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廣笙很是尷尬,嘀嘀咕咕地說道:“我還是認爲你能把精力放在研製集成電路方面纔是最好的。我國在這方面的力量太薄弱了,與發達國家的差距最大。只有在這個領域提高,才能真正提高我們國家的科技基礎,能在這方面創新,那才真的具有巨大的現實意義。至於遊戲……”
郭拙誠說道:“粟教授,你看你又來了,又要將這麼重大的擔子交給我們。我們的肩膀很嫩很弱,一下子無法完成你心目中的任務。我們還是腳踏實地地完成我們眼前的事,爭取爲國家賺取一點外匯,行不?……粟教授,振興文化也是一件意義重大的事情,遊戲如果發展得好,它也將成爲一種文化,一樣能對人們產生巨大的影響,也能影響人們的世界觀……”
說到這裡,郭拙誠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件事:日本任天堂不就是在今後的幾年發展起來的嗎?當年這個以生產撲克牌等賭博工具爲主的日本小公司憑藉開發的手持液晶遊戲機、紅白機(FC)而一躍而起,成爲一家世界著名的大公司。僅僅紅白機主機的發售收入就超過全美國的電視臺的收入的總和!
日本遊戲裡的主人公,特別是任天堂裡擔任腳步設計的日本青年畫家宮本茂所設計的“馬里奧”這個遊戲主角,在短短的時間內名揚四海,成爲許多美國電影、電視和漫畫書的中心人物。使美國兒童花在任天堂遊戲機上的時間比看電視還要多。“超級馬里奧”及隨後跟進的100多種任天堂電視遊戲節目卡,硬是把美國娛樂界攪得天翻地覆,一些人連連驚呼:任天堂帶來了日本的“文化侵略”。
事實確實如此,日本的遊戲影響了美國整整兩代人,改變了日本在美國人心目中的印象。因爲二戰而憎恨日本人的普通美國人正是由於喜愛日本遊戲而開始對這個昔日的敵國有了好感,加上日本經濟在此期間騰飛,傲慢的美國人甚至開始欽佩這個貪婪而心胸狹隘的國家。如果不是美國政府資本家出於自己經濟利益而對日益壯大的日本經濟進行打壓,逼迫日本簽訂了“廣場協議”,美國很可能被日本買走。
“如果我走在日本的前面開發出掌上游戲機,如果我能提前開發出與電視機接駁的家庭電腦遊戲機,如果我能開發出風靡中國的街頭遊戲機,那該是多麼牛叉的事,那鈔票絕對是如流水般嘩啦嘩啦地流過來,在大賺特賺的同時還可以搶走任天堂的生意,至少可以跟任天堂平起平坐,多美!”郭拙誠想入非非,都忘記了眼前與他談話的、情真意切的粟廣笙,想到利潤如此誘人,他開始流口水了。
小時候就喜歡玩電遊的他知道1980年——也就是明年——任天堂開發出了液晶電子遊戲與數字表盤相結合的遊戲表。就在當年,這個公司這種遊戲表就銷出了六千萬套!從而奠定了任天堂今後輝煌事業的基礎。
六千萬這個數字有多麼恐怖,不只是商業人員纔有親身體會。
見郭拙誠突然心不在焉,粟廣笙教授知道他的心思早已經不在這裡,只好嘆了一口氣,然後心情沉重地走了出去。等出了門,他的心情卻有了改變:“他纔是孩子啊,我怎麼就這麼苛求他呢?我這個年齡的時候不還是讀初中嗎?什麼都不懂,哪裡像他這麼有能力?”
他的心情只有他知道,正魂飛天外的郭拙誠哪裡知道?不過,知道不知道都沒關係,反正他的心思不在這,還在想如何從日本人特別是從任天堂身上挖一塊大肉下來。
他的臉上浮現一絲陰險的笑:“如果我拿着紅白機到任天堂談合作,不知道任天堂的老總會有什麼心情?一定很驚喜吧?……任天堂能夠以一個簡單的遊戲表奠定了他們騰飛的基礎,我能做一些什麼呢?”
