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顆白色的小乳牙，就這麼嵌在蘋果上，牙齒的尾部還有細細的血絲。
肉乎乎的小臉蛋先是疑惑，隨後變得了然，最後表情定格爲驚恐。
她微微張着嘴，伸出小手摸了摸。
“空的！”
下邊的牙齒缺了一個，開始漏風了！
“嗚嗚嗚！”
糰子捧着牙齒，可憐巴巴的去找顧澄。
“大鍋……”
聲音一出，糰子就頓住了。
“大鍋？”她說的是大哥啊？
【古武系統：噗】
沉浸在悲傷中的糰子沒心思計較系統的笑聲。
黑潤的大眼睛浸泡在淚水裡，她可憐巴巴的拉住顧澄的衣角，一字一頓，儘量說清楚。
“大哥，我的牙齒，掉了！”
其實不等她說，顧澄就看到了。
他也有點慌，讓糰子張開嘴。
“啊！”
顧澄仔細看了看，沒看出太大問題，可心裡就是慌。
他也記不清小時候換牙的事情，這會看到妹妹五歲多掉了顆牙齒，眼淚汪汪，也跟着着急起來。
好在家裡就有個牙醫，找牙醫問問就行。
晉春庭和晉春朝已經聽到動靜出來了。
糰子當時‘嗷嗚嗚’的，聲音還挺大，想不注意都難。
見糰子哭得眼淚汪汪，晉春庭也不好受，扯了扯弟弟的胳膊，“快給她檢查下。”
晉春朝看了眼淚眼朦朧的糰子，轉身去了晉春庭住的臥室，其實那是間書房，裡邊還有一些儀器。
他拿了檢查牙齒的小設備，消了毒，沒什麼表情的走近糰子。
像表妹這樣掉了牙齒哇哇大哭的小孩，他見了很多。
當然，可能是自己的表妹，這會哇哇哭的時候，有點可憐又有點可愛。
“張嘴。”
糰子可忙了，一隻手舉着蘋果，護住上邊的小乳牙，另一隻手捂着嘴巴，使勁的搖頭。
“嗚嗚嗚！”
哇嗚嗚嗚，爲什麼在她掉牙齒的時候，還要見到牙醫啊？世界上還有比這個更悲傷的事情嗎？
見她眼淚都滴到小肉手上，晉春朝也不好說什麼，冷淡的眉眼掃了幾下，乾脆試圖拿過蘋果。
糰子不太捨得給。
“我的牙！”
“不搶，只是看看。”
糰子這才依依不捨的將蘋果遞過去。
顧澄表情嚴肅，“不是六歲才換牙嗎？她才五歲零幾個月。”
晉春朝沒馬上回答，檢查了下。
“脫落面呈蠶食狀，這是自然脫落的乳牙，和乳牙牙根突然折斷不同，不需要擔心。”
他將蘋果遞到顧澄跟前。
說這些話時，他態度還是很冷淡，不過專業的話語讓顧澄安心了許多。
顧澄接過蘋果，認認真真觀察上邊的乳牙。
從糰子的角度看，大哥這是要吃掉她的蘋果啊！
“嗚嗚嗚，我的蘋果。”
晉春朝：“……”牙都掉了還惦記着吃的？
之後在顧澄、晉春庭還有系統的勸說下，糰子還是不情願的張開嘴讓晉春朝檢查。
接受檢查的時候，她閉緊了眼睛，濃密的睫毛不停的顫抖。
彷彿只要不看，就不會害怕。
然而事實告訴她，看不到，更害怕啊！
她一會鼓起勇氣睜開眼，見牙醫離自己這麼近，又緊張的閉上眼，過了幾秒又睜開眼。
正在檢查的晉春朝：“……”
很快檢查結果出來了。
“沒問題。”
晉春朝淡淡道：“拿鹽水漱漱口，之後照樣吃喝，只是不能舔也不能拿手碰即將長牙的地方。”
才伸出的手立馬縮回來，糰子眨眨眼，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那我還可以次……吃蘋果……”
晉春朝正要點頭，就聽到這位表妹報了一大串菜名，而且基本都是葷菜，一時無言。
這時，糰子抓緊時間，又報了一堆甜點的名字。
“哦，少吃甜食。”
晉春朝無情的打碎糰子的幻想，“該多吃和不能吃的，我會列個單子。”
糰子的悲傷又從眼角流下來。
等看清楚晉春朝列的單子，她覺得人生都沒希望了。
“大鍋，我不要，我要次！”
顧澄：“……”
晉春庭背過身去，笑了幾聲，再轉過身來，認真道，“你可以慢慢說。”
說太快音節全都是錯的，哈哈哈！
糰子悲憤的舉起小拳頭，又放下來，磨磨蹭蹭走到顧澄身邊，抱着他的胳膊，試圖用眼淚讓他放棄。
“慕斯！布丁！一週一次！”
這是她最後的退讓！
爲了讓大哥答應，她還可憐巴巴的說，“掉牙了好難過，沒吃的更難過，大哥，嗚嗚嗚！”
不過這會她的眼淚不多了，只能擡起肉乎乎的胳膊擦了擦眼，彷彿眼淚存在過。
“渺渺嚇了一跳，”她扁着嘴，“牙齒突然掉了，嗚嗚嗚！”
顧澄也嚇了一跳，且見妹妹這麼傷心，也有些心軟。
這時，正在收拾工具的晉春朝頭也不回，“不可能是突然，既然是自然脫落，肯定早就有徵兆，你沒注意嗎？”
糰子十分肯定：“沒有徵兆！絕對沒有！”
她甚至自我肯定的點點小腦袋，彷彿說服了自己，就能說服其他人。
顧澄幾乎要信了。
牙齒是否鬆動，只有當事人最清楚。他平時都很關注妹妹的狀態，如果妹妹牙齒鬆動，她在吃喝玩樂時，肯定會表現出異樣。
只是現在回憶下，他竟沒找出一絲異樣。妹妹一直很歡樂，彷彿這牙齒是突然脫落。
瞥見他的神色，糰子繼續抱着他的胳膊撒嬌。
“大哥，嗚嗚嗚，你就可憐可憐渺渺吧，沒了牙齒已經很傷心了。”
之前糰子哭得可憐巴巴時，系統也是心軟了。不過現在，它決定拿出事實。
【古武系統：是不是毫無徵兆，你可以看看】
它在糰子腦海裡播放了幾個片段。
片段一，糰子啃雞腿啃到一半時，突然停下動作，疑惑的隔着臉頰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這時餐廳外傳來顧雲沐的聲音，“好香啊，渺渺你在吃什麼，能分我一點嗎？”
糰子顧不上疑惑，趕緊啃啊啃，生怕顧雲沐和她搶雞腿。
片段二，糰子和顧漠一起快樂的吃甜食。
她用勺子挖着芒果慕斯，吃了幾口後，小眉頭皺了皺，準備摸摸臉頰時，顧漠將一個奶油布丁夾心小蛋糕遞到糰子的嘴邊，糰子‘嗷嗚’一聲咬住，笑彎了眼，顧不上之前的疑惑。
類似的片段很多。
【古武系統：明明早有徵兆，是你每次吃得太開心忽視了】
糰子頓住，有些心虛。
轉念一想，大哥又看不到這些畫面，她哄大哥不就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