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利欽點了點頭,他知道克格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也不可能在日本獲得什麼神速進展,最多是迅速整理一下以前的情報,做出相關的評估與預測,以爭取在與中國的利益交換中心裡有底,不至於過於被動。
當然,這種評估與預測完全是靠運氣來蒙,就如買彩票似的,極大部分會落空,會猜錯,但有準備總比沒有準備好。
他沉思了一下,對秘書說道:“說第二件事吧。”
在他想來,只要海軍方面做好了準備,日本即使採取自殺性偷襲也不可能傷及蘇聯海軍,最多傷及皮毛而已。
秘書這次的彙報認真得多,他說的是蘇軍在阿富汗的事情:
據從阿富汗傳來的情報顯示,蘇軍一個在阿富汗前線的師部被當地抵抗組織偷襲,不但存儲在那裡的武器裝備和糧食被炸燬,而且該師的師長、師參謀長被俘,還損失了大批參謀和軍官,使該師陷入羣龍無首、缺糧缺彈的境地。目前雖然不知道師長、師參謀長是否投降,但抵抗組織卻趁機擴大戰果,利用蘇軍在巴德亞布這個小鎮在防禦上的弱點大肆進攻,在兩個小時前,該小鎮被抵抗組織所佔領。
這個叫巴德亞布的小鎮是一個扼守進山的戰略要地,隨着它的丟失,已經進山清剿抵抗組織的近萬蘇軍已經顯然孤立無援的境地。加上缺糧缺彈,援兵遙遠,而且根據情報顯示,阿富汗各地的、各種類型的抵抗組織要麼朝該地疾進,以徹底包圍該地蘇軍予以殲滅。要麼就地向蘇軍發起進攻,破壞道路、橋樑,以阻止各地的蘇軍趕過去救援。
葉利欽大驚,急忙問道:“包圍圈裡有多少軍隊?”
工作人員回答道:“至少有九千多人,如果加上已經在師部被偷襲戰中和巴德亞布小鎮防守戰中被殲滅的和逃離的,超過一萬三,其中巴德亞布小鎮那裡死亡人數就超過兩千。”
葉利欽瞪大眼睛,吃驚地說道:“師部被偷襲損失慘重我可以理解,因爲他們輕敵,因爲他們的狂妄自大,不損失纔怪,師長、師參謀長被抓也是他們活該!”
他似乎忘記了面前站着的只是向他彙報情況的秘書,而不是接受他訓斥的部下,只見他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些傢伙就該死!他們是我們蘇聯的罪人!”
說話的同時,他的拳頭還不斷地砸在辦公桌上,發出一陣陣咚咚咚的聲音,隔音效果良好的房間裡充滿了振動耳膜的巨響。
不過,秘書見慣不怪,他知道面前這個人嫉惡如仇、言行一致,敢於直抒胸臆。如果是外人在這裡,他也許會收斂,但如果是自己人,他就肆意放射着自己的情緒。
很多時候,這是衡量周圍面對他的人是不是親信的標準,很多想巴結他的人以聽到這刺耳的咚咚咚聲爲榮,感到榮幸而放心。哪一天你聽不到這咚咚咚聲了,也許你就失去了成爲他親信的資格,那纔是最倒黴的。
過了幾秒,葉利欽才意識到自己發泄情緒搞錯了方向,但依然自顧自地說道:“巴德亞布小鎮是我們在防守,抵抗組織在進攻,他們早就知道師部被偷襲了,應該早就做好了準備,可自己防守的地方怎麼還被人家佔領了?損失還這麼巨大?難道他們抵抗組織都是鋼鐵做的了,一個個都成了不怕死的大力士?他們如果有這麼強大,我們蘇軍當時怎麼可能攻進去?哼!這場該死的戰爭本就不該發生,讓他們早點滾回來也好。”
說到最後,他對着桌子又是一拳:“一羣混蛋!一羣腐蝕蘇維埃的蛀蟲,應該統統關進勞改營,要讓西伯利亞的寒流讓他們清醒清醒!讓更稱職的將軍過去領導他們,連一個小小的阿富汗都收拾不了,算什麼世界第一?”
