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這裡沒有要自己處理的事情,而公署那邊事情很多,郭拙誠就告別眼前這些人,吩咐司機開車送自己回單位。
一回到單位,郭拙誠立即被無數的文件和多個會議所纏身。沒辦法,需要他拍板的事情太多了:各地如火如荼的建設要他拍板、幹部職工的工資調整要他拍板、職業培訓的方案和經費要他拍板……
現在文保衡去了龍江省,而瓊海島正處於高速發展時期,就算他自己不斷將權力下放,不斷給褚緒基加擔子,但他還是有很多事情推脫不了,還有很多大事必須由他把關。
等到忙到了晚上九點多,郭拙誠才從單位下班回家,但事情還沒有完,孫興國早已經等待在那裡向他彙報今天慘案的偵破情況。
在晚上抽空吃晚飯的時候,孫雪還從京城打來電話,她明天一早就要過來彙報這段時間以來各控股公司的情況,要郭拙誠向她安排如何與華威通信集團公司聯繫有關與蘇聯共同研製移動通信技術的事情。
“我這是何苦啊,自己把自己累死了。”郭拙誠躺在車裡哀嘆道。
對郭拙誠的事情比較瞭解的秘書卞涼笑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能者多勞。其他人就是想幫你忙都插不上手。呵呵,幸虧你身體好,精神足,如果是其他人呆在你這個位置,估計早就累趴下不能動彈了。”
郭拙誠對於最後這點還是認同的,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確實比普通人的身體素質好多了,無論是爆發力還是耐力,都大大超過普通人。現在的他每天基本上都只睡三四個小時,但每天都是精力充沛。都是到晚上臨睡了纔有點萎靡。
之所以哀嘆自己累死了,其實不是說身體吃不消,而是事情太多,一件接着一件地處理,結果還是有不少事情積壓下來,不能快速處理完畢,身體不累,心累。
回到家裡,孫興國已經給郭拙誠泡好了茶水。甚至還動手幫郭拙誠收拾了一下房子裡的衛生,雖然是一個大男人,收拾衛生的效果不怎麼好,但也多少整潔了一些。明天孫雪過來收拾的話,不但能減輕她的一點負擔。也許她還會表揚一下郭拙誠。
孫興國一直有這套房子的鑰匙,雖然他早已經搬出去與他的老婆孩子一起住。
郭拙誠說了一聲謝謝,等卞涼離開回家後,他就在孫興國旁邊坐下,問道:“姓馬的抓到了沒有?”
孫興國點頭道:“抓到了。不過不是我們追捕到的,而是他自己投案自首的。……,我們下午發出通緝令。到晚上七點多的時候,他就在徐聞縣投案自首了。”
郭拙誠問道:“徐聞縣?都過了海峽?這傢伙動作挺快的啊。既然他已經潛逃到了大陸內地,怎麼就不逃了?”
孫興國回答道:“他投案自首根本不是來承認自己是今天血案的罪魁禍首,反而是來找我們公安局證明自己清白的。”
郭拙誠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孫興國,等待孫興國的解釋。
孫興國說道:“馬小敏是昨天下午出逃的。兩個原因,第一,他帶領的一幫聘請的農民與上門挑釁的安國俊等人打架鬥毆。結果安國俊的一個手下受傷後逃跑時墜入水塘淹死。他擔心對方報案被公安機關抓捕,又擔心安國俊他們報復。所以稍微安頓了一下家裡,將家裡的事情託付給手下的人之後,他就帶了一些錢坐車潛逃。今天上午就乘輪渡過了海峽。等下午跟家裡打電話聯繫的時候,才知道家裡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也才知道公安局在通緝他。
因爲感覺今天這件案子的影響太大,死的人也太多,他寧願爲昨天的事情承擔責任也不願意被今天的事情拖累。死了這麼多人,如果將罪名放在他身上,肯定是被槍斃。而昨天的打架鬥毆大家都有責任,而且是安國俊挑釁在先,他們自衛在後,我們公安機關最多給他一個過失置人於死地,賠償一點錢坐兩年牢就可以了。”
孫興國繼續說道:“我們根據他的交代,找訪了不少見證人,確實有人證明他昨天就走了。他身上的輪渡票、在徐聞縣城的住宿發票也能證明。那家小旅館的工作人員也說馬小敏昨天吃晚飯前就住了進去。她們之所以記得,是因爲他的名字特殊,與她們其中的一個女服務員的名字完全相同,她們還爲此跟他開了幾句玩笑,所以她們印象深刻。”
郭拙誠問道:“既然排除了這個馬小敏作案的可能,那你們鎖定其他犯罪嫌疑人沒有?”
