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火炮質量相差實在太大,守軍火炮的射程根本達不到紅-軍重型火炮的射程,他們的火炮最多隻能找紅-軍那些中等口徑的迫擊炮陣地、山炮陣地出一出氣。但只要這些火炮開火,立馬就會招來數以十倍的大口徑火炮的還擊,炮兵陣地用不了幾分鐘就不會被紅-軍的炮彈犁上一遍,寶貴的大炮很快就會在對方的轟炸下變成廢鐵,或者在己方炮彈的殉爆中變成零件。
最可憐的當然是守軍那些炮兵,自己還沒發射幾顆炮彈,連紅-軍前沿的迫擊炮陣地都沒有摧毀,自己就已經非死即傷,這還怎麼打?
馮-玉祥等高級軍官也知道紅-軍的火炮猛烈,他們也知道自己如何對射的話肯定佔不到便宜,所以他們壓根就沒有想在炮擊中與紅-軍對打,他們的計劃是先躲起來,捱過了紅-軍的炮擊後進進入陣地,憑藉守軍是紅-軍的好幾倍來阻擋他們,殺傷他們。
在他們想來,紅-軍的火炮厲害不錯,這已經被無數次的戰鬥證明了的,連蔣芥石最後的王牌——稅警總團——都無法在對方的炮擊中佔便宜,他們更不想。但紅-軍的火炮再厲害,也只能肆虐一時,畢竟這玩意可是需要炮彈的,一發炮彈就是幾十斤,紅-軍翻山越嶺從四-川那邊運過來,先不管他們生產了多少、儲備了多少,只講運輸這個因素來說就不可能很多。
既然不多,那就讓他們先打完,打得越猛則時間越短,只要他們的炮火一停歇,那就是守軍發威的時候。
他們不知道他們的等待正好正中郭拙誠下懷。因爲馮-玉祥他們根本就錯估了形勢,根本就不知道郭拙誠是一個超級舞弊者,紅-軍炮兵根本就不需要從四-川運過來,甚至比林總和彭總的部隊都簡單,他們還需要從宜昌運輸。而郭拙誠的第三軍根本就不存在運輸問題,只要他安排人封鎖一塊地方,就可以要多少炮彈就從1993年那個時空運來多少炮彈,同時運來大量的炮管或者整架整架性能良好的大炮。
守軍的躲藏正好讓炮兵有了放肆發威的機會,他們好整以暇地炮擊着,變着花樣炮擊着。他們甚至不要洛熙、劉向陽等人的指揮就能打出彈幕。
他們發射炮彈連續的時間不由炮彈的數量決定,也不管炮管是否打得通紅決定,因爲炮彈少了可以加,炮管紅了可以換,決定炮擊時間的是那些搬運炮彈的士兵。
正如馮-玉祥他們所猜想的,每發炮彈都是幾十斤。搬運十發、幾十發炮彈沒什麼,身體還能吃得消,但要聯繫搬運上百發、幾百發,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炮擊一個多小時後,炮兵指揮官只好向步兵首長求救,請他們派一些身強力壯的士兵來搬運炮彈。真正的炮兵只負責按照引信、操縱發射……
守軍開始的時候心裡還算是鎮定的,都在等待紅-軍發射停止。都在等待炮擊停止後進工事、進陣地、進壕溝。但是,他們左等沒有等到炮擊停止,右等也沒有等到炮擊停止,耳朵中依然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大地依然在不停地顫抖。
五分鐘之後,炮擊沒有停止;十分鐘之後炮擊沒有停止;三十分鐘後炮擊依然沒有停止;一個小時後炮擊依然在進行;一個半小時後大地依然在顫抖……
五分鐘、十分鐘、半小時、一個小時……,說起來很容易,但身處那個爆炸的環境,就是心理素質再好的人也開始慢慢變得崩潰,在這裡密集長時間的炮擊下。無數士兵在嘔吐,無數士兵的耳朵、鼻子被震出了血,一個個變得暴躁、易怒,一個個開始變得神經質……
這些人還是幸運的,畢竟沒有炮彈直接落在他們身上。沒有被彈片撕碎,沒有被爆炸直接炸死,他們還活着。
可其他人就一定這麼幸運了,畢竟打來的炮彈太多,密集的炮彈來回轟炸,犁了一遍又一遍,根本沒有幾個可以藏身可以安全的地方,就是老兵所說的彈坑一樣會被炸上幾次,藏在裡面根本不安全。
“副總司令,怎麼辦,我們怎麼辦?共-匪的火炮根本不會停歇。我們的部隊已經快要崩潰了,再讓他們炸幾分鐘,部隊就完了。”一個高級軍官臉色蒼白的說道。
雖然他們躲在離地面二十幾米深的地下室,但他們還是感覺自己坐在搖籃裡一般,沒有一個人不感到噁心,沒有一個人不感到頭暈。如果這個參謀是半個小時之前說出這句話,脾氣暴躁的馮-玉祥說不定馬上抽出手槍將其擊斃了,這不是動搖軍心嗎?
