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思麻部落再次打退李元昊所部的進攻之後,在夜色的掩護之下,悄悄轉移到了事先約定的地方。
待到黎明時分,答祿安戴與他親信一起,同時對烏思部落的軍隊發動進攻,很快烏思部落便現頹勢,不就之後就成了潰敗。一般情況下,對於這些吐蕃人來講,即使是採用計謀圍攻,也難創造多麼輝煌的戰果。
畢竟人家也是騎兵,即便打不過跑還是不成問題,而且在這種廣闊的地形上,想要完成真正的無縫圍攻也是件很難得事情。
可也正是因爲這種長期養成的習慣,烏思部落面對埋伏並沒有及時應對,可這次烏思部落卻嚐到了苦果,本以爲打不了就跑,沒想到人家一直追在後面,抓住機會就擼幾把,他們每擼一次自己這邊就倒一片人。脫思麻部落就這樣追出了五十里地,也把烏思部落的人擼了一地,烏思部落五萬人最後活着跑回去的不到一萬人,其餘的要麼掛了,要麼就被射下馬給逮了。
這還虧得人家弩箭用完了,要不然那一萬恐怕都很難跑回去。以至於脫思麻部的士兵都在感嘆:“這玩意擼起來是很帶勁,就是太他妹的費箭支了呀!”
戰後總結,經過兩天短暫交鋒,成功打退了李元昊和烏思部落的聯合進攻。此次戰役一共殺傷烏蘇部落四萬人,不過真正殺死的大約兩萬人,其餘都是俘虜。至於李元昊所部損失人數倒是不多,除了最後掩護重騎兵撤退的時候丟下了一千多具屍體,就只有重騎兵傷了一千多點,死了五百餘人,短時間內算是減員一半了。這纔是李元昊最心疼的地方,每個重騎兵培養都不容易。鎧甲更是不便宜,好在鎧甲上就是些箭洞洞,還不至於報廢。
“軍師。你怎麼看?”李元昊拿着從士兵身上取下來的箭矢遞到王仇手上。
王仇摩挲着那怪異的箭頭問道:“大王,這不是宋國那個昏君搗鼓出來的連弩箭支麼?怎麼到您手上了?”
“宋國?本殿下就說怎麼這麼眼熟。原來就說當年呼延部落就是被這玩意坑了,沒想到本殿下今個也被坑了,這尼瑪宋國小昏君就是個坑貨!”李元昊只有在心底默默咒罵了一番,總不能在在自個小弟面前認慫。
罵完人,李元昊這心底舒坦多了,調整了一下神態,對王仇說道:“軍師的意思是說宋國參與進來了?不對,本殿下看得真真的。對面並沒有宋人,都是吐蕃人。”
“敢問殿下,可否看清楚對方有多少人用連弩?”
“容本殿下想想啊!據本殿下估計,對方大概有四五千人拿着這破玩意,而且一開始他們就有意對準本殿下的重騎兵,顯然是有備而來。都怪本殿下疏忽了,沒有發現他們的端倪,本以爲他們這玩意射不穿鎧甲……哎!”李元昊想到自己心肝寶貝被重創,心裡面就感到一陣悲涼。
作爲一個合格的小弟,王仇理所當然要安慰一番:“殿下。您不必自責,常言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再者說了。您的重騎兵人連馬,馬連馬,雖死不墜,一時不查也屬正常。”
“話雖如此,可本殿下還是心疼啊!本殿下今個才真正領略到連弩的威力,聽說宋國已經有不少部隊裝備連弩,看來咱們逐鹿中原的道路還很艱難吶!”
“殿下不必沮喪,據屬下所知,這個連弩的威力的確不容小覷。可也並不是沒法突破。就拿您手底下的重騎兵來說,想必只有在近距離的時候纔會被連弩穿透。您想想。要是宋國的那些步兵拿着這玩意,在您的重騎兵衝鋒之下。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而且,屬下聽您說了戰場的情況,對方不過是仗着有戰馬可以躲避您的衝擊,從而不停騷擾,這確實有些可惡!”
“混蛋!難道本殿下無敵雄獅居然會被這區區幾千連弩給擋住麼?”李元昊一時不爽,把桌子拍成了兩半,可見這個當代猛男,戰力確實不凡。
王仇突然陰笑了一下:“等等……殿下,屬下想到個問題,既然您說對面沒有宋人蔘戰,那麼就只剩下一種可能——宋國給這些吐蕃人賣了連弩。您再想一想,按照宋國昏君搞的這個連弩,每次裝箭三十,如果對方有五千連弩,您想想這一仗他們用掉了多少箭支,而他們又能剩多少箭支呢?”
李元昊又想拍桌子,結果卻拍了個空:“他奶奶個熊,本殿下咋就沒想到呢!以那些吐蕃的水平,讓他們自己製造大量箭支不現實,全靠從宋國買,路途那麼遙遠,他們根本不可能長時間使用。可問題是,咱去哪找替死鬼來消耗他們箭支呢?”
“嘿嘿,殿下,您不是已經找了現成的麼!”
“哈哈哈……本殿下知道了,軍師果然夠淫蕩!不過本殿下喜歡!”
李元昊話音剛落,就被自己親兵打破了美夢:“啓稟殿下,烏思部落傳來消息,他們的軍隊遭到毀滅性打擊,五萬軍隊所剩無幾,而且即將面臨脫思麻部的進攻,請殿下發兵支援!”
好不容易忽悠來個替死鬼,剛過了一天,就這麼沒了!
李元昊很鬱悶地說道:“本殿下知道了,下去吧!”
