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煤礦的時候,能夠從那些打手眼皮底下溜出去,可想他的實力如何。而且在監獄,還是關押重刑犯的監獄,能夠越獄成功,這本事可絕對不一般。
陸峰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自己的師父尚文德,接着問道:“你先前說過,你這身衣服是搶來的,還打傷打死的不下於五個人,爲什麼你要傷害他們?”
不知不覺中陸峰看似已經放鬆了戒心,其實這都是假象,在不奪下對方手中的刀之前,不能確保自己師傅安全的情況下,他絕不能掉以輕心。
目前事態的發展有點超過了陸峰的預期,有點效益爲,因爲王一原已經陷入了回憶中,這就可能隨時給他空手奪白刃的機會。
王一原聞言臉上變得有些尷尬,沉默片刻後,才苦笑道:“實話說了吧,這衣服的確是我搶的,但是我剛剛說的打死打傷五人,是用來嚇唬你們的,只是在搶衣服的時候,把一個人的鼻子打出了血罷了!”
說完,他默默點下了頭,一直對於陸峰和尚文德保持警惕的心略微鬆弛了一下,拿刀的手也微微有些下垂,刀風遠離了尚文德的脖子。
就是這個時候!
陸峰神情一凝,眼神中精光一閃,在對方精神鬆弛的一瞬間,瞬間啓動從距離王一原足有六七米之外的椅子上跳起來,調動全部的內氣向着王一原撲去,瞬間來到了王一原的身邊。
陸峰的速度實在太快了,王一原想反應已經來不及了。
王一原下意識的想傷害人質,但是無論他如何用力,拿着刀的手臂被陸峰伸出的右手牢牢的拉住,根本無法移動分毫。
好大的力量!
王一原眼神中滿是驚駭,但是這種驚駭並沒有延續多久,陸峰已經出手了。
伸出左手,在出手的瞬間,陸峰的左手食指已經點中了王一原右眼眼內眥角上方0.1寸處的睛明穴!
睛明穴同屬於人體三十六必死穴之一,屬足太陽膀胱經。爲手足太陽、足陽明、陽蹺、陰蹺五脈之會。人被點中後頭昏眼花倒地,重者傷及大腦,直接死亡。
一系列動作如行雲流水般完成,讓人不得不懷疑這是陸峰之前設計好的,但是這之前根本沒有給陸峰任何設計的時間。
好厲害的臨時反應。
王一原的瞳孔慢慢擴大,閉上雙眼重重的倒了下去,臨昏迷前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個疑問。
怎麼可能這麼快?
見王一原已經被擊倒,陸峰趕緊去看自己師傅,急忙擔心問道:“師父,您沒事吧?”
尚文德默默搖了搖頭,輕聲笑道:“我沒事,放心吧!”
對於陸峰的突然攻擊,尚文德心中很是震驚,眼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光芒,雖然沒有回頭和反應過來,但是從最後陸手臂高度和王一原的情況,他也能猜測出七七八八。要知道在越危急的情況下對穴道精準度的把握是越差的,而陸峰竟然能在這麼緊迫的時間一擊點中王一原的睛明穴,這對穴道的掌握可不是熟練就可以的,甚至要達到本能纔可以!
陸峰這小子是怎麼煉成的?
雖然疑惑,但尚文德心中滿是歡喜,自己徒弟在認穴道方面已經不下於自己了,既然對穴道如斯熟悉,那以後學鍼灸就事半功倍了!
見師父沒事,陸峰快速找出一條繩子,把地上的王一原捆起來,他剛纔沒有下死手,他覺得還是交給公安局處理比較好。
拿起地上的刀,陸峰轉頭看向尚文德問道:“師父,這個人咱們怎麼處理?”
尚文德面色複雜的看着王一原,微微一嘆說道:“交給公安局吧!不過在交到公安局之前,最好能夠把他的妻兒接過來和他見一面。這人倒不是大奸大惡之徒,只可惜被人殘害,才做出心狠手辣的事情。陸峰,如果是你,你站在他這個角度,你會怎麼辦?”