孫興國搖了搖頭,說道:“我們現在只能將在馬小敏果園裡做事的人進行甄別,同時尋找馬小敏的社會關係。但總覺得這事不太可能是其他人,其他人沒有作案動機啊。”
郭拙誠認同地說道:“是啊,應該說只有這個馬小敏最有作案動機。那裡可是他的果園,也是他的水塘,人家安國俊搶的是他利益,其他人只是他從內地請來的工人,失去的最多是暫時的工作而已,他們完全可以另換一家再打工。再說,現在瓊海島到處都是建築工地,不說身強力壯的漢子能輕易找到工作,就是婦女找一份工作也不難,值得他們這麼付出跟安國俊鬥嗎?馬小敏的社會關係,找他以前的戰友?”
孫興國說道:“是的,能夠呆在那棟小房子裡鎮定地開槍射殺,心理素質肯定不錯,曾經當過軍人,特別是上過戰場的人最有可能。而且,相對來說也只有昔日交過命的戰友纔可能願意爲他馬小敏出這個頭,只要破案,這人肯定必死無疑。當然,我們還在從槍支的來源入手。”
郭拙誠問道:“槍支的來源不是這麼容易弄清的吧?如果是有人用漁船從越南弄來的,你們恐怕根本找到痕跡。”
孫興國說道:“可不是嗎,我們將槍身上的號碼抄下來送到軍方去調查,雖然情況還沒有最後查清,但瓊海軍分區的人可以肯定這槍不是瓊海島範圍內的。這個編號根本沒有上過瓊海島,具體是屬於那個軍區的,或者是不是中國支援越南的槍支,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查出。
雖然我們也不認爲那些在馬小敏果園裡打工的農民有作案動機,但我們還是對他們進行了認真的詢問,可沒有找出有價值的東西。可以說,現在這個案子一時難以突破。只能等到外圍調查,等到查清馬小敏的社會關係、朋友往來後,等到我們進一步提審馬小敏之後,才能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郭拙誠問道:“對於安國俊呢?從現場的情況看,這個人好像很不得人心,會不會是他得罪了人,趁這個機會收拾他?”
孫興國說道:“安國俊確實很不得人心,當地羣衆幾乎沒有說他好的,可以說是怨聲載道。這次出事,老百姓不但不替他們哀傷,反而有人拍手稱快。馬小敏在當地人緣不錯,口碑很好,而安國俊卻是人人生厭。他從小就打架鬥毆、偷雞摸狗,長大以後更是偷竊、調戲女人、欺壓周圍鄰居、強買強賣。後來因爲倒賣生產隊的財物、投機倒把被判刑六年,老百姓很是高興,還動用手段將馬小敏的戶口遷到了外地,他外公所在地的山村裡。
可他從監獄裡出來之後變本加厲,根本沒有去他外公那裡,而是帶着一羣刑滿釋放人員回了這裡,藉口戶口遷移沒有徵得他的同意,不斷騷擾、威脅周圍鄰居和鄉、村幹部,霸佔村上好的果園和山地,很多人都不恥他的行爲,但這些傢伙都是亡命之徒,老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他早就相中了馬小敏承包的果園,可馬小敏因爲請了一幫子內地民工幫他耕種,這些農民也很貼心,所以安國俊幾次上門索要果園而沒有得逞。後來,安國俊想了一個辦法,把馬小敏旁邊的果園強行承包到手,任何藉口水塘的水是公用的,村裡並沒有將水塘承包給馬小敏,從而惹事生非,不但逼馬小敏就範。昨天只不過是平時衝突的一個縮影,只是誰也沒有想到他們不但沒有賺到便宜,反而淹死了一個受傷的人。
於是,他們決定利用這次機會,將那個死者埋葬在馬小敏的果園裡,並以此爲藉口達到侵吞馬小敏果園的目的,只是是達到逐步蠶食的目的。
面對安國俊等人的無理要求,雖然肯定有人很不忿,有人很可能願意爲馬小敏出頭懲罰安國俊等人,但很難想象他能做出如此大的動靜,更難以想象他很槍殺這麼多人。再說,他的槍支、彈藥又是從哪裡得來的?這根本不是一個普通人所能做到的。”
郭拙誠說道:“這件事肯定是有預謀。雖然昨天的打架是偶然的,淹死一個人也是沒有人預料的事,但我總感覺這個兇手爲此籌備了很久。那個射擊孔你也看見了,磚頭也許是今天才撬下的,但磚縫裡的石灰可不是今天才脫落的。那個高度很合適,兇手恰巧撬到了石灰脫落的磚塊,是不是太巧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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