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中央-軍不能及時消滅這支部隊,而主力紅-軍又突然從藏身之地殺出來接應,他們雙方會師的話,事情就更難把握了,一切都會失去我蔣某人的掌控。
到時候的局勢還真會如郭拙誠的部隊在路上宣傳的那樣,造成武裝割據貴-州、雲-南的事實。如果兩個省份變成了紅-軍的地盤,那我蔣某人怎麼敢睡覺?這次剿匪也可以說是徹頭徹尾地失敗了,損失的遠遠超過所得到的。
可是,如果不阻攔這支部隊,讓他們如入無人之境一樣進入貴-州、雲-南,那他們會更加肆無忌憚,會更加將這一帶視爲他們的地盤,甚至還會挾勝利之威進入四川,那半邊天下就是他毛潤東的了……”
想到這裡,蔣芥石更怒,厲聲叫道:“不行!不行!我就是死也要不讓他得逞。”喊完,他大聲對門外的侍從官喊道,“來人啦——,將他們給我叫進來!”
畢恭畢敬進來的是陳誠、胡宗南、薛嶽、湯恩伯、王家烈等大將。
看着眼前這些手下大氣也不敢出的樣子,蔣芥石很是無語,又想摔杯子,但手還沒有伸出又停住了。他臉色迅速由陰轉晴,在衆人吃驚的目光中,他笑了笑,很是溫和地說道:“諸位怎麼能如此垂頭喪氣?勝敗乃兵家常事嘛,不就是一次小小的敗仗嗎?再說,到目前爲止還不能說我們失敗了,共-匪還在四處逃竄,怎麼說我們還有一個安靜的、能夠心平氣和的房子可以休息、睡覺。……。諸位坐。坐。坐,坐嘛。”
幾名大將被蔣芥石的客氣弄懵了,但他們還是圍着作戰地圖老老實實地坐下來。
蔣芥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繼續慢慢地說道:“現在情況你們也清楚了,共匪主力突然消失不見,而郭匪拙誠的部隊又突然出現在黔省邊境,我們該如何對付?諸位可以暢所欲言,言者無罪嘛。就是說我們退出貴-州、雲南。把兩省之地交給共匪,我也不會責備你們滴,但我希望你們都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
說到這裡,他突然又怒氣勃勃了:“我是不會這麼放棄滴!我蔣某人就是戰死在這裡也決不會放棄,這是國父交給我的擔子,這是我這個領袖必須完成的責任。我必須扛下去,我絕不能容忍我們的國土被共匪霸佔。我要與郭匪打到底,我就不信我親自培養出來的黃埔軍官會連一個泥腿漢子也幹不過!不會滴,一定不會滴!”
很快,他的話音低落下來。和聲悅耳地問道:“誰先說說心裡的想法?”
王家烈是貴-州的軍閥,雖然見過蔣芥石也有好幾次了。對蔣芥石的性格還不是很瞭解。聽了蔣芥石的話,這個地頭蛇心裡腹誹不已:“你奶奶的,話都被你說了,方陣戰略都被你規定了,你還要我們怎麼說?最多也就是完善一下你的計劃,談談如何打郭拙誠而已。”
他心裡罵着蔣芥石,但臉上依然是一副尊敬的樣子。
沒辦法,自從紅-軍打進貴-州後,王家烈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再也不可能當貴-州的土皇帝,再也不能這這塊地盤上爲所欲爲了。
他的那些雙槍兵使用煙槍吸菸土肯定是天下無敵,但使用另一杆槍就太遜了,開始的時候跟紅-軍打就被打得丟盔卸甲,潰不成軍,除了撤退的時候稍微積極一些,有一副爭先恐後的樣子,其他時候都是要死不活的。
現在他的部隊被紅-軍打得七零八落,整個黔軍早就成了驚弓之鳥殘破不全了,而蔣芥石的中央-軍又跟在紅-軍後面大大方方地走進來,儼然把貴-州當作了他們的家,現在他們不但武器精良,就是軍隊人數也超過了他們黔軍好幾倍。在這種情況下,他王家烈還能做什麼?只能做孫子了,只能對蔣芥石陪着小心,自然是不敢造次的。
再說,他對郭拙誠也是想除之而後快的,雖然他沒有見過郭拙誠和他的部隊,沒有領教過這支傳說紛紜的部隊,但他得知了郭拙誠他們發出的傳單、寫在牆上的標語,感到郭拙誠太可惡了,竟然要把貴-州變成他們的根據地,簡直是太無恥了:
貴-州是一個省好不好?不是瑞金那種小地方,你們這羣叫花子能吃得下一個省嗎?就不怕磕飛了牙齒?
這個省是我王家烈的,我王家烈纔是貴州的主人,蔣芥石想要還得跟我說好話,還得給我封官許願,你們憑什麼白拿老子的,憑什麼說佔就佔?