雖然眼前這個人日後成了蘇聯的掘墓人,但此時此刻的他對蘇聯還是有感情的。作爲蘇聯內部的一名高官,他還是在極力維護和維持蘇聯的運轉,對蘇聯這個龐大而偉大的帝國充滿了敬意,充滿了感情,希望它能擺脫沉痾,能夠除掉身上的疾病健康發展。
他深知蘇聯現在存在巨大的問題,存在巨大的危機,雖然從外面看它還是光鮮的、實力也是無可撼動的,但他卻深深知道,這個巨人已經病入膏肓,必須儘快醫治,必須尋找科學的治療方法,否則,哪一天早上醒來它就轟然倒下了。
事實上,他也一直在尋找解決辦法。其他蘇聯領導人也在尋找治療辦法。如現在正躺在病牀上無法理事的蘇共總書記安德羅波夫就是一個積極嘗試新方法的人,安德羅波夫是從克格勃頭子升到蘇共總書記的,與後來一位強勢的俄羅斯總統一樣。他於1982年11月接替勃列日涅夫登上蘇聯最高領導人的寶座。
自他上任後,安德羅波夫對前任的一些政策嘗試着進行了改變:在國內問題上,安德羅波夫主張“集體領導”,力爭給所有領導人權力,同時強調法制建設,要讓國家機器按已經制訂的規則來有序進行,他強調蘇聯應當是一個有高度組織性的社會。
他發起了反對貪污腐化和低效率的運動,狠狠打擊了貪污受賄行爲;狠抓了職工的勞動紀律,整頓了社會秩序。
經濟上進行體制改革試驗,工業部門給予工廠管理人員更多的權力,放鬆中央政府機構的控制。他還決定加強意識形態鬥爭,努力尋找提高質量、提高效率的形式。他強化農業建設,投入更多的資金髮展農業,努力提高農產品的產量,力爭改變老百姓的生活。
在對外政策方面,他雖然繼續執行勃列日涅夫時所推行的基本政策,但他做的比較謹慎、剋制,不主動挑起事端,行動較爲收斂。但因忙於內部事務,對外戰略方針沒有大的變化和調整,自1979年蘇軍入侵阿富汗後,蘇聯繼續向阿富汗投入軍隊和鉅額軍費,還在做着打通通向印度洋的陸上通道的美夢。
在對待兄弟社會主義國家上,他認爲各國具體條件和起點不同,因此各國建設社會主義的道路和方式沒有必要也不可能“千篇一律”,各國都應該有“自己獨特的創造”,不要“互相模仿”。他認爲過去把社會主義國家看成整齊劃一,處處一致是錯誤的。
他的所有這些觀點比勃列日涅夫時期的觀點相比,產生了重大變化。
只可惜安德羅波夫因爲疾病纏身,先後患有高血壓、糖尿病、心律不齊、沙門氏菌病、動脈粥樣硬化、結腸炎、關節炎、痛風以及心肌梗塞等疾病,飽受病痛折磨後於明年也就是1984年2月出世。
因爲他在位的時間太短,加上疾病而沒有傾入太多的精力,使他很多改革和改善政策都沒有得到實施、沒有得到貫徹。當然,也因爲蘇聯守舊勢力太頑固、太頑強,他的很多觀點和方法都無法得到衆人的認同,明知道過去的政策不行,他也不能改變和扭轉,只能循着過去的老路往下走。
不過,他的嘗試和改革還是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同,特別是蘇聯解體後,很多人才發現他巨大的膽量和深遠的目光,才明白他的苦心。
蘇聯解體後,幾乎所有的蘇聯最高領導人都被人詬病,被很多人謾罵,但安德羅波夫是唯一的例外,給他都是讚譽。2004年6月,有人還爲他新立了一座3.5米高的不鏽鋼紀念碑,這是蘇聯解體後俄羅斯國內首次爲前蘇聯領導人立碑。
如果安德羅波夫身體健康,蘇聯如何發展就不得而知了,或許蘇聯會因此取代中國而成爲改革的先鋒,或者蘇聯會繼續存在下去不會解體,或許在地球上一直存在美蘇兩個超級大國主宰世界,中國永遠只能在第二世界裡混。
安德羅波夫的早逝對蘇聯而言是悲哀的,但對中國而言也許是一種幸運。
他的接任者戈爾巴喬夫也是一個發現了蘇聯存在巨大問題的領導人,也是一個改革的嘗試者。只不過這位老哥的改革是無序的,沒有嚴謹步驟和周密計劃的,更多的時候像一位演員,一位只想博取世人眼球的政客,他不但把蘇聯搞的亂七八糟,將其弄得一發不可收拾,連自己都被部下推翻,如果不是被他開除公職的葉利欽當機立斷,冒着生命危險勸說政變的軍隊、帶領對蘇聯現狀不滿的羣衆將政變者趕下臺,他戈爾巴喬夫會不會處決都難說。
戈爾巴喬夫給世人留下的印象就是他是新思維的發明者、是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前者是這位改革者自我定義的,宣揚他給蘇聯政策進行徹底改變的自詡,自我認爲比安德羅波夫走的更遠、更乾脆。後者則是西方國家爲了感謝他將蘇聯搞的四分五裂、民聲鼎沸,使西方國家少了一個恐懼的對手,高興地給他的獎勵。
諾貝爾獎特別是諾貝爾和平獎很多時候成了西方國家政治鬥爭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