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基本上所有紅軍戰士都擔任了職位,至少是班排級,確保每一個班級裡都有一名紅軍戰士擔任班長或副班長。
因爲俘虜兵佔了多數,爲了防止出現叛亂、逃跑,郭拙誠還被迫成立了一支督戰隊。這支由曹信淳帶領的督戰隊被賦予了在戰時有權射殺任何不聽指揮甚至逃跑的士兵。
現在時間很緊,局勢又非常緊張,郭拙誠可沒有什麼時間來做思想工作,也沒有精力來搞什麼“參加紅軍憑自願、不願參加紅軍的可以離開,甚至還發路費”這一套。
王贊斌一聲令下,桂軍兩個團近三千人從四面八方的向心攻擊馬頭嶺。
讓桂軍意外的是,守軍一直沒有還擊,直到他們奔跑到山腳下準備向上仰攻的時候,躲藏在壕溝裡的幾個士兵纔開始開槍。
每道壕溝裡只有大約一個班的士兵胡亂地朝桂軍射擊着,子彈簡直就是胡亂在飛,基本沒有什麼殺傷力。
桂軍呼喊一聲衝上去二十多米了,纔有幾個人受傷。
讓這些桂軍啼笑皆非的是,他們還沒有架起迫擊炮也沒有架設重機槍,對方就開始撒腿就跑。最讓笑破肚皮的是,這些傢伙竟然空手而逃,連機槍甚至步槍都丟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連長,共匪是不是在引誘我們?我從來沒有看見有這麼打仗的紅軍,紅軍都是不怕死的。”一個排長心生疑慮,不由自主地靠近連長說道。
連長也發覺有點不對,但依然指揮士兵衝了上去,佔領了第一道壕溝。
他迫不及待地抓起對方扔下的輕機槍,推了一下槍機,發現這挺機槍竟然是好的。他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大聲喊道:“哈哈哈哈,兄弟們,這裡的共匪一羣烏合之衆,他們沒有膽子跟我們桂軍打。你們看,他們竟然連機槍都丟了,我們還有什麼可怕,衝……”
話還沒有喊完,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壕溝裡埋藏的大炸藥包轟然爆炸,那個大叫的連長連同他手裡的機槍已經他周圍的桂軍全都坐上了土飛機,不少人被炸藥包的鐵釘、屍體炸死,更多的士兵爆炸的氣浪衝倒,有的活活震死,有的身受重傷,現場一片悽慘的哭嚎聲……
桂軍進攻的勢頭爲之一挫。
就在一些士兵慌亂躲避炸藥包的打擊時,不幸踩中了守軍埋設的地雷,又有好幾個倒黴的士兵丟掉了性命。而且,第二道戰壕裡的守軍機槍及時響起,如雨的子彈如雨一般打了過來。
桂軍嘩的一聲逃跑了,剛纔守軍丟棄的壕溝又被對方奪回。
桂軍指揮官勃然大怒,親手槍斃了幾個嚇得臉色蒼白連滾帶爬往後跑的傢伙,好不容易阻住了他們逃跑的步伐,讓他們按照命令趴在地上。
這次桂軍沒有像剛纔那麼大意,開始進行炮火準備,用輕重機槍和手榴彈相互掩護,一步一步前進。
這次好不容易推進到了第一道壕溝,在這裡防守的士兵依然沒有堅守,依然與以前的紅軍不同,他們在遭到迫擊炮轟炸的時候就已經撤退了,桂軍的輕重機槍和手榴彈幾乎是白廢子彈了。
桂軍不但在進攻的時候學乖了,佔領了陣地後也老實了不少,沒有士兵湊堆,也沒有士兵狂笑,而是立即尋找合適的位置掩藏自己,架勢上輕重機槍、前移迫擊炮,對守軍的第二道防線進行進攻。
第二道防線也被桂軍輕易佔領,守軍也是在迫擊炮轟炸前逃離。當桂軍小心翼翼地衝到第二道防線事,那裡也被引爆了兩個炸藥包,不過,因爲桂軍已經非常小心了,幾乎是匍匐着過去的,因此兩個炸藥包並沒有炸死炸傷多少人,只有兩三個倒黴鬼死了。
這次爆炸不但沒有嚇住桂軍,反而讓桂軍放心了不少,他們終於發現守軍也就是三板斧:在壕溝裡掃射幾下,遇到強大火力就逃跑,臨走的時候引燃炸藥包導火索,等桂軍撤退就追過來搶回陣地,搶不回就守下一道防線。
於是,自以爲掌握了守軍規律的他們更加小心,時刻注意提防對方的打擊,更加穩重地將防線往上推,按他們的估計,按目前的速度推進,用不了兩個小時就能攻下馬頭嶺。
呆在師部的王贊斌聽到前線的彙報,心裡鬆了一口氣,心頭因飛機被擊落的陰雲一下被驅散了不少。
在他們看來防守在馬頭嶺的共匪依仗的就是他們武器裝備好,依仗的就是他們的彈藥充足,但他們沒有膽量,沒有死守的本事。
