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夷簡、晏殊和柳青幾人這幾天每日都按時到皇宮等後傳喚,一直苦苦等了兩日才收到皇上的傳喚。
“老臣參見皇上!”
“臣參見皇上!”
“屬下參見皇上!”
晏殊三人一一上前見禮。
趙禎:“三位愛卿免禮!小順子,賜座!”
“謝皇上!”
趙禎淡定地問道:“幾位愛卿,聽皇后說你們這兩天都在找朕,可是有什麼要事要稟報?”
晏殊觀察了一下趙禎的表情,沒發現什麼端倪,還是硬着頭皮回道:“回皇上,前兩日京城謠言的事情您知道吧?”
“嗯,朕恰巧碰見了,怎麼啦?”趙禎點了點頭,仍然沒有表現出什麼情緒。
晏殊:“還請皇上降罪,都是老臣有負聖恩,沒有管理好朝政,才讓聖上遭遇奸人誹謗,臣有罪!”
“臣有罪!”“臣有罪!”呂夷簡和柳青也趕忙起身認錯。
趙禎朝他們壓了壓手,微笑着說道:“沒你們想想的那麼嚴重,都坐下說話!
“謝皇上!”三人又回到了位子上。
趙禎看着窗外威嚴的宮廷樓閣,他不僅有些感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皇宮的高牆大院阻擋了朕與百姓的距離,亦或是其他原因也擋住了他們上達天聽的權利,這才讓他們對朕有了怨氣。可不管怎麼樣,嘴長在人身上,朕也不能不讓人說話不是麼!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一味阻塞言路,只會引發更大的問題。
朕本以爲自登基以來,改組監察院,選拔賢者,廣開言路,已經沒人能夠阻擋百姓說話的途徑,沒想到事與願違!朕想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怨氣,需要通過這種極端的方式來向朕發起抗議,你們可曾找到?”
晏殊和呂夷簡不自覺地看了看柳青,柳青也朝兩微微點了點頭,站出來應道:“回皇上,事情並非您想的那樣!臣經過這幾日的探查,發現本案並不簡單,似乎還隱藏着不爲人知的秘密。臣最新抓到的那些放孔明燈的人,只不過是京城普通的百姓,他們都是被別人高價利誘的,並不知道具體情況……”
“真的?”
趙禎不僅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過於敏感,還是對官員的操守不信任。如果這次事件真不是百姓在發表他們的訴求,那麼又是誰在其中搗亂,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只是單純想給自己抹黑,還是說閒得無聊來噁心自己?
柳青可不知道自己面前這年輕的皇帝腦中還有另外的記憶在影響他的判斷,仍然按照自己的節奏進行彙報:“回皇上,臣所說句句屬實。最開始追查的線索在這裡就斷了,臣查看了所有線索都找不到他們幕後的人是誰,臣聽聞包大人素有鐵口神斷之名,迫於無奈便私下去請教包大人,沒想到最後找到線索卻是包大人的女兒……”
“等等!”趙禎叫住:“你是說那個叫包霓魅的小女孩嗎?”
柳青:“皇上聖明!沒錯,正是那個包霓魅在臣收集來的那些紙片中發現了一絲端倪。臣等之前也看過紙片,本想從字跡上面發現點有用的東西,結果發現所有紙張都是用印刷的,便放棄了之前的想法。包霓魅發現紙片上的印刷都是出自活字印刷術,或許是疑犯故意爲了隱藏自己的字跡才這麼幹的。”
趙禎:“那也不對呀!居朕所知,現在京城有不少書坊都會活字印刷,你們又如何能夠確定是何人所爲呢?”
柳青:“皇上說得是!臣開始也是這樣認爲的,且不說京城有那麼多家書坊,還保不齊人家就是自己製作的也不好說。不過,包霓魅發現了一個細節是臣沒發現的,或許是因爲她在皇家學院接觸過。總之,她發現了一個很小的獨特標記,而這個標記只有大宋時報印刷廠纔會使用。本來這個標記他們用來自己內部識別和記錄用的,沒想到卻成了破案的關鍵,也不知道是不是臣的運氣太好,還是疑犯故意的疏忽?”
趙禎:“此話何解?”
柳青這下有些猶豫,又看了看晏殊和呂夷簡兩人,從他們那得到肯定的暗示,他才繼續說道:“皇上,臣在後面的追查中發現一個天大的秘密了,現在所有證據都指向……”
趙禎:“別吞吞吐吐,有話直說!”
柳青:“是,皇上!臣發現此事可能與華原郡王趙允良有關。”
趙禎:“趙允良?你是說定王趙元儼家那個二兒子,也就是朕的堂兄?”
“是的,皇上!”柳青點了點頭。
“不能夠吧!”趙禎有些不相信,要是沒記錯,宋朝的那些個王爺啥的都沒啥實權,而且一個個乖得跟貓咪似的,怎麼可能有人敢這麼囂張地跟自己作對呢?
於是,趙禎接着問道:“朕聽說定王在朝野內外都很有名望,他老人家可否知道此事?”
