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憲冬猶豫間,戰天豪也已經將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邪魅勾起的脣間,一股涼意襲入胡憲冬的骨髓。
他邁步走向胡憲冬:“胡醫生,這是多少年沒見過了,你還是那麼英俊瀟灑。”
胡憲冬回了幾分心神勾笑:“戰家大哥,的確很久不見了,你怎麼會來這裡的?”
“聽說霏霏生病了,我來看看她。”
胡憲冬雙眸微眯:“原來大哥是來看你弟妹的呀償。
只可惜,你也知道天爵的脾氣,他把他這太太保護的太好了。
沒有他的命令,她的病房不允許人探視。”
“保護?”戰天豪側眸一笑:“在我看來,說保護有些誇張了。
這難道不是控制了佟霏的人身自由嗎?”
“戰大哥這樣說太誇張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天爵和霏霏都是身價無限的商人。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覬覦着他們的財富呢。
天爵這樣也只是怕有人會因此而盯上霏霏,這絕對是保護。
不過不管怎麼說,你畢竟是自己家人,按理說是可以通融的。”
胡憲冬說着從包裡掏出手機:“天爵不在的時候,我就是佟霏的監護人,所以我幫你向天爵請示一下。”
他說着已經快速的撥通了戰天爵的號碼。
戰天爵難得的很快就接起了他的電話。
“幹嘛?揀重點說。”
“嗨,你這急脾氣的,跟你彙報點兒事兒。
大哥回來了,想要探望一下你老婆。
你不是說,就算是個蒼蠅要飛進病房去看你老婆都得給你逮到徵求你同意嗎。”
“大哥?”戰天爵臉色冷了幾分:“你要是敢把他放進去,我跟你絕交。”
“是啊,所以我纔給你打電話的呀。”胡憲冬裝作沒聽到後面這句話的樣子。
“這樣吧,你跟大哥親自聊兩句。”不等戰天爵同意,胡憲冬已經把手機遞到了戰天豪的面前:“來大哥,你親自接吧。”
燙手山芋順利甩掉。
戰天豪拿起手機放到耳側:“親愛的弟弟。”
站在他對面的胡憲冬看到他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如果不是戰天爵,真不知道還有什麼人能對付的了這樣的妖孽。
幸虧當年戰天集團不是落在他手裡,不然天爵恐怕早被他不知道折磨死幾次了。
“我要探視一下我的弟妹,怎麼要求還這麼嚴格。
雖然弟妹的滋味的確不錯,可你還怕我在這種公衆場合吃了弟妹不成?”
胡憲冬簡直就是大跌眼鏡,他似乎已經能夠想象電話那頭戰天爵想要殺人的表情了。
什麼叫弟妹滋味不錯,這擺明了就是他跟佟霏有過一腿呀。
“戰天豪你給我聽好了,佟霏的病房除了我,醫生,其餘男人休想踏足。
我不管你是打的什麼算盤纔回來的,你給我離佟霏遠點兒,不然別怪我翻臉無情。”
戰天豪冷笑一聲:“對我,你何時有過半分情面。”
他說完就將電話直接掛斷。
胡憲冬始終保持着招牌微笑望向他:“怎麼樣大哥?”
“如你所料,我這個弟弟的防人之心還真是…”他將手機遞給胡憲冬。
“不過也無妨,既然他不讓我在醫院裡見,那我就在外面見好了。
這花兒勞煩你幫我送給她吧,我就先告辭了。”
他順便講話也塞進了胡憲冬的懷裡。
兩個大男人站在電梯口,一個送給另一個玫瑰花,這種畫面,有些奇怪。
不過胡憲冬還是抿脣笑着:“行,這任務交給我吧,那大哥你慢走,我還有事就先不送了。”
戰天豪往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勾脣一笑轉身離開。
胡憲冬看着他離開後笑容收斂了幾分,他回到護士站將玫瑰花放到了那裡:“這玫瑰花插在護士站吧。
記住了,從現在開始,如果有人想要探望21牀的戰夫人,必須要經過戰二爺的同意。
萬一出了什麼岔子,丟了飯碗是小,以後永遠都撿不起飯碗是大。”
“知道了,胡醫生。”
幾個護士面面相覷各自點頭。
戰天爵二十分鐘後就出現在了病房。
佟霏正在看奔跑吧兄弟,被裡面的王祖藍逗的咯咯直樂。
戰天爵推門而入,佟霏看了看牆上鐘錶的時間:“才兩點多你怎麼就過來了。”
戰天爵直接走到她面前一把樓抱住了她。
佟霏愣了一下才用還在輸液的手摟住了他:“怎麼了嗎?”
