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爲了在和親公主隊伍中弄出來點兒騷動,提前濮陽芷珊已經準備好了,也可以說,爲了讓這種騷動形成的慢條斯理不讓人發現,也已經安排的井井有條,兩個公主都看到了書信。
但是並不敢去相信,珍曦也是聰明人,分析了會兒以後,在自己的座位下也是找到了那些東西,冷兵器是非常多的,她看着看着只覺得頭暈眼花起來。
“這些,沉甸甸的,怎麼用啊?”一邊說,一邊握住了一個匕首,這匕首分明輕巧的很,但是在珍曦的手中,就是“沉甸甸”。旁邊的奚姑一下子就握住了,然後輕捷的藏在了自己的衣袖中。
“有我在,公主放心就好。”珍曦看着奚姑,說道:“奚姑,你也會殺人?”奚姑一直以來平靜的面色因爲這一句沒心沒肺的話淚雨滂沱起來,“奚姑不會,不過爲了保護您,奚姑就是殺一百個人也不爲過。”
“奚姑,這滿手鮮血的事情讓我來,您老了,您畢竟老了啊。”珍曦一邊說,一邊親自給奚姑擦拭眼角的淚痕,奚姑的手緊緊的握住了珍曦,“公主,這一次很可能會一敗如水的,你不要管奚姑,等會兒休息的時候……”
“奚姑,您也是知道沒有您我什麼都不會,連衣服都不會穿,爲何您就不要珍曦了?”珍曦索性撒嬌起來,奚姑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眶,說道:“公主誤會了,不是奴婢不要您,而是奴婢沒有那樣好的命可以劫後餘生啊。”
“放心,有我在,不會讓奚姑你受委屈的。”珍曦雖然沒有一點兒的力量,不過珍曦的眼睛就是強而有力的力量,她的眼睛擁有正常人不會有的驚瀾與詭譎。
“到了休息的時間了,奴才伺候公主出來透透氣。”一個內侍監走到馬車前,恭敬的說道。這是寶洛公主的車子,車廂內此時一片寂靜,並無人迴應。這內侍監唯恐寶洛已經逃走了,皺眉上前兩步,再度出聲。
“寶洛公主……”
還是死一般的沉默,寶洛已經逃走了?不可能吧?
這內侍監覺得奇怪,頃刻間揮手,隨行的僕人立即走到車窗旁邊,因爲並不知道車子裡面的情況,此刻只能低低的喊了幾聲,但是不見任何的迴音。
“老子在睡覺,不可以嗎?”車廂上的軟簾被一雙手給掀開了,剛剛進去的時候是鳳冠霞帔,此刻出來已經是一件夜行衣,衆人感官上幾乎是接受不了,車子與整個退伍都慢慢的停了下來。
這裡是一片開闊的地帶,此刻的停車,自然是爲了用餐方便,以爲這裡視野比較開闊,就算是有小小毛賊過來,也是不在乎的。
人們席地而坐,寶洛挑眉,扯起嘴角,也從車上很快一躍而下,到了草地上。這邊已經有人將地毯等物鋪陳好了,寶洛大喇喇的坐在了那裡,握着東西就吃。
旁邊的馬車上,走出來珍曦,珍曦看到一臉從容的寶洛,真是不知道寶洛此刻打的什麼主意,寶洛指了指旁邊的位置。
“坐。”珍曦坐。
寶洛將手中的紅燒蹄膀遞了過去——“吃。”珍曦吃,寶洛看到珍曦之吃了一口就有點兒難以下嚥的情況,說道:“怎麼了?你不喜歡吃?但是你不喜歡吃也是必須要吃的,不然你就沒有體力……逃走。”
最後兩個字的聲音並不大,不過還是讓珍曦給聽到了,逃走,珍曦立即握着紅燒蹄膀開始吃起來,相比較於自己的性命攸關,吃一個紅燒蹄膀真是享受,雖然吃的過程是比較艱辛的。
珍曦不但自己吃,也讓奚姑與雲姑吃,奚姑與雲姑都知道等會兒要逃走,一個比一個吃得多,也將可以拿着的儘量都藏在了衣袖中雨馬車上,珍曦與寶洛互望一眼,珍曦說道:“如何逃走?個還請姐姐示下。”
“如何逃不走,那書信你也是看過了,這本就是一個烏合之衆儲集起來的軍隊,只需要你我搗亂點兒,他們就會自亂陣腳,暫時不可以,因爲還有二十里地就到了虎牢關,在關口的位置就要好好的去搗亂了。”
寶洛說的一本正經,珍曦聽者藐藐,不是非常明白寶洛的意思,寶洛說道:“只有讓他們自己亂起來纔可以,到時候我們無論如何都要讓馬車與軍隊停下來,只有這樣子,纔會亂。”
她又困惑又迷惑,低頭手中的紅燒蹄膀,擡頭看着寶洛,看着看着,抿脣一笑,點頭說道:“到時候我知道應該如何做,那麼,我們要是走了,仁郡王怎麼辦?”