他再次打電話命令部下不要貪快,不要搶功,一定要步步爲營,因爲山上共匪的手裡還有殺手鐗沒有使,他們還有大炮。雖然五架飛機的轟炸有可能摧毀了那些火炮,但這只是猜測,無法判斷是真是假,因此必須時刻提防守軍炮火轟炸。
不得不說王贊斌和他手下的指揮官都是很冷靜的,他們慢慢地朝山腰前進,佔領山腰陣地後再向山頂進攻。
王贊斌師長和擔任進攻的兩個團長以及其他高級軍官都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但情況也不完全如此。桂軍的這些主攻方向的地勢相對平坦,上山的路也相對好走,所以進展不錯。可那些從崎嶇小路進攻的,從陡峭方向進攻的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這些擔任佯攻的桂軍開始的時候還奢望能變佯攻爲主攻,先主攻方向的友軍一步登上山頂,能夠奪得佔領馬頭嶺的大功。
可是,他們非常鬱悶地發現在這裡進攻是如何地困難,傷亡是如何的大。不是說守軍的火力是多麼強大,這裡根本就沒有幾個守軍在防備他們,但是這些守軍實在太無恥,把埋地雷、設陷阱、搞暗殺等行爲發揮到了極致。
這裡的山路本來難走,可守軍在每一個地方不是埋下地雷就是設置了陷阱,剛剛慶幸自己走到旁邊而沒有踩中那顆敷衍埋設的地方,卻不料自己偏偏踩中了埋設得很隱蔽的路邊炸彈。心情很憤怒,以爲路中間埋的是假雷,可當準備越過它而前行的時候,它就偏偏爆炸了,將後面的人炸得哭爹喊娘。
當躲在草叢裡觀察上面的情況時,岩石上看起來像枯枝的玩意竟然一邊冒煙一邊發出呲呲的聲響。當他們嚇得魂飛魄散而連滾帶爬逃開的時候,呲呲響且冒煙的地方沒有什麼動靜,反而是他們逃跑時帶動了一些亂石飛瀉而下,讓山腳下正往上爬的士兵叫苦不迭,有人還摔死摔傷,幾個士兵被滾下的亂石砸破腦袋慘叫連連。
抓着一根山藤往上爬,卻發現抓山藤的手一陣劇痛,仔細一看裡面竟然不知被誰歹毒地按上了鏽鐵釘。慌忙扔掉山藤去抓石頭以穩住自己的時候,石頭卻是鬆動的,而且還是一個激活竹弓的機關,迎面射來幾支竹箭,雖然這些竹箭都是臨時做的,不是很堅固也不是很鋒利,但紮在面部上,紮在胳膊上依然劇痛無比……
草叢裡有尖銳的竹籤紮腳板,亂石中有大坑讓你墜落。當你低頭仔細看着腳下而一步步挪動的時候,你的腦袋或你的槍支很可能就觸動了懸在半空的弦,一顆空中地雷凌空爆炸。當你擡頭驚懼地查看是不是有機關的時候,你的腳也許就踩上一顆普通不過的石子而迎來一陣彈雨……
隨着傷員和屍體的增加,越來越多的士兵從進攻的戰士變成了救護人員,本來他們佯攻的目的是爲了吸引守軍,讓守軍分散注意力,可是現在卻相反,人家守軍的影子還沒有見到,自己這邊卻因爲傷亡巨大而不得不增兵,變成了自己這邊分兵。
守軍也並非真的純粹靠這些機關來阻敵,人家還拿這些小心翼翼往上爬的士兵當活靶子,孫興國帶着一批從俘虜和紅軍戰士中挑選出來的“神槍手”趴在山頂上一個個點名,他親自則在旁邊怒氣勃勃地點評。
“笨蛋!難道不知道下面的風向與上面的風向不同嗎?你知道你自己的射擊水平臭,在四百米的時候就不應該瞄準腦袋打,應該瞄準他的胸膛打,這樣擊中的機率就打得多。你看你,只打中了他的耳朵,對他毛傷害都沒有,也就是嚇得他今天膽顫心驚而已,等明天起來,他就沒事了。看你臉上的得色,以爲這麼遠打到他就了不起了吧?作爲狙擊手,要麼打中要麼就不要動手,你這樣做是打草驚蛇,真是沒法說你。”
“蠢貨!老子對他說要打胸膛你就瞄準對方的胸膛打?你沒看見他趴在地上嗎?他腦袋面對你的面積還大於他胸膛的面積,而且他趴在那裡,被雜草阻擋,你根本看不到他是如何趴的,你不知道他胸膛前有沒有木頭、石頭阻擋。
在這種情況下,你就要打他的腦袋。他是一個班長,就算打不死他,也能嚇壞他,只要他心驚膽顫,他帶領的這個班就沒有士氣了,他手下那些膽小的士兵就成了呆頭鵝,要收拾還不是一收拾一個準?懂不?我就知道你腦袋笨,不懂,不知道靈活運用,不知道動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