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承池黑眸如墨,暈開令人不敢直視的深戾。
薄脣微啓,一字一頓。
“我甚至在懷疑,葉明莎那個膽小鬼敢自殺,會不會也有大伯你的手筆……”
很多事情,不是他想不到,只是不願意去相信。
一手栽培他到今天的大伯,居然就是在背後算計他的人。
“砰——”
嚴盛伸手將牀頭的花瓶揮到地上,強撐着身體,在牀上坐直,怒視着嚴承池。
“你爲了一個女人,真的是瘋了!居然連明莎的殉情,都算到我的頭上!”
“那大伯是承認,四年前我會誤會夏長悅,真的是你一手設計的?”嚴承池抓住他的語病,犀利的問道。
嚴盛一時語塞,沒有想到嚴承池會這樣套他的話。
半響,都只是脹紅了臉,沒有說話。
只是微微側頭,朝着管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大少爺,都是我的錯,你千萬不要誤會老爺!”管家咚的一聲就跪到了地上,跪到了嚴承池的面前。
“當年找到大少爺後,老爺讓屬下將大少爺帶回來,屬下擔心大少爺會因爲一個女人,不肯離開g市,所以擅自做主,在你和夏長悅之間製造了誤會,這一切都是我做的,老爺當時根本毫不知情!”
“滾開!”嚴承池一腳踹開了想要替嚴盛頂罪的管家,聲音冷戾,“別急着衝上來找死,等我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有你死的時候!”
“……”管家渾身一抖,想要再說什麼,都生生的嚥了回去。
“大伯從我回來,就一直悉心教導我,身爲嚴家的子孫,要有擔當,敢作敢爲,怎麼現在,只能找管家出來當替死鬼了嗎?”
嚴承池嘴角勾起嘲諷的笑。
這四年來,他最信任的人,原來纔是隱瞞他最深的人。
“承池,就算四年前,比夏長悅離開你的事情跟我有關,那我也是爲了讓你心無旁騖的回到嚴家,嚴家是什麼地方,別人不知道,你最清楚,四年前,你剛回來的時候,有多少人想要置你於死地?要是你心裡還惦記着夏長悅,你怎麼跟那些人鬥?”
嚴盛看着嚴承池憎恨的眼神,像是瞬間敗下陣來,渾身都被抽乾了力氣般,靠到了牀頭,猛咳起來。
“大伯老了,我就只有你一個侄子……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分毫,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讓你能在我死之前,順利的接手嚴家……”
嚴盛艱難的開口,朝着嚴承池伸出手,想要再摸摸他的臉,卻怎麼也夠不着。
“那四年前,你明知道我差點爲了夏長悅丟了性命,也沒有想過要告訴我真相,這就是大伯對我的愛?”
嚴承池子瞳猛地縮緊,心臟像是被人狠狠的掐住。
真相,永遠比想象中的殘忍。
打着保護的名義,卻做着傷害的事情。
嚴承池嚯的站起身,轉身就往外走。
“承池,你相信大伯,你是嚴家唯一的繼承人,我怎麼會傷害你?”嚴盛猛地撲到牀邊,想要拉住嚴承池,紮在手背的針管,一下就拔了出來。
血跡濺到了白色的牀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