王仇看着了李元昊那陰沉的臉,試探道:“殿下,您有何打算?”
“哼!本殿下費了這麼大的勁,不可能輕易放棄,雖然烏思部落暫時沒啥用,但起碼也消耗了不少箭支,對我們來說也未嘗不少好事。兵法有云:‘合衆連橫,遠交近攻’,咱也這麼幹,你派些說客去其他吐蕃部落,大肆渲染脫思麻部落的威脅以及誇大他們部落的財富,勢必讓那些聯合起來當替死鬼!”
“屬下明白了!那您下一步打算怎麼辦?繼續進攻麼?”
“嗯,這個烏思部落怎麼還是要救一救的,不然打擊那些人的積極性,但本殿下的人也不能去當替死鬼。就讓咱們的將士去晃悠一圈,把脫思麻部吸引回來就好了。而且,本殿下還得趁此機會。多築幾座城出來,哎。可惜就是抓的漢人不夠多,否則進度還能再快一點!”李元昊的話居然還帶着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殿下高明!”王仇又拍了一記馬屁才退出帳外。
而脫思麻部落確實想借這個機會,從烏思部落那搶些地盤迴來,奈何李元昊的部隊又出現在了自己老家不遠的地方,答祿安戴只好帶着部隊撈了些好處便匆匆趕回家。
沒想到等答祿安戴趕回家,正想借着連弩逞威風,人家李元昊的人又尥蹶子跑了,真是掃興!
“高公子啊。你們宋國這個連弩真不錯!就是用的箭支多了些,你看本王這纔跟他們打上一場,箭支就消耗了三層了,再這樣下去很快可就沒有箭支用了。你看能不能替本王轉告貴國皇帝陛下,再送些箭支給本王怎麼樣?”答祿安戴跟李元昊一樣在摩挲,只不過一個摸着的是箭支一個摸着的是連弩。
因爲連弩立功,高遵甫兄弟兩的待遇也提高了不少,起碼這個時候,他們兄弟倆還能夠跟答祿安戴坐一張桌子上喝上兩杯。髙遵孟從小就跟那些邊軍混,性格比較豪爽。這不,一聽答祿安戴這麼說,想也沒有想就笑了。關鍵是還把自己給嗆了。
高遵甫連忙給他拍了拍後背,並歉意地對答祿安戴說道:“舍弟喝多了,還請大王見諒啊!”
“不妨事!”答祿安戴毫不在意地說道:“不知箭支的事……”
“回大王,就在下的揣測,您的這個要求可能難辦吶!這連弩消耗箭支的速度想必您已經深有體會,具在下所知,我朝現在裝備了連弩的部隊不下十萬。雖然爲了給您籌備連弩這段時間中斷了連弩的裝備,可就拿現在已經裝備的部隊來說,這得需要多少箭支?想必不用在下多說了吧!您想想。我朝的箭支本來就缺乏,這還用供着大王……確實很難辦吶!”
“啪”答祿安戴手上的杯子掉到了地上。他驚訝道:“十萬?額滴個乖乖!你不是說這玩意很難造嗎?怎麼會有這麼多呢?”
“大王有所不知,這個連弩確實很難製造。而且材料也很難搞,之所以有這麼,那都是吾皇這十多年積累起來的,您也知道吾皇還是太子的時候就開始弄這個了。而且,這個箭支您也看到了,正是因爲這種特殊的箭頭,才能夠穿透李元昊所部的重甲,可是這種箭頭加工太難了,即便是我朝囤了十年也不多呀!這次爲了幫助貴部,吾皇也是費了很多勁才說服樞密院的大人劃撥五十萬給貴部,若想再要,恐怕很難打動樞密院那些大人的心,除非……”
“除非什麼?”答祿安戴緊張地追問。
對於高遵甫這話,答祿安戴倒是沒有懷疑,因爲他拿到這連弩和弓箭的時候就讓自己的手下開始山寨。結果自然是不用多說,弩臂做工不夠格,射程大大縮短,就連弩箭也不是那麼好模仿的,先不說材料,就爲了打造一個螺旋箭頭都得敲敲打打搞半天,到頭來還因爲角度不對而威力大打折扣。
正是因爲遇到了這些困難,答祿安戴才腆着臉想從宋國這多要一點去,哪怕只有一點希望他也不想放棄,而且現在周邊的環境也容不得他放棄。
高遵甫:“回大王,除非您能拿出讓那些大人動心的東西,在下再從旁運作一下,這樣纔有可能從他們手中挖出箭支來呀!”
答祿安戴:“高公子言之有理!本王懂你的意思,待本王再考慮考慮!”
高遵甫:“沒有問題,大王您慢慢想,在下跟舍弟就先告退了。我們兄弟打擾多日,過幾日也該離開了,大王想好了經過吩咐!”
答祿安戴默默地點了點頭,高遵甫這才拉着髙遵孟走了出來。
“堂兄,你說這答祿安戴會同意麼?”髙遵孟在高遵甫耳邊低聲問道。
“呵呵……他有得選麼?”高遵甫陰笑着說道。
髙遵孟歪着腦袋想了想,傻笑道:“嘿嘿,這倒也是!”
沒過幾天,高遵甫兄弟兩和牛十七等人,又帶着幾千匹戰馬和數萬匹駑馬回到了眉州,而同行的吐蕃人也同樣從眉州運走了剩下的五十萬箭支。
雖說這次交易讓脫思麻從烏思那的收穫直接少了一半,但答祿安戴看着堆積如山的箭支,心裡面充滿了安全感,可同時又多了一絲焦慮,竟然情不自禁地看向宋國的方向,深吸一口氣,久久未能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