陸峰思考了一下,然後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說道:“師父,如果是我的話,恐怕和他的選擇差不多。”
尚文德心中一嘆,擺了擺手說道:“陸峰,想辦法把他弄醒,問出他妻兒在哪,你辛苦一趟,去把他的妻兒接過來和他見一面,送到警察那裡他肯定會被判死刑,我們也算是滿足他臨死前最後一個願望吧。”
尚文德心中唏噓不已,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願意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同樣也有可憐之處。
兩分鐘後,被捆的結結實實的王一原被陸峰一盆水給弄醒了。
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被捆住的王一原惡狠狠的看着眼前的陸峰,嘿嘿的陰笑道:“小子你挺厲害啊,我都着了你的道,現在我栽在你們手上了,要殺要剮隨便你們,當然你們也可以等公安局發了懸賞通緝令在把我交給警察,這樣還能得到一筆錢吧,你們就是這樣想的吧!哈哈……”
笑聲充滿了蒼涼和嘲笑。
陸峰靜靜的看着大笑的王一原一言不發,很快王一原也發現了不對勁,就停了下來,疑惑的看着陸峰。
“你覺得開醫館的缺錢嗎?我的醫術你也看到了,我師父的更不用說了,我們不缺那點錢。”
陸峰淡淡的說道。
王一原微微一怔,隨即問道:“你什麼意思?”
陸峰搖搖頭,說道:“沒什麼意思,覺得你也算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雖然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法理難容,但情有可原。所以我們決定幫你一把。”
“幫我,要把我放了?”
王一原冷笑着說道,很顯然他壓根就不信陸峰敢把他放了,如果放了他那就是包庇罪!
“當然不是。”陸峰說道:“你必須接受法律的制裁,這點毋庸置疑,不過你之前說過,你想見一見你的兒子,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在這裡等着,告訴我你妻兒的地址,我會立即趕過去把她們接過來,和你見上最後一面。然後你跟着我去公安局自首,怎麼樣?”
王一原眼中爆發出一團強烈的光彩,彷彿溺水的人抓住一隻朽木。
“此話當真?你們真的願意幫我,讓我見到我妻兒一面?”
原本全身被綁躺着的王一原猛的直起了上半身,跪在地上眼神灼灼的看着陸峰。
陸峰實在不忍心去看王一原的眼神,輕聲一嘆,很確定說道:“當真!我們幫你,因爲你雖然不是好人,但也不算是壞人。”
“謝謝!謝謝!“
王一原立刻陸峰磕頭,但是手被綁着,無法撐地,額頭重重的碰到了地上,發出了一聲讓人揪心的巨響。
“砰”。
陸峰見狀趕緊扶起王一原,剛扶起他發現王一原的額頭上已經磕出了血。一個硬漢竟然爲了見自己妻兒最後一面感謝而磕出了血。這讓陸峰想到了爲自己操勞的父親,鼻子一酸,淚在眼眶中打着轉。
“謝謝,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王一原知道自己已經是必死之人了,沒什麼利用價值,對方不可能騙他。沒有任何的猶豫,他立即把安置妻兒的地址告訴陸峰。
這個時候處理好自己傷口的尚文德走了過來拍了拍陸峰的肩膀,剛纔的一切他都聽到了,走說道:“醫館關門三天,你爭取帶着他的妻兒三天內趕回來。”
陸峰重重點頭,深深看了眼王一原,認真的說道:“我希望你在這三天裡不要做出不該做的舉動,有些話我也不想再說,希望你好自爲之。”
“放心吧,只要能見到我的妻兒,我就算是死也瞑目了!不過我要拜託你一件事情,不要告訴我兒子我的情況,畢竟我兒子還太小,我不想他精神上受到什麼刺激,等到見到他們,我會親自說。”王一原滿臉懇求之色的說道。
陸峰點了點頭答應下來,哪個父親不想給自己兒子留一下一個好的印象,即使他快死了……
“砰!砰!砰!”
王一原再次重重向着陸峰和尚文德磕了三個響頭。
堂堂七尺男兒,這個打斷十七人四肢,挑斷他們手筋腳筋,甚至在監獄中反抗殺死人的男人,直挺挺的跪倒在尚文德和陸峰面前,沒有再說感激的話,但是他眼神中那份感謝之情,卻沒有絲毫掩飾的表達出來,重重三個響頭,額頭上已經冒出血跡。
陸峰和尚文德都感覺鼻子酸酸的,這一幕,讓兩人心中格外的難受。
尚文德看了一眼陸峰,低聲說道:“陸峰,你跟我到內屋來一下,在你走之前,有些事情我需要告訴你!”
陸峰默默點頭,跟着尚文德走進內屋。
“陸峰,我知道你心裡和我想的差不多,也想幫他完成這個心願。這一點,我很欣慰。其實叫你到內屋來,我是有話對你說。”尚文德輕聲說道。
“師父您說,我一定都記下。”陸峰恭敬的說道。
尚文德擺了擺手,示意陸峰坐下,纔開口說道:“陸峰,其實咱們做醫生的,並不是只救天下的病人。有一句話你應該天說過‘醫者父母心’,做醫生最重要的兩點,基礎就是要醫術了得,而另一個更高層次的方面,就是醫德,你明白什麼纔是真正的醫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