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一凌冒着風險見嚴鈺,可不是聽他廢話這些兒女情長的。
根據她的經驗,這哥哥一定是被人下了套。那個要和她私奔的小女子一定就是至關重要的棋子。
“哥。”她伸手扶他一把:“你別怪妹妹我多嘴。你現在可嚴家的將軍,爲皇上駐守封地,可以說十分顯赫。而你擁有的一切,在你的努力也在嚴家的榮耀,更是天恩。就這麼走,一切都沒了,你拿什麼呵護她你又能給她什麼?”
“她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人。”嚴鈺皺着眉:“我知道從此以後,我們要過隱姓埋名的日子,顛沛流離,可是她不在意。”
“問題是,只要解決這件事情,你們就不用走了。”嚴一凌凝眉:“現在你被參奏,僅僅是因爲她的身份。身份既然不合適,那就給她換一個身份。”
嚴鈺愣了愣,很是不明白:“什麼意思?”
“你叫人或者你親自,把她送進宮來。”嚴一凌心想,不管對方是多麼厲害的一枚棋子,肯定逃不過她的火眼金睛。“我想辦法給她安排一個新的身份。等這件事風波一過,她就是你的了。”
“送進宮?”嚴鈺心中一驚。“這未免也太冒險了,萬一被皇上知道……”
“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嚴一凌得先穩住嚴鈺:“哥,你想想看那些刁難你的人,和要搶她走的人,敢不敢在宮裡滋事?被說他們想不到你會把人送進宮,就算想到了,難道敢拿着刀入宮?”
“這倒是。”嚴鈺稍微點了下頭:“我只是擔心會連累你!”
拜託!你還連累的少麼?嚴一凌沒有說出心裡的不滿,這哥哥很顯然已經被愛情衝昏頭了,說什麼都是白費。“事不宜遲,你趕緊回去。”
嚴鈺點頭:“多則五日,少則三日,我一定帶她來。”
“嗯!”嚴一凌有些不放心:“哥,你記着,愛她就一定要給她名分,要光明正大的迎娶她回家。而不是要偷偷摸摸的帶着她過亡命天涯的日子。那樣,即便她不怨你,你堂堂男兒有什麼臉面面對自己的妻兒?”
沉默了片刻,嚴鈺點了點頭:“妹,你說的對。”
黑暗之中,兩個人影躲在暗處。
奉掣問奉擎:“聽見了?”
奉擎點頭:“聽見了!”
“所以呢?”奉掣邪魅一笑。
這死麪癱竟然笑話他!奉擎臉色不好:“不用你管!”
“自己送她。”奉掣轉身要走。
“別。”奉擎一把拉住他:“我……我不是還沒臉面對她麼!”
奉擎心想着好人做到底,便硬着頭皮走故去輕咳了一聲。
“哥,我走了。”嚴一凌實在是不放心這一位。別宮裡的火沒點起來,他倒好在宮外頭放一把,叫她來不及救。
“你自己當心。”嚴鈺有點愧疚:“哥拖累你了。”
“別這麼說,你自己保重,速速送來。”嚴一凌上了馬,奉掣便躍上來。
奉擎望着兩個人策馬而去的人,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原來她是這麼想的,她是想要她光明正大的迎娶她。怪不得當初,她說什麼都不肯跟自己遠走高飛。
這麼多年了,他真是糊塗,竟然一直搞不懂她的心。
“碧兒,等着我。”
奉擎在夜色裡凝視着馬兒遠去的方向,直到看不見才轉身離開。
小廝果然還等在這裡,嚴一凌下馬之前,和親王就已經離去。
他匆匆的來,匆匆的走,到底是什麼目的,叫嚴一凌猜不透。
但不管怎樣,既然是幫她,就不會馬上害她。
嚴一凌按照原路返回,順利的回到行宮裡。只是沒走兩步,就聽見前面有人聲過來。
順勢蹲在廊子下躲起來,嚴一凌不敢屏着呼吸。
“你們,快,這裡找找。你們兩個去那邊。”
“是。”
“快點,一處也不能放過。”
找人?嚴一凌心裡一驚,不會她這麼快就被人發現了吧?
自己房裡不是還多這個櫻妃?難道櫻妃的計劃失敗了?
說不心慌是假的,只是這身裝扮也未免太惹人懷疑。她得先回去,設法換一身衣裳。再託辭是遊園子,走的迷路了。
聽着周圍沒有了動靜,嚴一凌纔敢冒出頭來,弓着腰按原路返回。
只是還沒走兩步,徐天心從後面拍了拍她的背。
“啊!”嚴一凌嚇得驚叫了半聲,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是我。”徐天心清了清嗓子。
“是你!”嚴一凌被嚇得魂兒差點飛出來:“你沒事躲在這裡做什麼?”
“我還沒問你呢,你沒事遛出宮做什麼?”徐天心沒好氣的說:“害我還怕你有事,闖到你房間裡,差點壞了櫻妃的好事。”
“你都知道了?”嚴一凌心裡有點虛:“還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廢話!”徐天心鄙夷的說:“你們這是什麼鬼點子?被人發現了都不知道。皇上是什麼人,你真的覺得你能瞞得住?”