珍曦一邊吃一邊再看看面無表情的寶洛。寶洛將一塊牛膝骨丟開了,然後慵懶的舉起雙手,看着朝陽,伸了個懶腰,說道:“到時候有的是辦法,他也應該早已經想好了,不可能真的到南華去做質子的,質子的日子是黑暗的。”
珍曦看着寶洛的夜行衣,說道:“你連衣服都換了?”寶洛輕輕就愛那個手指變成了梳子稍微梳攏了一下那如雲秀髮後,輕盈的走了過來,說道:“對,因爲我絕對不會這樣輕而易舉的就去嫁人的,老子纔不嫁!”
“你真是……真是……”
“真是的,對不對!”寶洛一邊說,一邊冷聲笑了。珍曦與寶洛看起來是閒話家常的模樣,不過任何人都知道,這兩人並不是閒話家常,也並沒有半點兒閒話家常的意思。
前面的馬車珠簾輕輕的晃動了一下,仁郡王也是下車,那雙內斂的眸子,不忘留意四下狀況,嘴角含笑走了過來,寶洛看到景仁過來,舉步到了景仁的旁邊。
“準備好了?”這自然不是說準備好了吃東西,而是另外一個命題,這兩人的性格是一拍即合,在寶洛的眼中很顯然這人比珍曦要好說話得多,相比較於理解能力,確實比珍曦要好得多。
草原是連綿的,幾乎看不到頭尾,景仁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太多的東西,寶洛說道:“還有二十里就到了虎牢關,要是在虎牢關你我還是沒有成功脫險,以後的機會可以說就渺茫的很了,也可以說就沒有以後的機會了。”
“我知。”景仁點點頭,看着寶洛,說道:“你也是收到了書信?”這書信看起來是三個人都收到了,寶洛點了點頭。
此刻兩人步行,已經坐在了剛剛坐着的位置,景仁隨便吃了點兒什麼東西,這才說道:“那麼你以爲濮陽芷珊的意思,是讓我們?”
“遠走高飛,只要不傷東陵國就好,或者東陵國目前傷不起,但是……”寶洛一笑,陰測測的說道:“老子只要是離開了絕對不會記得這個恩惠的,老子只知道這是賊喊捉賊的勾當,老子恨死了這該死的濮陽芷珊與景墨。”
景仁笑了,說道:“幼年時候,我到龍庭,有薩滿巫師在宮廷中驅鬼,這鬼一開始是沒有的,爲了顯示自己的神通廣大,這薩滿的巫師就開始自己放出來鬼怪。”
“你的意思,我知道!所以我絕對不會饒恕了濮陽芷珊。”
“景墨不仁,不但是濮陽芷珊,就連這東陵國的皇帝也是變了,與以前的景墨變得一落千丈,要不是自己親眼所見,真是難以置信,我以前還是抱着一點兒希望的,但是此刻,是半點兒的希望都沒有了。”
景仁一邊說,一邊失落的嘆口氣,目光看着遠方。千里名駒一行一行人多勢衆、精緻華美的馬車停駐在這裡,這就是自己的命運,一個王爺去做一個敵國的質子,這就是自己的命運。
而這命運是自己的哥哥對於自己後半生的安排,景仁一想到這裡,手指就不由自主的蜷縮住了,“好了,我先走。”他情緒不是非常好,以前最爲看好的就是景墨,但是目前最爲討厭的就是景墨。
寶洛揮手作別了自己這個倒黴透頂的哥哥仁郡王,秀髮被微風吹的微亂,添了一絲慵懶的嫵媚。仁郡王走了以後,寶洛也匆匆收拾了一下,然後……
此刻就聽到了人隊伍後面的刀兵聲,這時候,清桐與楚瑾泉還在虎牢關的位置等着,清桐一開始覺得文化是無聊的,但很快看到樓澈因爲文化開心的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立即也走了過來,開始給樓澈講故事。
一想起來自己喝水時候杯子裡面的扁豆,清桐目前講故事也是提前在腦子裡面篩選過了,剛剛講完了白雪公主與青蛙王子的故事以後,樓澈感動了,說道:“就像是我,我是白雪公主而他是青蛙王子?”
清桐看着樓澈那水汪汪的鳳眸以及紅潤的脣,只是一笑,這樓第一真是會聽故事,“這故事說明世上多少還有有一見鍾情的,你說呢?”
“是,是,這故事就是我和王爺的故事,你再講一遍,我需要記錄下來,以後翻看的時候一定甜甜蜜蜜的,讓王爺也知道,我們是一見鍾情的。”一邊說,一邊看着清桐。
清桐立即站起身來,“稍等”。
樓澈自己回憶起來,不等清桐講故事,自己已經開始描描畫畫起來,片刻後,清桐到了楚瑾泉的身旁,陽光下。清桐的五官不但被襯托的非常非常的美麗,還有三分甜美與七分慧黠。
可以說,這樣美麗的長相,讓人只需要瞧上一眼,三魂七魄就震顫起來了。楚瑾泉將手中的西洋鏡丟下了,說道:“還沒有過來,會不會風吟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