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個道理中唯一一個大道理就是以後只需要以逸待勞就行了,不管在任何時候,只需要尋找他們的軍隊就行了,只要是找到了軍隊,一切都是迎刃而解的,自己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集合起來的力量卻是無堅不摧的。
他既然是不能走,自然是隻能在這裡等待着,只要是馬路上有來往的兵丁抓過來幾個問一問也就是了。他並沒有隱藏自己任何的面目,同樣還是他們口中的“面如冠玉”,不過楚瑾泉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好。
因爲,在以前楚瑾泉在皇家圍場田獵時候看到老虎,就明白了一個道理。老虎永遠是那樣光明磊落的,之所以是老虎,那是因爲老虎從來不會躲躲藏藏,而只有蛇類與其餘的那些小動物,不是身上有毒就是很會逃命。
他不是老虎,不過勝似老虎。
天色慢慢的向晚,楚瑾泉到了屋子裡,路過一片梨花庭院,梨花滿地不開門。疏疏滿地珊湖冷,還有幾隻撲花的幽蝶在旁邊的花叢中飛來飛去的,楚瑾泉輕輕舉步到了自己的客寓中,房子裡面很是寬敞,有一種淡淡的香味。
有人焚香爲何自己並沒有要求,別人竟然給自己焚香了,不過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的沉水香很是讓人心曠神怡,楚瑾泉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然後深深的呼吸一口,不過很快他就開始頭昏腦漲起來,本能的察覺到一種危機感,一種殺意也是慢慢的靠靠近了自己。
閒想孤山舊事,酒樽中倒映千樹殘雪。他慢慢的坐着,並沒有立即回頭,客棧今天很安靜,安靜的落一根針幾乎都是可以聽得到的,外面的人好像頃刻間在白天都消失了,偌大的一個客棧就如同是自己一個人的一般。
他隱約察覺到不好,不過已經來不及了,身體綿軟無力,幾乎是站不穩了,然後門就被人推開了,走進來的人,第一個就是那個白天自己與之喝酒的人,這人一臉的賊眉,走進來以後連連作揖,楚將軍,好久不見,剛剛迷迭香的滋味如何呢?應該是很不錯吧?”
此人的腳步無情,攪碎了一簾的香月。楚瑾泉好像很不滿意一樣,回頭看着這個人,說道:“你擋住了我的光線。”
“無妨,無妨,”這人對自己的毒藥很是滿意一樣,走過來以後看着身旁的楚瑾泉,說道:“楚將軍是自己跟着我們走呢,還是讓小的伺候爺上路呢?這面前的酒杯裡面有酒,乃是上好的梨花白,不過將軍要是喝一口大概是回天乏術了呢。”
“是嗎?”他握住了酒杯,然後喝了一口,這個人剛剛還準備前行制伏楚瑾泉的,但是看到了楚瑾泉這個模樣,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看起來楚瑾泉完全是不在乎自己的那些毒藥與其餘的小伎倆的。
紙帳殘燈,他輕輕的伸手,說道:“我想要問你們幾個問題,回答完畢以後就請你們滾蛋,走時候不要忘記了給我關上門,問題不多,但是要是有一個答案是錯誤的,一定會讓你們碎屍萬段!”楚瑾泉的手慢慢的伸了過來,握住了酒杯。
要是兵丁們仔細的看一看,應該是可以看得到楚瑾泉那額頭細密的冷汗,他其實早已經中了迷迭香的毒,現在是寸步難行,可以說與一個絲毫不會武功之人也是一模一樣的,但是整個人並沒有任何的頹唐,與一般時候同樣是那樣帶着鋒銳的冷漠,讓人覺得這就是一尊凜然不可侵犯的人。
瘦倚數枝清絕,他輕笑,“這第一,你們究竟是東陵國虎豹營還是成國的軍隊,爲何一定要斬盡殺絕呢?”他需要知道的問題就是這個,這個問題一早其實就想要問了,面前的人雖然是害怕的,不過還是看着楚瑾泉回答。
“是東陵國之人,皇上與太子讓我們過來的,一定要將你們帶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是必須的,你們每個人的人頭懸賞都是不一樣的,別人是五百兩而將軍您就是一千五百兩的黃金,還有官升三級,你看如何?”這人說過了以後慢慢的靠近了楚瑾泉。
楚瑾泉還是笑着,“皇上是誰?”
“國君你是知道的,何苦多問一句,不過可以告訴你太子,太子是景墨,這個命令是景墨發出來的。”說完以後繼續靠近楚瑾泉,楚瑾泉的後背緊繃,實在是想不到的景墨會這樣子對待自己,對待他們。
他咬住了嘴脣,心裡面縱然是翻江倒海也是一個字兒都沒有,身體輕輕的顫抖了一下,幾乎是難以置信的,景墨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樣子喪心病狂起來,他慢慢的皺眉,濃眉顯得有了英氣與殺機,“你沒有欺騙我?”
