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個時候這位旅長真是急眼了,心裡更是後悔不迭。因爲撤退的命令早已經下達,各級指揮官都已經下去指揮部隊按“秩序”撤退,不說他此時根本沒有膽量下達阻擊紅-軍的命令,就是想下達這個命令,他在目前這種混亂情況下也無法找到下級軍官執行。
這傢伙倒是見機得快,聽說東邊的城門因爲人多被堵,他立即率領他的警衛人員、參謀班子朝南門狂奔。
在旅長逃跑的時候,其他軍官更抱怨上級下撤退命令的了,一個個也撒開兩腿就跑。
當旅長等人堪堪出了南面的城門,蘇達青指揮的第二大隊的紅-軍官兵就殺到了。那些依然還沒有出城的中央-軍官兵就這麼給包了餃子。
一支部隊在沒有了指揮官指揮,又處在混亂的撤退途中,除了身上攜帶的少許子彈沒有其他彈藥,加上大部分官兵因爲害怕紅-軍的戰鬥力而都在爭相逃命,其戰鬥力就可想而知了。
當軍容嚴整,武器裝備比他們更好的特別行動隊殺氣騰騰衝進來之後,這些混亂的中央-軍士兵不是化妝成老百姓躲藏起來就是舉手投降了。
只有少數士兵因爲在軍營有工事可依靠而負隅反抗,但很快就被特別行動隊絕對的優勢兵力和強大的火力給滅了。
整整一個旅的中央-軍最後只剩下了不到三百人逃出。
這三百人中旅長帶出來的官兵就佔了近兩百,他們一直跑到遠離縣城十公里遠的地方纔停住腳步,纔敢喘息休息。看着眼前稀稀落落、垂頭喪氣、驚魂未定的手下。旅長大人真是欲哭無淚。終於明白令行禁止的重要性了:如果在接到命令的那一刻立即命令部下堅決執行上級的命令。或者斷然下令做好打仗迎戰的準備,即使情況再壞也不會如此灰溜溜的吧。
很快他向顧祝同發了一封電報:“……,卑職遵命撤退途中遭遇共-匪兇猛打擊,對方設備之精良,士氣之高昂,實非我**所能比。面對他們如林的機槍、密集的火炮,我軍毫無還手之力。非卑職推卸責任,我旅崩潰實非卑職指揮無能。實在是雙方實力過於懸殊。卑職乞求長官饒恕某之萬死之罪,某將率殘部與共-匪決一死戰,以雪此戰之辱。……”
顯然,這個旅長給自己的臉上貼了不少金,極盡推脫責任之能事,大吹自己的忠心。他自然沒有膽量帶這三百人殺向紅-軍,也沒有膽量去見顧祝同,怕這位長官一怒之下將他給槍斃了。於是,他帶着他們落荒而逃進深山老林做了土匪。
不但紅-軍這邊找不到他的蹤跡,中央-軍也無法尋到他。直到兩年之後才被紅-軍剿滅。
顧祝同收到這個旅長的電報大驚失色,立即向蔣芥石彙報。並強烈建議蔣芥石親自下令讓宋希濂趕快撤軍,如果等攻下會昌縣的紅-軍從南面殺奔過來,贛-州就成了甕中之鱉,想跑也跑不了了。
蔣芥石夫婦那個鬱悶啊真是沒法說,剛剛睡下沒有兩個小時又被侍從人員叫醒,又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真是倒黴。
蔣芥石一邊罵着娘希匹,一邊緊急思考了一會,最後還是採取了一個折衷的辦法,就是把會昌縣被紅-軍消滅一個旅的事情向宋希濂通報,讓他自己決定是否立即撤退。
顧祝同知道自己的這個上司一貫都是八面玲瓏,經常採取折衷的辦法。今天他這麼做既可以不給下面的人留下朝令夕改的印象,將來真的出事了還可以嚴厲追究手下的責任。
顧祝同不敢太多的腹誹上司,馬上就給宋希濂發了電報,只不過這封電報顯然發遲了。
在接收到這封電報之前,宋希濂已經收到了相關敵情通報:紅-軍已經將贛-州城給圍起來了!
不但連接外界的幾條大路被紅-軍封鎖,就是贛江、貢江的兩岸也有紅-軍在扣押船隻,有火炮和機槍封鎖江面,一時間人心惶惶,昨晚那些大喊着要立功要堅守的人都開始閉了嘴,一個個臉色蒼白冷汗直流。
這些軍官之所以變化如此之快,是因爲前方的哨兵將紅-軍的裝備情況彙報給了他們:那些紅-軍簡直就不是紅-軍,他們比中央-軍還中央-軍。
一眼看去,他們一律身着嶄新的草綠色軍服,一律戴着結實的鋼盔,他們每一個班組都有機槍,每一個排都有迫擊炮、重機槍,他們還有卡車、吉普車,雖然數量少,但車子的式樣比中央-軍的還威武得多,而且在隊伍的中間還有不少火炮!火炮的數量和口徑比中央-軍的多得多,大得多!