戰天爵吁氣:“佟霏,我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可現在卻發現我多了一樣會讓我恐懼的事情,我害怕失去你,非常的害怕。”
聽到戰天爵這樣說,佟霏心裡竟然覺得很開心。
可他現在的情緒明顯就很不穩定。
“你這個時候跑來就是爲了跟我說這個的?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啊,不然你不會這麼衝動的。”
戰天爵緊緊的摟住她:“戰天豪回來了。”
佟霏眉心一緊,脣角的笑也忽然凝住了。
“不過你別怕,我會保護好你的,我再也不會讓你在戰天豪那裡受到一點點的傷害了。”
佟霏抱着戰天爵的手臂也緊了幾分。
她不怕自己受傷害,可卻怕他會受傷害。
沒有人知道,戰天爵其實並不像別人眼中的他那樣堅強和無畏。
他也有深藏於心的秘密。
他不是神,他只是個平凡到可以隱藏自己心事的人而已。
“我也會保護好你的。”佟霏摟着他,心裡莫名安心。
如果他們兩個人能緊緊的綁定在一起,那在這世上經歷再多的事情也不過就是考驗而已。
這世上,誰會不經歷一些試煉呢,與他並肩,她願意笑着面對。
“今晚我們吃什麼?”
佟霏鬆開抱着他的手望着他:“其實我特別想吃你泡的方便麪。
我還記得我中考完的時候你給我泡過一次的。”
戰天爵揚脣笑了起來,怎麼不記得,她還給他的泡麪起名‘天爵牌愛心泡麪。’
而事實上,他人生活中只泡過那一次面,且還泡的半生不熟的。
看着她吃的那麼香,他被誘惑的忍不住也嚐了一口,結果瞬間就全都吐掉了。
泡麪的味道真是難吃的讓他不想再嘗試第二次。
可他就沒想明白,她怎麼會說好吃呢。
“泡麪我是不會讓你吃了,跟麻辣燙一樣,這在我們將都得禁止。
今晚的晚餐,我們就從酒仙居訂吧。”
佟霏點頭,“那好吧,聽你的,時間還早,你下午不回去上班了嗎?”
“我讓尚義給我把資料都帶過來了,我以後在這裡邊陪你邊辦公。”
佟霏側眸一笑:“誒,你不會就是傳說中的護妻狂魔吧。”
“不行嗎?”
“求之不得。”她笑的眉眼彎彎,戰天爵忍不住低頭吻住了她的脣。
他呼口氣:“不行,佟霏,我又忍不住了,得剋制一下,等你出院再跟你算賬。”
尚義從外面敲門進來將辦公資料全都送了進來。
戰天爵實在是忙,只能將就在茶几邊忙碌的工作了起來。
晚上,酒仙居的工作人員來給他們送了晚餐,胡憲冬也順便來跟着一起蹭了個晚餐。
吃過飯後胡憲冬在這兒當起了電燈泡,戰天爵側面趕了他好幾次,他都裝作不知道,他就故意逗這兩口子呢。
眼看着八點多了,他準備要走了,卻接了個電話。
骨科的護士給他打的電話,說是急診送來一個病人,點名找他幫忙治療。
“點名找我?我下班了你們不知道嗎?”
“可她說她是您的朋友,胡醫生,聽說那女的挺慘的,好像是被家暴了。”護士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嘴了。
胡憲冬一聽家暴兩字,頭都大了:“病人叫什麼名字?”
“胡醫生您稍等一下,我打內線問一下。”
胡憲冬走到了門邊,他沒有掛電話,等到那邊護士講完電話後,他只聽電話那頭護士道:“胡醫生,我問過急診了,那病人名字叫沈秋。”
胡憲冬煩躁的揉了揉眉心,真他媽爲難。
他看了戰天爵一眼,戰天爵正在陪他的嬌妻,壓根兒沒搭理他。
“行了我知道了。”他掛斷電話對兩人道:“天爵,霏霏,我得去趟急診,那邊有個病人點名找我呢。”
“你去吧,不用回來了。”戰天爵直接對他下了逐客令。
胡憲冬白了他一眼:“個沒良心的,過河拆橋這事兒沒有比你玩兒的還好的了。”
他離開後,戰天爵揉了揉她的臉:“在這兒等我,我去弄毛巾幫你擦把臉。”
“好呀。”佟霏笑嘻嘻的看着他走進了洗手間。
說真的,看着他爲自己忙裡忙外關懷備至的感覺真的很好。
戰天爵幫她洗臉的時候很溫柔,幫她擦了兩下後,他又沒忍住把她按在病牀上好一通親,直到她擡手拍了拍他肩頭,他這才作罷。
戰天爵頭抵在她肩頭鬱悶道:“啊你這個妖精,真是氣死我了。”
“戰天爵,你上輩子是不是慾求不滿死的。”
聽她這麼一說,戰天爵當真無語的笑了起來:“我要真是慾求不滿死的,你還能等到29歲才跳上我的牀嗎?
早在你十五歲看上我的時候,說不定我就把你上了。”
“滾,你個沒人性的,十五歲的我還是個孩子,孩子好嗎?”
戰天爵眉心微微揚了揚:“以前我也是這麼認爲的,所以我才處處避着你,儘量讓自己以一個光輝四射的大哥哥的形象待你。
就像徐暮年在你面前那樣,對你溫柔,對你寵溺。
可是這幾年我才發現,十五歲的你真的已經成熟到可以被我爲所欲爲了。”
“你臭不要臉。”佟霏瞪他。
戰天爵哈哈大笑了起來:“那十五歲時想把我撲倒的你怎麼算?”
