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葉清桐……”木舒還是欲言又止,他的疑惑非常非常多,多的就像是夏夜裡天空的星星一樣,數都數不清。
“走了,木舒!”二爺雖然壓低了語音,但是神色卻是在挑眉警告。他眼角抽搐,臉色發青,此刻看來心情並不好,木舒也不好去撩撥了,輕輕的嘆口氣,跟着二爺往前走。
這邊廂還在混戰,清桐早已經不耐煩去看了,他們的人都跟着清桐開始犯病,這病有一個優雅的名字……懶癌,這些懶癌之人看到天色向晚,一個個都過去吃東西了。距離自己二百碼的位置在激戰,而他們渾然不覺一般。
清桐也是氣定神閒,看到篝火已經點起來,覺得今天一天又是漫長又是短暫,漫長就是,一天了什麼都沒有做,除了趕路就是趕路,短暫則是這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到了這裡竟然完全沒有動手。
清桐懶得理會那些人,只是握着紅燒蹄膀開始慢慢的烘烤起來,一邊烤,一邊往蹄髈上加孜然,好像現在最爲重要的事情不是打仗,而是去烘烤蹄髈而已,此刻的清桐,臉上幾乎看不出半點罪惡感。
“真的不去幫忙?”旁邊的參將一邊烤肉,一邊也是有模有樣的學着青銅的樣子燒烤起來,於是很快的一切都塵埃落定。
清桐輕聲細語,“他們絕對會勝利的,你我不要瞎摻和。”清桐不但不管,還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這參將都有點兒看不下去了,良久的沉默以後,清桐揚手一揮。將辣椒粉與胡椒灑在了上面,說道:“你吃。”
“重口味,我不要。”這參將一邊說,一邊看着清桐。清桐自己握着蹄髈開始吃起來,一邊吃,一邊說道:“你很好,急功近利,這一點!不過你也有很多的不好,你有沒有想過一個道理,此刻我們也是僞裝了的。”
“嗯?”他挑眉,看着清桐。清桐很平靜的說道:“這時候要是我們也加入了戰鬥,幾乎一團亂麻,不要說救人,等會兒與王爺的勁旅好勇鬥狠起來,想要全身而退都不可能了。”清桐又道:“你一切都好,唯獨不好在急功近利過了頭。”
“末將此刻才明白了。”他咬一口蹄髈,看着清桐。
“明白什麼?”清桐循循善誘,這參將立即說道:“明白你的良苦用心,都說你以少勝多,一直以來我都在好生學習,不過總免不了顧此失彼本末倒置,現在明白了,你一切都想清楚了,你的忙裡偷閒,不過是爲了讓大家都覺得一切都胸有成竹,可以好好休息。”
“這樣的好處呢?”清桐看到卓有成效,立即開始追問起來,這參將也並不馬虎,說道:“好處就是人們都不緊張,做事情也就有條不紊,別人看起來我們好像已經失敗了,不過是到了一個返璞歸真的程度而已。”
參將一邊說,一邊讚賞的看着清桐,白頭如新,清桐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永遠都剝不開的洋蔥,一層一層又一層,到了最後你總以爲你是可以勝利的,不過到了最後的最後,這洋蔥居然還有一層。
清桐將蹄髈舉起來,說道:“和這個一樣,外焦裡嫩纔是正經,外面難免是重口味,只有你真正的撕扯掉了外面的一層皮,你才知道,這蹄髈最好吃的不是我們的那些,而是裡面的肉質,鮮美中帶着一種品質的保證。”
一邊說,一邊輕輕的笑了。這參將也是笑了,嘴角的微笑慢慢的挑高,這就是清桐了,從來不說大道理,只會給你一種讓人意想不到的驚喜,讓人不得不去接受,也讓人很容易就春風化雨。
“楚將軍,此刻……”這參將將自己的疑問又是說了出來,“他們人多勢衆,要是單打獨鬥,楚將軍自然是略勝一籌,要是……要是羣起而攻之,將軍勢必會危亡,末將想要去保護將軍。”
“他?”清桐一笑,星眸中盛滿了自信,“完全不需要你去保護,你放心就好,那些人不會傷害他。”這是清桐的回答,參將更加大惑不解,“爲何你又是有了這種想法,讓人吃驚不已?”
“因爲,這是預感,這是直覺,這人以後還會出現的。”清桐說完以後,看着驚恐的他,參將連連搖頭,“這,我不信。”
“沒關係,要是我贏了,等同於你我打賭,到時候你輸了,你幫助我整理一個月的房子,給楚將軍倒一個月的洗腳水就是了。”清桐說的一本正經,這參將說:“要是您輸了呢?”
“我輸了也一樣啊,不過我清桐從來就不會輸,你拭目以待就好了,咱們騎驢看唱本,走着瞧哦。”清桐此刻已經吃過了最後的一口紅燒蹄膀,將骨頭丟在了地上。
良久的沉默以後,她站了起來,從輕佻變爲冷靜,只用了些許的時間而已,站起身來以後,看了看天邊金燦燦的落日,說道:“準備迎戰!”