宋希濂心裡不由一陣後悔,他不敢將顧祝同拍發來的電報交給手下的人看,而是將它揣進口袋,面對地圖苦思對策。
他後悔是後悔,但要說馬上放棄贛-州城突圍卻還不至於。他是中央-軍的一方重將,對紅-軍的情況是瞭解的。雖然眼前的紅-軍與自己想象的不一樣,但他肯定這是紅-軍虛張聲勢,就如街道上賣蘋果的,把最漂亮最好的蘋果碼前面、上面,後面的下面的蘋果不是乾癟的就是難看的。
他自信憑藉工事和城牆完全可以跟紅-軍打上十天八天,如果自己想全力突圍的話,紅-軍根本不可能擋住。只是現在的他遠沒有昨晚想的那麼輕鬆了,也沒有了想立大功好在蔣芥石面前好好表現的想法,現在他想做的就是怎麼不丟臉,怎麼在這裡稍微多堅守幾天,考慮如何讓部隊輪流上陣。
“難道他們的武器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宋希濂鬱悶地想,“他們的裝備不可能超過中央-軍!”他不知道他猜測的離真實情況還真不遠。
當宋希濂召集部下打氣鼓勁的時候,左翼縱隊的總指揮陳鵬正在臨時指揮部裡向郭拙誠彙報戰鬥計劃。
聽了陳鵬的彙報,郭拙誠高興地說道:“好,就這麼打,用炮火滾動着前進。我們第一次將步炮協調用於實戰,就看我們這二十多天的訓練到底怎麼樣。洛熙,這次戰鬥你可要好好表現,這次能否輕鬆奪下贛-州城就看你的炮兵能不能發揮出最好水平了。”
洛熙立正報告道:“沒問題,我保證步兵兄弟喊我的炮彈打到哪,我的炮彈就飛向哪。”
旁邊的王石臺則馬上立正道:“我保證我的步兵緊隨炮火前進,炮火掃到哪裡,我們的步兵就跟隨到哪裡,決不讓炮兵兄弟浪費一發炮彈。”
郭拙誠點了點頭,說道:“不要太在乎炮彈,步兵與落點之間的距離不得小於五十米。前期炮火準備必須充分,遠中近梯次火炮必須配合好,遇到敵人的火力點,步兵不要強行衝鋒,隨步兵前進的步兵炮必須及時跟上去!”
幾個將領同時立正道:“是!”
早晨八點正,隨着陳鵬在電話機裡一聲令下,西城門外臨時修建的炮兵陣地上立即響起了如雷的炮聲。
第一輪五門火炮發射後,炮兵馬上對射擊諸元經行了修正,很快兩個標準炮兵營的三十六門105毫米口徑的炮彈就如冰雹似地落在守軍的陣地上。
這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美國及其盟軍的制式輕榴炮,射程遠達十一公里,威力巨大,中央-軍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制約這種炮火的武器和辦法。歷史上,中央-軍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也就是1945年之後才從美國進口了這種火炮。即使在西方國家,二戰之後這種火炮也是北約的制式武器,直到八十年代初才被-198式155毫米榴炮和-102式105毫米榴炮所取代,可見這種炮火的實用性、適應性和性能有多優良。
在這個時代,105毫米口徑的炮彈就算是在西方也算是標準的重炮了,中央-軍的城防工事哪能抵抗這麼威力巨大的炮彈?它們在炮火中紛紛倒塌、被摧毀,裡面躲藏的士兵不是被炸成碎片就是被活活震死。
在遠程炮火轟炸的同時,92步兵炮作爲中程炮火也加入了大合唱,操作92步兵炮的炮兵抵近發射,將一個又一個暴露的火力點予以清除。
伴隨這種火炮的還有81迫擊炮。
而近程的火炮則是60迫擊炮爲主92步兵炮爲輔。
如此梯次配合的炮火打得守軍哭爹叫娘,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郭拙誠在深山老林裡訓練的炮兵梯次配合第一次用於實戰就顯現了巨大的威力。不但守軍叫苦不迭,就是進攻一方的紅-軍也目瞪口呆、驚喜莫名。十五分鐘的火力準備是如此地迅猛,以至於參與進攻的紅-軍步兵在咂舌的同時覺得這麼打是浪費炮彈,覺得根本沒有必要炸這麼久。
十五分鐘後紅色信號彈亮起,但紅-軍並沒有馬上進攻,而是用輕重機槍掃射懷疑還有反抗力的地方,用高射機槍平射控制一些死角。
沒有多久,紅-軍發起了衝鋒,到處都是激昂的衝鋒號角聲:“滴滴答——,滴滴答——”
到處都是吶喊聲:
“衝啊——”
“繳槍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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