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時間賀一寒又出去跟哪位高官見面了,貝嘉找了個藉口留在酒店,同樣還是早上那個咖啡廳,餐廳裡輕場播放着悠揚的音樂,她正悠閒地享受着十分有熱帶特色的海南雞飯,現場客人不多,很是安靜。
黃芯突然氣急敗壞地闖進來,一看就是來興師問罪的。“貝嘉!你別逼人太甚!”
她的聲音刺穿所有人的耳膜,紛紛轉頭來看,除了貝嘉。
黃芯怒火沖天,來到貝嘉面前大拍桌子。“剛剛報社打來說解僱我,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貝嘉這才擡頭看她,好笑道:“你吃飯了沒?沒吃坐下來吃啊,我請客。”
黃芯眯起眼,惡恨恨道:“你不仁我不義,跟我耍花招,不讓我登報,你是不知道我黃芯的手段。”她立馬拿出手機操作,“我現在就把你們的相片放上網,你就準備做脫星吧!”
貝嘉還是沒動作,平靜地勺了一口米飯放進口中,細細咀嚼着。
“咦?怎麼回事?”她不斷操縱想將相片發上網,可是每每纔剛發上立刻就被刪,換了好幾個網站都一樣,她根本無法得逞,氣急敗壞地看着貝嘉,“你你你做了什麼?”
她溫婉笑道:“不過是讓警方提醒各網站多注意最近網上的不雅相片而已,這是市民應盡的責任。”
“你別得意,我已經將相片發給各媒體的總編,明天一早相片就會見報,我就不相信他們有頭條也不報。”
她面不改色,“都打過招呼了,沒事兒。”
黃芯不相信,“就憑你一個不起眼的小助理能做到這一步?”
她呵呵笑道:“賀主席日理萬機,這點小事,不需要勞煩他。”
難怪賀一寒讓她來找這個小助理,原來連個助理都這麼強悍,不像以前被她陷害過的那些國企高管政府官員,屁癲屁癲地端着錢給她送,這次竟連自己都搭上了還沒落着個好,真是小看他們了。
“對了,你還吃飯嗎?”她又問。
黃芯冷靜下來,坐在她對面陰沉說道:“貝助理,我知道你在賀一寒沒上位之前就跟着他當助理,想必你在背後默默爲他付出了不少,今天他飛黃騰達了,他倒好,在外面肆無忌憚瞞着你玩女人。說到底他就是個臭男人……”
貝嘉沉下了臉,冷漠打斷說:“你是說他昨天晚上在隔壁房間跟你做的那些事?”
黃芯又一次被打槍,震驚道:“你知道?”
她冷笑,“沒什麼事我不知道的。”
“你知道還跟沒事人一樣?”
她淡然看着這個來找茬的女人,“dg主席位高權重身家百億,高富帥有學識有文化,年輕精力旺盛,身邊狂蜂浪蝶自然有。尤其像你這種企圖攀龍附鳳的女人,年終我也碰不少,每來一個都放在心上的話我什麼都不用幹了。”
黃芯氣得呼吸不暢,“真小看你了,我不知道你什麼背景,但你本事不小,何必在他身邊遭這種罪,他值得嗎?你沒有尊嚴嗎?”
尊嚴?一直以來如果她還抱着尊嚴過日子,一生下來被父母拋棄時就該死了。什麼叫遭罪什麼叫不遭罪?什麼叫有尊嚴什麼叫沒有尊嚴?什麼人值得什麼人不值得?她已經不願去想了。她轉眼看像窗外,眼神沉重苦結,似乎有萬般說不出的掙扎,半晌後回過臉,表情已然冷漠。“黃小姐,我知道你家境沒有很好,泡在這麼個浮華的社會讓你有虛榮心不奇怪,可被人包養賺快錢絕不是你想象中那麼容易。你父母累死累活養你到大學畢業,好不容易有份穩定的工作你該珍惜,做記者更有尊嚴多了,起碼你父母是這麼想的。”
“你查我?”黃芯質疑,這才半天不到她就好像知道了她的祖宗十八代一樣。
“查你不難。”
黃芯氣道:“你站着說話不腰疼,看你細皮嫩肉十指不沾陽春水,吃穿用度都是名牌,出門在外前呼後擁,你又怎麼明白我們這種在社會底層打拼的人的痛苦,你試過飽一餐餓一餐,連下個月房租都不知道在哪兒的日子嗎?你試過因爲沒有關係再有能力再奮鬥也枉然嗎?”
貝嘉淡漠地看着她,直視她的眼。“相信我,比這更難受的煎熬我都試過。”
輕描淡寫說出她人生的無奈,如果可以,她不願意冷漠。
她的表情更像曾在煉獄中經歷九死一生,什麼樣的人生會讓她擁有這種超脫的平靜?果真小看她了嗎?她這般瘦小的身軀中到底還蘊藏着多少黑暗的力量?黃芯暗自吞了吞口水,再無話可說。
“力爭上游無可厚非,但別踩着我的肩膀上。說句實話要沒有後顧之憂把你徹底解決很簡單,如果換作以前的我,你再見不到明天的陽光。總之你別再試圖挑戰我們的權威,你想繼續在這行混下去,老老實實就好。”
黃芯背後直冒冷汗,像被點了穴似的震懾在當下,瞳孔徒然放大。這個小助理是怎麼回事?不急不緩地打擊着她的敵人,出手之迅速手段之強大讓人出乎意料,明明只是個弱不襟風的女生,卻比早上賀一寒人高一等的威懾更讓人恐懼不已,她絕對說得出也做得到。“你……到底是什麼人?”
貝嘉面無表情站起身,麻木地就這麼走了,留下一臉惶然的黃芯。
三天,賀一寒給了她三天時間,她竟然連半天都撐不下去。黃芯攤坐在椅子上,像完全泄了氣的皮球。太無知了,比不過,她根本是魔鬼,完全不是對手啊!
晚上的機就能回家了,貝嘉回房泡了個香噴噴的玫瑰花瓣澡,衝去熱帶空氣帶來的溼粘,也衝去今天所有的不愉快,精神爽利便動手收拾行李,正在整理行李箱時一翻泛黃的相片映入眼簾。
啊!是這張啊!貝嘉這才終於展開笑顏,滿懷歡喜地把它拿起來,坐在地毯上仔細看着,思緒回到了大學畢業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