柳青搖了搖頭:“這個臣還不能確定,經過現在的調查來看,只能確定華原郡王確實涉入其中,至於具體什麼情況,這涉及到皇室貴胄,臣等不敢妄動。而且,還有一點很奇怪,咱們之前抓捕的那羣準備破壞的道路的夏人,也在這個時候透露出他們跟定王的另一個王子趙允迪有勾結。不過,現在還不能辨別這個消息的真僞,請皇上指示!”
柳青這麼一說,趙禎可就不淡定了,不由得皺皺眉頭在屋裡走來走去。
這是個什麼節奏?難道因爲自己的到來,老趙家的孩子也開始雄起啦?還是因爲自己這皇帝當得太仁慈,讓他們都有不該有的慾望!話說,自己還挺敬佩歷史上的八賢王,正想把他弄出來乾點活,這就出了這麼多幺蛾子,如何是好?
趙禎又看見晏殊三人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等待自己拿個主意,不論如何,這事不能拖下去。
“查!一查到底!”趙禎下定決心對柳青說道:“按照你們的規矩繼續往下查,不管是誰都不能阻擋你們查案,有沒有冤枉他們查清楚了才知道。至於定王那邊,朕會親自跟他溝通,你們不用擔心!”
柳青:“臣遵旨!”
趙禎有對晏殊說道:“晏相,您的經歷還是要回到朝廷事物上來,至於這件事情,您不用太在意,交給他們六扇門就好了。朝堂的穩定,朕可就交給您啦!”
晏殊:“老臣明白!”
趙禎:“呂愛卿,不知道現在京城情況如何,百姓情緒有沒有受到這件事的影響?”
呂夷簡:“回皇上,據衙役們反映,京城百姓私底下是有不少議論,不過整體上並沒有什麼,該幹什麼還在幹什麼。就是那些個被抓的人的家屬一直在府衙門口哀求,希望臣可以網開一面,從輕發落,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唉!”趙禎嘆道:“既然立了法律,那就依法辦事吧!如果確定他們沒有參與後面的事,那就按京城治安管理條例執行,畢竟他們放孔明燈違反了條例,該給他們一點教訓,讓他們以後不敢唯利是圖,也給其他百姓提個醒。同時,也要注意宣傳,要讓百姓知道他們是因爲什麼被處罰,不要讓百姓一天無所適從,知道嗎?”
呂夷簡:“臣明白了,您放心吧!”
趙禎:“那好!今天就到這,你們去忙自己的事情,朕也要跟朕的皇叔嘮嘮嗑纔是咧!”
“臣等告退!”
三人從皇宮出來,大鬆了一口,都相視一笑,自古以來遇到這樣的事能夠不捱罵,他們也算是刷新了記錄吧!
“小順子,去把定王請來吧!朕在御花園等着!”
“是,皇上!”
等到小順子離開,趙禎起身活動了一下身子骨,又思索了一下,這才朝張柔的寢宮走去。
皇宮御廚的效率還真不錯,趙禎帶着張柔來到御花園的涼亭之中時,那裡已經擺上了慢慢的一桌子菜,還有一壺上好的美酒和三個酒杯。
張柔瞧見這一桌酒菜,很詫異地問道:“老公,你今天怎麼這麼奢侈啊?難道是要請我吃大餐?耶,不對呀!怎麼有三個酒杯?你還請了誰呀?”
趙禎神秘地笑了笑:“一會你就知道啦!”
果不其然,趙禎跟張柔剛坐下不久,年過四十的趙元儼便在小順子的引領下,匆匆朝這趕來。
張柔:“敢情你這是請皇叔啊!那你拉我來作甚?”
趙禎低聲對她說道:“因爲老公要跟皇叔談的事情可能會有些尷尬,你在這裡可以幫忙活躍一下氣氛不是麼!”
“老臣參見皇上,參見皇后!”趙元儼看到趙禎兩口子都在,不禁楞了一下,不過,他很快便回過神來,恭恭敬敬地給兩人行禮。
本來以他的地位和權力,他是不用跟趙禎這麼客氣,更不用行什麼大禮。不過,趙元儼這個人生性就比較謹慎,也深知宋朝圈養王爺的傳統,即便他很有才華,也從不輕易顯現,尤其是在面對皇帝的時候,從不給別人找到他失禮的地方,
“來來來,皇叔不要客氣了,快快請坐!”趙禎笑着拉起他坐到座位上,有對張柔喊道:“皇后,快給皇叔斟酒!”
趙元儼趕忙站起來:“皇上,您這可折殺老臣了,怎麼能讓皇后給老臣倒酒呢!皇后,您做好,老臣自己來!”
張柔:“皇叔,您不要客氣嘛!怎麼說,咱們關起們來都是一家人,您還是咱們長輩,給您斟酒也是應該的嘛!”
經過一番客氣之後,趙元儼還是不得不喝下張柔倒的酒,有史以來第一次違背了自己的“原則”,戰戰兢兢地地跟趙禎兩口子吃起飯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趙元儼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皇上,不知道您叫老臣有何事呢?您要有事儘管吩咐,老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趙禎:“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朕也就直說了,皇叔您可坐穩啦哈!想必前兩天京城有人散播謠言的事,皇上也應該聽說了吧!”
趙元儼點了點頭。
“朕聽下面的人彙報,說此事和皇叔家的二小子和三小子可能有關係!”
“啪砰!”趙元儼連同他手上的杯子一起掉到了地上,發出一聲沉悶和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