人們都以爲今天就這樣平平靜靜的過去了,但是此刻想不到清桐突然間發號施令起來,而這一隻勁旅,早已經經過清桐無比的調教,無論是隨時隨地,只需要一個命令的休止符,很快這些人就會儲集起來最佳的正能量。
“你們掩殺過去,一個成國的人都不要傷害,東陵國的兵也算是母國人,跟着本大鬍子去搶親!轎子裡面的,不論是美噠噠的嬌娘子還是玉樹臨風的仁郡王,搶過來算數,頭功者,賞金千鎰,封萬戶侯!”
這羣人早已經無聊的蛋疼,此刻經過清桐的調兵遣將,人們早已經躍躍欲試,然後握着自己的兵器不遺餘力的衝了過去,過了沒有多久的時間,三股不同的力量已經衝在了一起。
在軍隊中大戰的狼譚看到一個大鬍子衝了過來,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已經說道:“這是何人,敢過來搶親,吃我一槍。”一邊說,一邊將弓箭收拾好了,握着回馬槍只取清桐。
清桐並沒有理會,這回馬槍厲害極了,眼看帶着勁風就要刺穿清桐的咽喉,此刻清桐輕描淡寫的一笑,“該死的狼譚,看到姑奶奶還不下跪。”
“郡主……郡主啊郡主!”狼譚立即收回了回馬槍,幾乎感動的差點兒就落淚,旁邊的季屏儒也聽到了清桐的聲音,立即衝了過來。
“該死的狼譚,也不看清楚,郡主就是喬裝也是那樣的好看,出去說話。”一邊說,一邊催馬,人們幾乎來不及觀察,這三個人已經如入無人之境,很快出去了,這一路過去踩着勁風幾乎無人可擋。
清桐只覺得鼻翼也是酸酸澀澀的,良久的沉默以後,清桐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她情願不感動。
清桐一馬當先,唯恐身後兩個人看出來自己因爲情緒激動而眼淚嘩嘩,潸然的淚水在清桐的印象中幾乎並不存在,她的肩膀輕微的顫抖了一下,到了前面一個開闊的地方,清桐還是沒有回頭,騎在馬上,整個人沐浴在輝光中。
有一種形容不不出來的高貴與聖潔,這樣的高貴與聖潔,讓人一看之下不由得想要頂禮膜拜,兩人早已經翻身下馬,重重的給清桐磕頭起來。
清桐沒有回頭,但是清桐聽到了這兩個人的聲音,磕頭的聲音。
也聽到了狼譚與季屏儒因爲感動而窸窣的抽鼻子,大概這兩個硬漢也是開始哭起來了,清桐並沒有回頭,平靜的口吻說道:“起來,我已說過,不是貴國郡主,不過想要問兩個問題。”
“郡主,您在我們的眼中永遠都是至高無上的郡主。”狼譚一邊說,一邊開始劇烈的磕頭,而季屏儒也是同樣的動作,清桐翻身下馬,看到兩個大男人在地上給自己做三叩九拜的大禮,立即握住了這兩人的胳膊。
“你們這又是何苦,清桐就是對你們有知遇之恩也是有私心的,清桐不過是想要你們好好的保家衛國而已,並沒有給你們任何的提示語幫助,你們能有近日的成就一切都是因爲自己,湯藥感謝就感謝自己。”
清桐說完以後,這纔將狼譚與季屏儒好說歹說拉起來了,季屏儒責備狼譚差點兒讓清桐陷入危險境地,狼譚恨不得自己扇自己的耳光,清桐鎮靜了一下,這纔開口說道:“帝京如何了,母后如何?”
雖然不是郡主了,不過清桐並沒有忘記,成後玉宛是自己的母后。
“說來話長,自你走後,成後身體每況愈下,也不知道是思念你還是有什麼憋的緣故,日日登高望遠,手中拿着一件銀鼠的貂裘,看起來神情悽楚,人們問過了又是一言不發,悵然若失的模樣,讓人憂心如焚。”
清桐聽到這裡,募得心酸起來,再也忍不住,幾乎嚎啕痛哭起來,“母后,母后,是清桐不孝,是清桐的錯。”以前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自己與成後玉宛也是難捨難分,甚至在一開始清桐是那樣的厭倦成後玉宛。
這女子疑心病很重很重,爲了削弱自己的力量,幾乎不遺餘力。但是後來自己做出來很多豐功偉績以後,這女子也算是承認了自己,狼譚後悔自己告訴了清桐成後玉宛目前的狀況,讓這個從來有淚不輕彈的女子哭的讓人心碎。
“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清桐提醒一句,抓住了狼譚的手,狼譚因爲激動又一次跪在了那裡。
“膝下有黃金,不跪下如何可以撿起來?”一邊說,一邊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