可是到了現在他自己都有點堅持不下去了。
他看了看身邊周圍的軍官,見大家都是臉色灰敗,一個個狼狽不堪,於是說道:“那就起義吧,馬上用明碼電報發給共-匪,通電全國,就算我合-肥守軍在我的命令下起義,願意聽從共-匪,不,現在該稱呼他們爲紅-軍了,聽從紅-軍的指揮。”
實際上,就是他不更正這句話,參謀人員也不會把共-匪二字發出去的,這不是找死嗎?
聽了馮-玉祥的話,指揮部的軍官們,包括那些警衛人員,都鬆了一口氣。就是戰前被賦予特殊使命,要對投降、怠戰的、不執行命令的官兵進行射殺的憲兵們也鬆了一口氣。
畢竟他們也是人,一樣是愛惜自己生命的,在明知道無望的情況下,誰還會遵守那些殘酷的命令?
剛纔那個彙報的軍官期期艾艾地對馮-玉祥說道:“長官,在這種情況下,共-匪……紅-軍還承認我們的起義嗎?我們現在根本就沒有反抗之力,只有投降一途了。再說,你宣佈起義的話,他們會不會針對您的家人下手?”
投降一般都是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采取的無奈行動,多少還可以原諒。而起義則是還有能力反抗或撤退的情況下進行的,可以說是主動採取的行動,性質還是有不同的。
馮-玉祥卻大手一揮,說道:“就這麼發通電,我相信共-匪是會認可我的起義。閻-錫山、張-學良他們不敢對我的家人怎麼樣。你說,我們都這樣了,南-京周圍最多的軍事力量都被共-匪收拾了,他們還能堅持幾天?能不考慮後路?”
不得不說馮-玉祥終究是馮-玉祥,他的預見還是很準確的,當他的通電發出去後,郭拙誠立即下令停止炮擊,重-慶的紅軍最高領導人以及前線的郭拙誠都通電歡迎馮-玉祥將軍棄暗投明,歡迎他率部起義。
紅-軍之所以認可他的起義,是因爲他的影響太大了,作爲南-京政府的第三把手,作爲西北軍的總指揮,他的起義不僅僅是他能帶過了多少官兵,更主要的是他對全國局勢產生的影響,他的起義將徹底動搖閻-錫山、張-學良、馮-玉祥這個三角形框架,將拆散這三架狂奔的馬車,更能讓全國的西北軍以最快的速度投靠紅-軍。
如果不承認他的起義,其他西北軍未必就會第一時間投誠,他們很可能不用提防閻-錫山、張-學良未對他們採取手段,但承認了他的起義,西北軍就得日夜擔心閻-錫山、張-學良會不會派兵將他們繳械。
當炮戰停止後,無數的守軍都從泥地裡鑽出來,搖搖晃晃地走向紅-軍陣地,大叫着我們不幹了,再也不當兵了,就是槍斃他他也要投降。因爲陣地很多有線電話線被打斷,馮-玉祥的命令並沒有也不可能下達每一個作戰單位,但這些沒有接到命令的部隊第一時間就投降了。
他們纔不管你馮-玉祥是投降還是起義,只要自己不再遭受如此恐怖的炮擊就行,藏在地下就算安全也難受極了,真的就是生不如死。
以至於紅-軍的炮火停了之後,馮-玉祥下令部隊集合以向紅-軍指定的地方開進時,他才尷尬地發現自己手下的官兵只有寥寥數千人,連一萬人都湊不齊,其他的官兵早就自行向紅-軍繳械投降了,當然,也有兩萬多倒黴的官兵被火炮轟死,現在連屍體都找不齊。
那些投降的士兵失魂落魄地看着合-肥城,而且他們看到了紅-軍還是手下留情了,因爲他們炮擊的對象大部分是街道、工事、陣地,這些地方雖然來回轟炸了上十遍,這些地方完全看不去原來的樣子,就是石頭也成了塵土,一個彈坑捱着一個彈坑,彈坑上又出現彈坑,層層疊疊,如果評價炮擊的效率,恐怕這個轟炸的效益並不高,畢竟守軍也是人不是機械,沒有官兵傻乎乎的往這些遭受連續轟炸的地方跑,也就是說這些地方轟炸三次或者四次就基本可以了,沒有必要來回轟炸上十次,後面的轟炸純粹是浪費炮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