王家烈很是忿忿不平:你們山-西不佔、湖-南不佔、四-川不佔,爲什麼單單找我貴-州開刀?爲了在這塊貧窮的土地上稱王稱霸,我王家烈容易嗎?可是花了無數的心血,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險才奪來的,你們卻大嘴巴一吹就拿走了。老子寧願給蔣芥石也不會給你紅-軍,不是你們紅-軍過來,我還是貴-州王,我還有很多軍隊,蔣芥石也待我如上賓。把貴-州交給他,我還能當富家翁,你們奪走貴-州還不要我的命,要我老婆孩子的命?
想到這些,他本來恨面前這個蔣芥石的,現在不恨了,將所有的怒火都放到了紅-軍身上,放到了揚言要吞掉郭拙誠的身上。
當然,王家烈還有一個沒有說出口的想法,那就是希望蔣芥石的中央-軍和紅-軍來一個兩敗俱傷。雖然即使這兩支部隊打得兩敗俱傷,他王家烈現在沒有兵也撿不到什麼便宜,但總能增加了一點點機會不是?誰說就一定沒有好處呢?再說,也能看看熱鬧看看戲嘛。
王家烈正準備如果拍蔣芥石的馬屁,正思考如何鼓動蔣芥石與紅-軍死戰,打的規模越大越好的時候,旁邊的陳誠說話了。
陳誠站起來立正說道:“校長英明,學生也認爲現在郭匪所部已經成了我的心腹之患,本來節節勝利,朱毛亡命奔竄,剿滅共匪完全是可以預期的。可是,自從郭匪出現後,我們的開始損兵折將。面對如此危局,無數次我們不得不臨時改變計劃,導致朱毛紅-軍趁機逃跑。
現在江-西的匪區已經重新糜爛,而貴-州又處處生煙,其罪魁禍首就是郭匪拙誠。如果不將他消滅,很快他就會成爲第二個朱毛。而且這個人深得毛潤東遊擊戰、運動戰的精髓,又公開不聽蘇聯的指示,在外面爲所欲爲,多老百姓大施小恩小惠收買人心。
如果讓他繼續發展,其勢必會糾集大批對蘇聯有怨恨的底層士兵,會裹挾大量的老百姓追隨他。一旦他在貴-州或雲-南站穩腳跟,將會成爲我們最大的禍害。這個傢伙完全不按正規的牌理出牌,從他的宣傳看,他完全是天馬行空,願意到哪裡就到哪裡,哪裡安全他就會往哪裡跑,甚至都不顧國界。
在他的眼裡,連東南亞都是他的活動地盤,這樣一來他若坐大,就永遠沒有清除的時候了,我們總不能冒着得罪英國、法國等西方列強的風險而追着郭匪的步伐進剿緬甸、泰國、馬來西亞。
爲此,我建議對兩股共匪採取一防一攻的策略。朱毛紅-軍由王將軍和川軍繼續追尋剿滅,而我中央-軍主要針對郭匪所部。現在郭匪已經在黃平縣附近流竄,我薛嶽兵團應利用舞陽河天險爲依託,聚殲郭匪於舞陽河畔,至少堅決阻擊郭匪深入貴-州,不讓郭匪與朱毛會面。而我胡宗南兵團則從郭匪右翼、後背對郭匪側擊,趁郭匪與薛嶽兵團打成膠着狀態時,突然殺出。”
蔣芥石聽了陳誠的話,心裡很是欣慰,因爲他的話只是將自己的策略進行了具體的闡述。他點了點頭,對薛嶽、胡宗南說道:“兩位認爲辭修的作戰計劃如何?”
胡宗南一聽自己只是側擊和從郭拙誠部隊的背後發起進攻,危險性很小,連忙說道:“校長指揮若定,學生佩服。陳將軍的作戰計劃很恰當,雖然我們是殺雞用牛刀,但這樣穩妥,能夠給郭匪雷霆一擊,卑職很贊同。
校長,學生唯一想建議的就是我的部隊從目前的地點開拔離開之後,重-慶將由誰來鎮守。雖然郭匪在宣傳中說他們要武裝割據貴-州、雲-南兩省,要向南發展,甚至不惜與英法兩國對陣,要進入東南亞國家,但未必他不是在聲東擊西,到時候他若揮兵進攻重-慶的話……,郭匪可是偷襲得手多次,如江華縣縣城、贛-州城、衡-陽城……”
聽了胡宗南說他們走之後重-慶空虛,薛嶽以爲胡宗南這是不願意離開繁華的重-慶。他和他的部隊從江西剛剛外地進入重-慶,還沒有來得及休整也沒有撈到什麼好處,他有點急了,連忙說道:“校長,學生認爲郭匪還沒有這麼大膽包天,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冒險。重-慶不是衡-陽城、不是贛-州城,更不是江華縣,而我們中央-軍的核心地帶。依學生的看法,我們還巴不得他進攻重-慶,那樣的話,他們就會落入我們四面包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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