“爲什麼要欺騙將軍您呢,都說將軍您是人中龍鳳,不過依照小將看其實也不過是一個粗心的大草包而已,您剛剛走進來的時候屋子裡面就有了迷迭香,別人是很容易就昏迷不醒的,唯獨將軍您這裡我們用了三倍的劑量。”這人越發是有恃無恐起來。
楚瑾泉轉身,速度很快,看不出來是中了毒魚中了香料的感覺,這人立即後退,然後又道:“你剛剛喝的酒,酒杯中的酒品是有毒的,您喝三杯,看起來等會兒不用我幫助將軍您收屍了,您自己都知道自己這次要完蛋的。”
楚瑾泉說道:“沒準完蛋的還是你們呢,爲何會目光短淺呢,虎豹營之人莫非各個都如同你一般嘛?”
“呸,你以爲這樣子我就不敢上前了,我就不敢動手了,你錯了!”這人舉着朴刀砍了過來,但是很快外面有了燈燭,燈燭是一片,如同流淌的河流似的,這樣旖旎的流光中,有一羣人紛至沓來,在黑夜裡面如同鬼魅一樣。
當先一人乃是一個峨冠博帶之人,此人走起路來還帶着一點小孩子的滯澀,但是眼睛卻是有了飽經風霜的憂患,然後走了過來嗎,楚瑾泉在月色裡面看着來人,來人是一個皇族之人,沒錯,是蕭鳴白。
蕭鳴白也是看着楚瑾泉與威脅楚瑾泉之人,楚瑾泉不知道蕭鳴白過來幹什麼,也是素未謀面,不過蕭鳴白倒是聽到了他們剛剛的談話,自從蕭鳴白知道有人去迎接葉清桐,又從妃嬪的口中知道了葉清桐有可能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以後早已經開始火燒眉毛似的開始尋找了過來。
一開始還以爲是不好尋找的,但是誰知道竟然這樣輕而易舉就找到了線索,剛剛在花廳中喝酒,忽然間看到有人進來殺人,他就留意了,帶着羽林衛並不動聲色,他們在黑暗中也是沒有看到蕭鳴白,現在蕭鳴白的出現無疑是很及時的。
“都是楚將軍過於相信人,此等被卑鄙無恥的小人,你也願意去相信!使人有面前之譽易,無背後之毀難,有乍交之歡易,無久處之厭難。楚瑾泉將軍難道沒有聽說過這個道理嗎?不過今天這個人與他的部下我都要了!”
“送給你,你要活人還是死人?”
“我要殘廢!讓他們好回去告訴自己的國君,做了不仁不義的事情大概是會有報應的,阿白,你們上,孤在這裡作壁上觀,說了是殘廢就是殘廢!”這個人雖然說話是狠毒的,不過看得出來也是有着一種濃郁的眷戀與憐惜,總之不是那種開玩笑的輕佻。
楚瑾泉看了過來,從一個“孤”子就明白了,來人不是蕭鳴聲就是蕭鳴白,雖然是從未謀面,不過他喜歡思考,正是因爲喜歡思考,所以他知道的第一個情況就是景墨變了,變得喪心病狂起來。
他再也不是那個衣帶當風光風霽月的人了,而是內心開始腐敗的一個大毒瘤,與景家任何一個人一樣,他們是不會讓自己與清桐等人或活着回去的,而是會讓他們一個個都死於非命,只要是人頭就是可以換銀子的。他們成爲了兩國交戰中的一個籌碼。
有人殺,或者有人也要殺!這樣危險的情況中怪不得自己是找不到清桐的,清桐是那樣一個聰明過人之人,所以找不到只有一種原因那是有意要隱瞞了。楚瑾泉想到這裡,豁然開朗起來,慢慢的避毒,手指漸漸的可以動了。
這幾個兵丁在屋子裡面已經被打的落花流水,皇城中的錦衣衛並不是鬧着玩的,這些人厲害得很,往往是下手不容情,容情不下手,且每一個人的眼睛都是赤紅色的瞳眸,很是厲害的,一會兒以後這幾個人被料理的一點兒迴旋的餘地都沒有。
說要的是殘廢,果真就是殘廢,這些人的手筋腳筋很快就被挑斷了,不知道疼痛的人可以聽一聽這時候的發熱聲音,那種撕心裂肺的呼喊與爆發出來的沉默是讓人畏懼的,讓人一聽就會汗毛慢慢豎起來的。
楚瑾泉的汗毛沒有豎起來,看到這些人一個個都準備滾出去,他走了過來,抓住一個人,問道:“果真,景墨變了?”
“人之將死其言已善,你要是相信我我會告訴你,他爲了讓你在皇城中站不住,爲了讓你腹背受敵,已經用盡了一切的辦法,你與葉氏清桐現如今是寸步難行,與我們一樣的軍隊一共是派出來四次,每一次都是將近六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