想到剛纔離開的粟廣笙教授,郭拙誠心裡只有苦笑:如果讓這些古板的、富有正義而可愛老頭們知道自己不但將心思用在遊戲編程上,還用在開發製造耽誤甚至是浪費人們寶貴時間的遊戲機上,肯定會勃然大怒。
魯迅說過浪費別人的時間無異於謀財害命,這遊戲機浪費的更多是年輕人的時間,戕害的都是人類的未來,豈不是罪大惡極?還不被這些專家指責,或許還會指着他的鼻子罵,如果他一意孤行做遊戲機的話。這些專家教授都是直腸子,眼裡容不得任何沙子,這個時代的人都富有正義感。
當然,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只要他堅決做下去,要求上級出面做這些教授的工作,他們最多是敢怒不敢言。最大的問題是他沒有時間,家用計算機這裡的時間就已經不夠,如果再去做遊戲機,他非一個人當成三個人用不可。即使他看在遊戲機巨大的市場前景上而強行抽出時間來進行研製,還要受到資金、元器件嚴重不足的制約,進展肯定不如人意。至於公司管理、產品打入世界市場、如何衝破日本美國強大競爭者的阻攔,更是毫無頭緒。
借用前世的一句話: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郭拙誠只得又重新坐下,繼續埋伏書寫他的遊戲程序,心裡不時安慰自己:“天下的錢是賺不完的,先把計算機搞出來,等從美國‘騙’來了高端設備再說。如果能獲得美國的集成電路生產流水線,將來的遊戲機不就更能自主製造嗎?”
有一天,王牧浪拿着幾張紙興沖沖地走到郭拙誠的辦公室,大聲說道:“小郭,郭主任,好消息,好消息……”
郭拙誠連忙放下手裡的筆,一邊揉着有點發酸的眼睛一邊問道:“王教授,什麼好消息?看你這麼激動。”
王牧浪看到郭拙誠面前的那一疊厚厚的程序稿子,心裡就有點怪異的感覺,但見他如此年輕又疲倦,有些責備他“不務正業”的話一時說不出來,只是說道:“我們組有一個技術員提出了一個用電視機改成顯示器的方案,我覺得非常可行。如果我們有了顯示器,有了我們前幾天從香港買來的鍵盤,那程序輸入可就快多了。”
郭拙誠也立馬高興起來,連忙說道:“那太好了。真的可行嗎?”
對於沒有鍵盤、沒有顯示器的DJS130小型機,郭拙誠是又愛又恨,雖然他早就知道電視機能改裝顯示器,可是他不是萬能的穿越者,只知道需要出掉電視機的調諧電路,另外再加一些必要的電路和接口,可具體怎麼做就不知道了。或者說他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研究這些“無用”的小技術,只要在美國定的貨一到,有了真正的顯示器,也就用不着用電視機代替了。
不過,現在既然有人提出這個方案,無論是出於實用的目的,還是出於培訓人才的目的,郭拙誠都會鼓動他們去做。
王牧浪肯定地說道:“我仔細審查了他的方案,我覺得可行。這裡是方案,你看看。”
郭拙誠說道:“既然你審查了,肯定可以。馬上採購電視機進行改裝。如果現在會議室的那臺電視機可以用,就先把它用起來。”
王牧浪說道:“你還是幫他看看……”
郭拙誠笑道:“不用了。現在最寶貴的就是時間。如果能在美國貨到來之前就用上,系裡要好好地獎勵……系裡會給他嘉獎!他叫什麼名字?”
開玩笑,如果一個由有關部門千挑萬選的技術員外加一個著名專家認可的一個簡單的電視機改造方案都懷疑,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不需要懷疑的?
“他叫葉振東,今年二十三歲,是一個很喜歡鑽研技術的小夥子。現在我們小組的操作系統軟件就是由他爲主編制,因爲打孔機遠遠跟不上他書寫程序的速度,所以就想出了這麼一個辦法。想不到他只花了一個小時就想出了一個方案。我們稍爲修改了一下就拿過來。”王牧浪欣喜地介紹了自己的手下,接着就嘆了一口氣,說道,“就是人太老實了,不喜歡說話,不活潑,現在連女朋友都沒有。”
郭拙誠一陣無語:人家才二十三歲而已,在前世可不正是玩的年齡,談婚論嫁還得好幾年。他自己都不急,你着急幹什麼?
他對這個葉振東還真有印象,幾次檢查工作都和這個人打過交道,感覺這個年輕人思路開闊,思維敏捷。他還問過好幾次有關程序框架的問題。
拿着郭拙誠匆匆寫就的紙條,王牧浪如一陣疾風似的走了。
郭拙誠的思維再一次因爲剛纔提到的電視機而轉移到了遊戲機上,將遊戲機與電視機結合在一起,在前世可是風靡世界的娛樂,前世的郭拙誠幾乎就是玩着這種遊戲長大的。心動的他無法說服自己再等待,他決定直接打電話到美國,請珍妮或者布魯斯家族派一個人過來商討有關合作事宜。 wWW●ttκan●c o
讓郭拙誠很驚喜的是,葉振東拿到會議室的那臺黑白電視機後,只用了十幾個小時的時間就將電視機成功改造成功顯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