嚴一凌點頭:“你說的也對。”
她這麼一提醒,還真是叫嚴一凌有些後怕。看來之後接嚴鈺心儀的女子入宮,得好好安排一下。別再這麼冒失。“對了,他們找誰?”
“王嬪。”徐天心帶着她回自己的房間。“回去換身衣裳再說。”
“王嬪?”嚴一凌挺納悶的。“她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會不見?”
“我猜,她應該是看見了襲擊櫻妃的人,只是一口咬定自己什麼都沒看見。”徐天心叫雪衣拿了一套衣服來給她更換。是沐浴穿的那種很長的袍子。
“我這兒可沒有貴妃服制,你就湊合穿吧。好歹也能先瞞着一下。”徐天心嘆了口氣:“我本來懷疑打暈櫻妃的人是遙光。但是遙光是不會傷及無辜的。這麼看來,像是令有人蓄意……”
這件事也的確奇怪。
櫻妃裝瘋,皇后即便心中有疑惑,也還是帶着她來了。
既然皇后有安排,總不會自己破壞自己的好事吧。
並且櫻妃給的紙團也驗證了這個猜測。
自己沒動手,徐天心也沒有動手,那還有誰會破壞皇后的好事?
“難道是……”
“我也懷疑是她。”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凝視對方,目光一沉。
“如果是她,我又欠了她一個人情了。”嚴一凌抿着脣。“不過這女人真的叫人看不透。明明那麼想當皇貴妃,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幫我。”
“是啊
。”徐天心點頭:“她看着是真的溫婉柔弱,可心卻比皇后大得多。”
兩個人沉默了片刻,徐天心問:“明天你打算怎麼跟皇上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不在房裡,我也不知道櫻妃怎麼在房裡。我也不知道皇上怎麼分辨不出來是我還是櫻妃。”
嚴一凌冷漠的說:“反正是誰都一樣,對他來說有什麼區別。”
徐天心沒多說,只是簡單的告訴他:“皇上問馮靖宇拿了藥,似乎是打算給你用的。”
“卑鄙!”嚴一凌一冷:“這種手段都用上了,簡直無恥到極點。”
“你……”徐天心是想說,你不是愛皇上來着,怎麼能說出這樣厭惡的話來。
雪衣端着茶,臉上只有惶恐。“貴妃娘娘,娘娘,不好了。”
“什麼事?”徐天心自打進宮就沒好過,早就習以爲常了。
“中心池裡飄着一個人。”雪衣儘量說的平靜。
但是嚴一凌和徐天心馬上就明白了。
“走,我們去看看。”嚴一凌嘆了口氣:“該不會是王嬪吧?”
徐天心點頭,也覺得是王嬪。
心裡多少都有點不舒服,她是倒黴,無端的捲進事情裡去了。
也是萬貴妃心狠,當真就不想留下一點活口。
中心池的泉水滾燙,以至於飄着的人周圍不斷的冒泡,像是要煮熟了一樣。
空氣裡散發着一股難聞的氣味,奴才們都不敢冒然靠近。
徐天心皺着眉頭,嫌棄的不行:“怎麼不見皇上皇后?”
小侯子聽見徐妃的聲音,趕忙湊過來:“娘娘,您來了就好。皇后娘出浴時不小心扭傷了腳,正在房裡歇着。皇上這會兒在……嚴貴妃,嚴貴妃娘娘?您怎麼在這兒?”
看見嚴一凌,小侯子萬分驚訝!
“哦,夜深我睡不着,就出來走走,走累了就去徐妃房裡歇了一會兒。”嚴一凌平靜的說。
卻嚇得小侯子魂都丟了。“那素惜姑娘怎麼沒跟着?”
“她擔心本宮的身子,不許我外出,所以就趁她不知情偷偷遛走。”嚴一凌奇怪的問:“怎麼了?”
小侯子身子都在顫抖:“娘娘借一步說話。”
“你說吧。”嚴一凌和他走到一邊。“什麼事?”
“皇上正在娘娘您房裡呢!”小侯子急的抓耳撓腮:“奴才也看見了素惜姑娘在門外伺候,那……那房裡的人究竟是?”
嚴一凌故作驚訝:“什麼你說本宮房裡還有別人在?這怎麼可能?”
“娘娘。”小侯子示意她小聲一點。“奴才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皇上他進去了好久也沒發現!”
“真是奇怪了!”嚴一凌納悶。
心裡一直在發笑。
等皇上發覺他是和櫻妃歡好,是不是要氣得跳腳。
“那件事等會兒再說,還是先把這人撈上來。”嚴一凌神情不悅。
小侯子也不敢再多嘴提房裡的事。“你們還愣着,快把人撈上來。”
嚴一凌看着奴才們用棍子費力的撥,把人弄到池子邊,纔想辦法撈起。心裡隱隱不舒服。
活着的時候再風光又如何,死了還不是一樣什麼都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