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有聽了一呆,“那顏老爺後來怎麼樣了?”
“顏老爺很傷心,但是後悔來不及了,人死不能復生,他能做的,不過是找風水先生選了塊好墓地,把女兒們葬在了一起。”吳老頭看着前方那塊平地,伸手一指,“那裡就是顏老爺安葬女兒的地方。”
“啊?”
張大有順着吳老頭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一片地方野草叢生,連個墓碑都沒有,比亂葬崗都不如。
“顏老爺怕人打擾女兒安息,是秘密下葬,而且不久之後顏老爺就憂思成疾去世,他家夫人帶着幼子舉家遷往廣州,離開這個傷心地,這過去二十多年,這處墳地在就沒有人照看了。”
顏老爺寵愛女兒,有心懷愧疚,所以給女兒的陪葬頗豐,怕被那些盜墓賊盯上,就將這裡弄得很隱蔽。
吳老頭說完,徑直走過去,沒走到一處就停下來,踩了踩,跺跺腳,然後繼續走往下一處。
張大有在旁邊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是在幹什麼。
吳老頭這樣來回幾次後,終於停下,喃喃說了句:“這幾個墳真的都被挖開過。”
“師傅,你說什麼?”張大有沒聽清吳老頭說什麼,不猶好奇地問。
吳老頭看向張大有:“過來,拿出鏟子,從這裡開始挖。”
“啊?”張大有一點苦色,“又要挖墳嗎?”
畢竟挖墳這種打擾死者清靜的詩,讓張大有心裡覺得很膈應。
“師傅,萬一我被她們纏上了怎麼辦?”
吳老頭瞪了他一眼,“你想長得真美,我剛剛查驗過了,她們的魂魄早就不在,應該已經投胎去了。”
張大有繼續苦着臉:“可是爲什麼要挖她們的墳呢?”
“爲了確定一件事,這事跟牡丹有關。”吳老頭說着,斜眼看了張大有一眼:“醉仙樓小翠告訴了我一件事,我得來確認一下。”
原來,那小翠在衚衕裡告訴吳老頭,她和牡丹以前一樣,都是醉仙樓的丫環,牡丹雖然是明月的貼身丫鬟,大晚上還是住在廂房內。
有一天,她半夜起牀,迷迷糊糊之間,發現牡丹的牀鋪是空的,之後連續幾次,小翠也琢磨出了規律,每當月初和月底,牡丹就會半夜不見。
這激起了小翠的好奇心,終於有一次她按捺不住,在睡覺之前,喝了一大碗濃茶,假睡大半宿,果然看到牡丹輕手輕腳地起牀,然後推門出去了。
小翠就悄悄地跟在牡丹的身後,一路跟到城郊,發現牡丹在跟一個黑衣人交談,提到了姑娘冢,然後他們一起走進林子裡。
夜晚林子裡太黑,小翠不敢繼續跟着,就打算返回醉仙樓,誰知道她一轉身,就看到那位黑衣人就站在她身後,渾身籠罩在月光中,一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尖叫一聲就嚇暈了過去。
小翠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就躺在城郊的一片草堆裡,還是一位過路的農戶,好心推醒了她,不過她長得安全,也沒發生損失。
回到醉仙樓,小翠被花媽媽訓斥了一頓,說她跑到哪裡去偷懶了,小翠也不敢說實話,因爲她知道說出來也沒有人相信,而且牡丹背後有花魁明月,不是她能得罪的人。
小翠知道自己跟蹤的事肯定被發現了,但是牡丹也沒有提這件事,可能是在牡丹眼中,小翠人微言輕,並沒有什麼威脅。
小翠自然也不會主動去問,不久之後就換到別的房間去睡了,這件事也就一直被她埋在心裡。
奇怪的是,牡丹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從原先的相貌平平,漸漸變得眉目清秀,最後甚至變得十分漂亮。
小翠心裡猜測,肯定與那黑衣人有關,而且那晚的可怕印象太過深刻,小翠一直忘不了。
又有一次,小翠去收拾茶具,路過明月的房間,聽到房中傳來爭吵的聲音,細細一聽,明月是在和牡丹爭執,明月讓牡丹不要再用什麼美人粉了,牡丹大聲反駁說,憑什麼明月可以用她卻不能用。
小翠這次學乖了,知道這事不能自己能管的,聽了幾句就匆匆離開。如今牡丹失蹤,明月也早已離開醉仙樓,花媽媽這次又被傀儡符所害,小翠見到吳老頭是有真本事的人,就把這些事都告訴了他。
吳老頭得知牡丹用美人粉的事,心中頓時明白爲什麼牡丹會在夜晚去姑娘冢了。
美人粉,名字聽起來很美,但其實是美人墳的諧音,和迷魂霧夢魘一樣,也是旁門左道中的一種邪術。
選取美人墳,挖出美人骨,再將美人骨研磨成粉,研磨的同時加入秘藥,在月光明亮的夜晚把美人粉敷在臉上,據說就可以讓相貌醜陋的女人變得漂亮美貌,而且這美貌渾然天成。
無論是找美人墳,還是馬挖美人骨,又將人骨磨成粉,這以人骨入藥,不是邪術是什麼?
張大有聽得頭皮發麻,喃喃道:“這簡直喪心病狂。”
吳老頭:“好了,快挖吧。”
張大有按照吳老頭所說的方位往下挖,很快就挖出了一座棺材。
這棺材顯然是被開過,因爲棺蓋很輕而易舉就被推開了。
張大有和吳老頭看了一眼棺材裡面,頓時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吳老頭渾身一震,眼睛瞪得大大的,整張臉都黑下來,久久說出話來。
棺材之中,堆着不少金銀珠寶,然而,躺在正中女屍身上的華服都被剪開,處處都是傷痕斷骨,更可怕的是整張臉都被剝掉了,如今只剩下灰黑的白骨,散發出腐敗的臭氣。
顏老爺下葬的時候,用的是溼棺,棺材內的屍體按道理會保存得很完好,如今變成這副模樣,即使是大白天,張大有看着這棺材裡的慘狀,也不猶覺得心中發寒,頭皮發麻,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師傅,這、這是怎麼回事?”張大有顫抖的聲音問道。
按照吳老頭所說,這美人粉拿骨頭就好了,怎麼連臉都被剝掉了?
吳老頭眼尖的發現,女屍身上插着幾根銅針,立刻靠過去拔出一根銅針,細細一看,頓時臉色微變,“是他!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