜味的“內臟”,他張牙舞爪的朝黃國侖撲了過來。
這喪屍戲演的很好,動作做的僵硬,又有氣勢,像極了電影裡那種發了狂的真喪屍,要擱一般人絕對會被嚇尿。
黃國昆一羣躲在遠處的工作人員全都變得緊張又期待,目不轉睛的盯着這場戲看高朝。
誰知黃國侖並沒怎麼被嚇到,他也想表現出很受驚的樣子來,可他不是表演系科班出身,平時也不會演戲,他沒法和眼前的喪屍對戲。
喪屍男撲的氣勢很盛,沒給黃國侖任何思考應對的時間。
眉頭一皺,黃國侖往後退了兩步,直接就從後腰裡把槍給掏出來了。
就像個冷酷的殺手一樣,還有點裝逼的嫌疑,他居然橫着端槍,將槍口指向了喪屍的面門。
兩個人相距不過兩三米的距離,喪屍男本想給黃國侖一個下馬威,誰知纔剛一起範兒,就面對上了冷冰冰的槍口!
喪屍男的眼睛差點沒驚裂了,腳下急踩剎車,下意識做出了雙手高舉的投降姿勢,緊張的都要吐了,急叫着:“侖哥!別開槍!我……我在演戲!”
周圍躲着的工作人員全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嚇腿軟了。
他們想破大天去也沒想到,平日裡一派儒雅師風的黃國侖,居然隨身帶槍!這尼瑪……也太嚇人了!他是混道上的嗎?
還有人在猜,這是不是反轉的戲碼?是黃國昆和黃國侖兩人聯手在演戲反嚇唬他們嗎?
總之這樣的情況太意外了。
所有人一時間都變得不知所措了,任由事態往下發展。
黃國侖被眼前喪屍男恐怖的特效裝扮做出的舉手投降動作給逗笑了。
但在喪屍男看來,端着槍的黃國侖臉上的微笑,更像是病態的冷笑,他被嚇的更腿軟了。
黃國侖逗這原本要嚇唬他的喪屍男:“喲?還是隻有意識的喪屍啊?你還會說話啊?”
喪屍男緊張到結巴的解釋:“我不是喪屍,侖哥,我……我……我是咱們公司的演員!”
“別裝了,我看你就是喪屍,受死吧!……嗙!”
黃國侖講的臺詞超差,完全就是在調戲喪屍男玩,並沒有真往死裡嚇唬喪屍男的意思,但他開的這槍可真嚇人,把整個地下停車場都給震響了。
周圍好幾個工作人員被嚇的直接叫了出來。
黃國昆的心臟都要跳到了嗓子眼,一臉的驚恐之色,在槍響的一刻,他腦海裡只剩了兩個大字:完——蛋——操!
喪屍男本人更是要被嚇尿了,槍聲一響,他以爲自己要被爆頭了,張着嘴一聲幹吼,直接腿軟的跪地上了,雙手抱着頭……哭了!
黃國侖見喪屍男跪在地上抽泣,肩膀和後背都在受驚的發抖,趕忙把槍揣兜裡了,笑着扶上去:“我逗你玩呢,兄弟,你別害怕,我拿的是假槍。”
“啊?”
聽到黃國侖這麼講,喪屍男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仰起了頭,整個人都要石化了。
周圍躲着的工作人員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虛驚一場,他們也不躲着了,全都出來了。
黃國昆叼着根沒點的大雪茄,大步流星的朝黃國侖迎了過來,激動的叫說:“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真開槍了呢!”
“你說的是這個嗎?”黃國侖又把槍掏出來了,嗙的開了一槍,告訴周圍人:“這是我兒子的玩具。”
“我去!”黃國昆把槍拿過來把玩把玩,驚說:“這是玩具槍麼?做的比我們的道具還真!擦!真有你的!”
導演李哲過來和黃國侖打了招呼。
黃國侖見李哲他們沒嚇成他,拍攝大失敗,顯得都很泄氣,笑着安慰他們:“你們做的挺真的,要是不知道的人肯定被嚇到。但我知道你們要幹這事,一看到喪屍,我就知道你們在演戲呢。”
李哲無奈的和黃國昆講:“我就說吧,侖哥知道這計劃,肯定嚇不到他。”
黃國侖笑着懟黃國昆:“這是我兒子給你們想出來的計劃,你拿過來反嚇唬我,你可真是中國好大爺。”
黃國昆玩着槍訕訕一笑,不多解釋,講說:“看來還真不能嚇知道這事的人。”
跟着囑咐身邊人:“你們和公司其他人都不要說這個計劃啊,咱們要捕捉他們最真實的被嚇的場面。”
黃國侖突然想到什麼,問黃國昆:“你今晚叫我過來,不是說發大碟的事吧?你是故意叫我過來被你們嚇的吧?”
“嘿嘿。”黃國昆爽朗的笑着,不置可否。
黃國侖要被這倒黴哥哥給氣死了!一把奪過槍來,懟着黃國昆說:“就欠一槍崩了你!”
“哈哈,不鬧了,你要沒事跟着我們一起去下個場地吧。我們已經設好局了,去嚇劉青。她不知道這計劃,肯定被嚇死,嘿嘿,你跟着一起去看好戲唄。”黃國昆顯得很興奮,邀黃國侖一起去看戲。
黃國侖哪有心思看這種缺德的戲碼,見黃國昆有“工作”要做,無暇和他聊私生活的事,他就不在三里屯跟這羣人耗了。
又囑咐了他們幾句不要把戲演的太過分後,他就開車閃人了,直奔後海去找趙彥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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