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答應羞怯的點頭,眼睛亮的能滴出水來。她愛慕皇上許久,好不容易凝格格懂得她的心思,還將她舉薦成了答應。她本以爲成了嬪妃,不說與皇上舉案齊眉,起碼能時時看見他也是好的。
可是沒想到,她就算成了答應,還是那般輕賤。楚貴人欺侮她早已經成了家常便飯,連清常在這樣與她差不多位分的人都瞧不上她,更何況別人?別說是姣妃和溫貴妃,就是皇后每次聽到楚貴人欺負她,哪次真正的管過?
當她聽說自己有了身孕,便歡喜的不得了。終於,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終於熬出頭了。
起碼,有了一個孩子,以後生活的也能好一些,再不必這般低三下四了。
皇后溫溫柔柔地笑:“之前芸答應總是感到不適,還以爲是吃壞了什麼,沒想到原是有喜了。皇上,蘆淞殿的人當真好福氣呀。”
太后也多看了芸答應兩眼,對皇上道:“皇帝,現在有兩位嬪妃有孕了,還都住在一處,皇帝和皇后更要好好照顧着。”
“是,皇額娘說的是。嚴德順,將芸答應的菜式換下,再囑咐太醫院好好看顧。”
朝歌看向她,沒想到芸答應有孩子了。只是她與楚貴人住在一處,真的能平安無事的生下孩子嗎?
宴席散後,朝歌與清常在一起回宮,清常在笑的有些苦澀:“沒想到皇上不過偶爾寵幸芸答應,芸答應就有了身孕,當真是好福氣。”
“初塵,你真的那麼想要一個孩子嗎?”
“想要又有何用?我左不過就是個無寵的常在,皇上雖然偶爾召我,可我哪有芸答應這般好運呢?”清常在笑的很無奈。
朝歌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總不能跟清常在說她是現代的,不想懷上皇上的孩子吧?
與清常在分手之後,朝歌就回了自己宮裡。她因爲是孤兒,所以對於新年沒有什麼太多感觸。可是現在她不僅吃了好吃的家宴,還有清常在陪伴;宮裡的奴僕都很喜歡她;她還認識了白錦森。
真好。路朝歌第一次覺得,這世界真好。
於是,她吩咐宛芹,將餃子和各色點心給白錦森送一點去,又拿出一個紅包——這是她前幾天自己做好的,裝了一點銀子,讓宛芹一起給白錦森送去。
當然,她沒有忘了賞賜下人。
恰逢這時,皇上身邊的嚴德順來了:“奴才給合貴人請安。”
朝歌頷首:“嚴公公不必多禮,皇上不是去蘆淞殿看望楚貴人和芸答應了嗎?公公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皇上之前聽合主兒說喜歡看煙花,特意吩咐奴才給合主兒送一些。”
“啊?”朝歌驚詫,忙往嚴德順身後看,果然見幾個小太監都提着煙花,看樣子有不少呢。
朝歌很快恢復鎮定:“多謝公公辛苦跑一趟,我見着皇上自會謝恩。雙葉——”雙葉忙掏出一點銀子:“今兒是除夕,這是合貴人的心意,請公公收下。”
嚴德順不好推辭,便收下了,滿面笑容的離開了佳儒殿。
朝歌沒想到皇上連她喜歡看煙花都記得。前幾日皇上來的時候她明明就是隨口一提,聲音還特別小,她壓根不知道皇上就記在了心裡。
她說不出來心裡是什麼滋味,只不過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有人將她的話這樣記在心上。
“既然送來了,就一起放吧,除夕之夜大家熱鬧一下。”在現代爲了環保,是不許放煙花的。而且每年春節都是朝歌自己一個人,冷冷清清的,她很久沒覺得這樣溫暖了。
恰巧這時宛芹回來了,朝歌便吩咐開始放。五顏六色的焰火照亮了天空,朝歌的臉也被照得更亮了。
皇上今夜是要宿在皇后宮中的,因此只是去蘆淞殿看了看便離開了。楚貴人不再像之前那麼高興了,反而憤恨起來:“沒想到芸答應竟然也懷了孕,氣死我了,她竟也有這般福氣。下賤坯子,我倒要看看能生出什麼東西!”
芳嬋很貼心的勸解:“主子,您現在懷的是皇子,誰能跟您比啊。再說了,她懷了孩子又怎麼樣?生下來纔算本事,況且,那棋盤......”
楚貴人看了她一眼,芳嬋笑笑,接着說:“您不是做好萬全準備了嗎?再說了,她生男生女未可知,公主又有何用?您懷的可是皇子,尊貴無比,皇上還是寵着您的。”
“主子如此花容月貌,皇上怎會眷顧她而不顧您呢?”
楚貴人想想也是,不在說什麼,冷哼一聲,洗完臉,擦上特製的保養品之後就上牀安寢了。
皇后這邊,侍候皇上休息之後,皇后先不着急安寢,而是換上皇上賞的寢衣,邊換邊對丹慄道:“你明日多給芸答應送些東西去,她有了身孕,本宮自當一視同仁。”
“是。”
“想當初,本宮有身孕的時候,煜驍哥哥也是這般高興。現在看着她們,還真是傷感的很。”
丹慄扶皇后走到榻前:“您還年輕,還會有身孕的。”
與此同時,姣妃也還沒有睡,雖然幸宜閣中早已經靜悄悄的。姣妃對如芹說:“本宮今天讓你悄悄送出去的銀錢,你都送去了嗎?”
“奴婢已經送到醉春樓了,親眼看到他收下的。不僅按照您的意思包了銀錢,還包了許多衣物吃食,娘娘放心吧。”
“那就好,以前除夕,本宮定是要見他的。可惜......唉,也不知道他過的好不好。”
如芹道:“娘娘放心,奴婢叫人暗中打點着呢。”
姣妃點頭:“還是你周到,辦事最叫本宮放心。他最是心高氣傲,若知道本宮暗中看顧,定會不高興的。不說他了,如芹,你說,如今連芸答應都有了身孕,本宮怎麼還沒動靜呢?皇上近日少來本宮這兒,是不是要忘了本宮了?”
“怎麼會呢?娘娘且放寬心吧,皇上不是說了,過幾日就會來的嗎?時候不早了,娘娘快安寢吧。”
除夕之夜,宮中表面一派祥和,可實際上底下暗流洶涌。這寂靜的夜中,有人歡喜有人憂,有人擔心有人愁。
千姿百態,說到底,都是一些可憐的女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