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朝着門口看去,就連高座上的幾個人亦是如此。
若不是這個時候北辰衍出現,整個北海國都忘記了他們其實還有一個二皇子。
只瞧着一個身穿藍底銀線勾花、腰間繫着一條變色藍色滾邊腰帶,外罩白色紗衣的男子緩緩的步入德熙殿中。
此人身上萬千風華,舉手投足之間都透着一抹沉靜的優雅。
臉上此時雖然被半截白玉面具給遮擋,但是卻絲毫沒有讓他身上的吸引力減少半分。
然,就當所有的人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的時候,一陣‘咳咳咳’的聲音讓所有的人回過神來。
“二殿下,您沒事吧!”跟隨在北辰衍身後的一個隨從着急的去攙扶北辰衍。
然而,北辰衍卻是一句話都沒有,只有那撕心裂肺的咳咳的聲音。
這時,人們才反應過來,這二皇子如今不過是一個半隻腿踏入棺材的廢物罷了。
而原本注意着北辰衍的北辰烈眼底的戾氣也漸漸散去。
方纔那一瞬間,他竟然被這個皇弟身上的氣勢給震住,有一瞬間,他竟有一種如臨大敵的感覺。
不過,這又怎麼可能?
這不過是一個廢物罷了,如何能與他爭?
想着,北辰烈的眼底掠過一抹的嘲諷之意。
而那些方纔還被北辰衍給迷住的小姐們,此時此刻眼底都被失望所覆蓋,那還未停止的咳嗽聲,此時此刻就像是一盆冷水當頭淋下。
這個可是二皇子啊,那個身子素來不好不受寵的二皇子,那個被丟在位於海城郊外的行宮裡數年的二皇子北辰衍。
視線落在那白玉面具上,她們眼中的失望更甚,甚至是多了些嫌棄。
都說二皇子九年前在行宮裡遭遇火災,如今毀容,那潔白的面具下的那張臉,此刻應該是不堪入目的吧。
幾乎所有的人看向北辰衍的目光都是嘲諷或者幸災樂禍的,只有少數人是惋惜或者同情。
雖然聲音很小,但是蘇小喜還是能夠聽到身後有輕輕的議論聲。
而這些議論中聲中,最明顯的就是在她正後方。
“我說四哥,你那親哥哥出現了,怎麼你不去迎接?”五皇子被北辰韜的聲音傳來,聲音中明顯的都是嘲諷。
蘇小喜這纔想起,那四皇子北辰浩和北辰衍是一個母親所生,兩人的年齡隔了兩歲。
這樣的想着,蘇小喜不由得朝着上位的離妃看去。
她就好奇,對於這個被世人遺忘的兒子,離妃見着會是怎樣的表情。
然而,意外的是,她竟然看到了離妃眼底的怨毒和厭惡,還有,冷漠?
這......怎麼回事?
按理說母親見到了多年不曾相見的兒子,不該是幸酸麼?
不過,蘇小喜也並沒有多想,畢竟皇家皆是無情這個道理她懂。
對於後宮的妃子而言,對自己有用的兒子纔是寶貝吧。
這北辰衍,很顯然的不是。
身後,北辰浩並沒有回答北辰韜的問題。
北辰韜卻是不想放過這麼一個能羞辱打擊北辰浩的機會。
“想來也是,有那麼一個貌醜的哥哥,四哥應該也是很苦惱的吧?”
“不過說起來,若是二哥當初沒有發生那些事情,哪裡會有你和大哥的事?”
北辰韜一說,就口沒遮攔了。
而這話卻被坐在前面的北辰烈給聽到,北辰烈只回頭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就讓他心驚膽戰。
而北辰浩這個時候終於從那莫名其妙的自責中回過神來,先是有些疑惑,但是耳邊響起北辰韜的話,讓北辰浩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再怎麼說,也不及五弟你這樣,什麼都好,就是沒有父皇的疼愛。”
這話,直擊北辰韜的痛處,讓北辰韜的臉色瞬間的變得難看起來。
正欲反駁,這個時候高位上的太后卻是激動的站起身來,看着底下的北辰衍,一臉的關切的道:“衍兒身子怎麼還不見好,可是要傳御醫?”
說着,太后就準備讓身後的宮女去將御醫給叫上來。
北辰衍這個時候也終於止住了咳嗽,脣色已經極爲蒼白。
“謝,謝太后關心,孫兒無礙。”聲音十分虛弱,就好像下一刻就要倒下一般。
不過,大概是天氣寒冷,北辰衍穿的比較厚實的緣故,所以即便是他的身子十分孱弱,卻一點都不覺得消瘦。
太后見北辰衍說無礙,也就鬆了口氣,一臉關切的道:“既是無礙,便入座吧,衍兒已經許久不曾進宮,這次可別離開了,讓哀家一陣好想。”
說着,便拿着帕子抹了幾下眼睛,眼眶微微泛紅,瞧着也是真心關心這個孫子。
不過在蘇小喜看來,卻是不以爲然。
若是真的關心,二皇子如今也不會成爲被衆人議論嘲諷的對象了吧。
這個時候,海帝也發話了。
“老二既是回來了,快些入席吧,也好儘快開始宴會。”海帝臉上滿是威嚴,看着北辰衍的目光倒也沒有什麼情感。
“是!”北辰衍朝着海帝行禮,便朝着北辰浩那邊走去。
而至始至終,有兩個人的視線落在北辰衍的身上。
一個是離蘇,另一個是封鸞。
在北辰衍開始咳嗽的時候,離蘇的視線就落在北辰衍的身上了,眼底透着一抹深思。
而北辰衍走到離蘇身邊的時候,見離蘇正看着自己,也就朝着離蘇點了點頭,便經過他的桌旁,往後走去。
至於封鸞看着北辰衍的原因,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不知道是因爲同病相憐還是因爲其他,總覺得有種什麼吸引力,讓她忍不住的去注視。
而聽到附近坐着的小姐們嘲諷北辰衍的時候,她心中陣陣怒氣升騰而起。
這種感覺來的非常的莫名其妙,就算是她自己被人嘲諷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一時間,封鸞也陷入了沉思。
北辰衍坐下之後,李公公就拿着那暖玉枕上來,那暖玉枕被蘇小喜身後站着的流星給接下。
隨後,歌舞昇平,宴會正式開始。
宮女陸陸續續的端上了宴會上的正菜,賓客盡歡。
只不過,無論在怎樣的宴會中,總歸是有那麼幾個不安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