“你就不能不跟我聊那個話題了嗎?你這中年老臘肉太不要臉了。”
“中年?”戰天爵的脣微微湊到她耳畔:“糾正一下,我是正當壯年,渾身精力無限,你不是很清楚的嗎。”
佟霏臉紅了,擡手就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我不要跟你聊這個話題了,感覺是分分鐘會被你帶壞的節奏。”
戰天爵爽朗大笑了起來,她害羞起來的樣子纔是最誘惑人的。
胡憲冬回到骨科病房醫生值班室。
進去的時候,沈秋正蜷縮成一團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她不讓任何人碰她,看上去好像很脆弱的樣子。
他慢慢的走上前,骨科值班醫生看到他瞬間鬆了口氣:“胡主任,您可算是來了。”
胡憲冬看了他一眼道:“行了,你們都出去吧,留一個護士在門口等我,其餘的人都去忙。”
“知道了。”
所有人都離開,沈秋這才緩緩擡頭望向他:“他不在門口的,對吧。”
“他?你是說戰天豪?”
沈秋瞳孔微微縮了縮點頭。
“沒有,放心吧,即便他現在來了也不敢怎麼樣的。”
胡憲冬走到一旁隨手抓了一件白大褂穿上後又回到她身側。
“他傷了你哪裡?”
沈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胳膊。
胡憲冬伸手輕輕一拉她右側的手臂,只聽她立刻疼的哼哼了起來:“啊…輕點兒,好疼。”
胡憲冬嘆口氣,說真的,他這輩子只聽說過家暴,親眼經歷家暴被打至骨折的情況也就只有沈秋這一例了。
他上下打量她一眼:“去拍個片吧,不然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傷到什麼程度了。”
“可我怕…在外面會遇到他。”
“他跟你一起來的?”
沈秋咬脣搖了搖頭:“我從他手裡逃出來的時候,只看到他追了出來,但他有沒有跟着我坐的出租車追到這裡我並不知道。
憲冬,我知道,我不應該來找你裝可憐的。
但是我真的太害怕了,沒有人知道戰天豪有多可怕。
這種時候,我又偏偏沒有辦法找天爵。
他已經跟我把話說的很明白了。
他已經有妻子了,不能因爲我而影響他的家庭。
那種插足別人家庭的事情我也做不出來,所以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在中國,能夠幫我的人只有你了。”
胡憲冬鬱悶的撓了撓眉心,這事兒他真是幫不幫都賺一身腥。
可是看着沈秋現在這麼可憐的樣子,如果他還能無動於衷,那他就真的不是人了。
“起來吧,我陪你去做檢查,放心吧,你既然指名道姓的找到了我,我會幫人幫到底的。”
胡憲冬走到門邊拉開門,沈秋猶豫了片刻後還是站起身慢悠悠的跟他往外走去。
夜間得去急診放射科拍片,胡憲冬把她送進放射科後,自己站在走廊裡等。
他拿着手機猶豫要不要給戰天爵打電話,可想到戰天爵跟佟霏兩人在病房裡恩恩愛愛的樣子,他有真的於心不忍。
這種氣氛應該是戰天爵期待已久的了,他要是這時候出面破壞了,那戰天爵還不鬧心死了?
哥們一場,他實在是不忍心破壞戰天爵電話奧心情。
可這會兒什麼都不說,他反倒要鬱悶了。
明明是戰天爵這廝的事兒,爲什麼受爲難的人卻是他呢?
沈秋慢悠悠的從放射科出來,胡憲冬指了指長廊上的椅子:“坐會兒吧,片子得等幾分鐘才能出來。”
沈秋點了點頭,胡憲冬走進去,沒多會兒他就將片給取了出來。
他帶她走到急診大廳將片子放到燈箱上看了一眼。
她的右臂微微有些傷口,算是輕微的骨折。
將片取了下來回到沈秋面前他問道:“除了右臂還有別的地方受傷了嗎?”
沈秋咬脣:“頭和心口都被他打了幾下,當時覺得頭暈目眩的,可是上了出租車緩了一會兒後就舒服了很多,現在已經不覺得難受了。”
胡憲冬嘖了一聲,這都過的什麼日子呀,她也真忍的下去。
說真的,如果換作是他,他可能早就起訴離婚了。
“你這胳膊傷的沒有那麼嚴重,不過我也得給你打一下石膏固定一下。
咱們中國人講究傷筋動骨一百天,接下來你就好好養一養吧。”
沈秋點了點頭跟他回了病房。
包紮完後,胡憲冬看了看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沈秋情緒有些激動,強烈的搖了搖頭:“不,我不能回去。
戰天豪知道我住在哪裡,我逃回中國來找天爵的行爲已經激怒了他,他不會放過我的。
再被他抓到,我應該就沒有這麼容易脫身了。”
胡憲冬凝眉:“那你打算怎麼辦,總不能躲一輩子。”
沈秋猶豫了片刻後問道:“憲冬,我帶着銀行卡出來的,你能不能幫我辦理一下入院手續。
我在醫院裡躲幾天,等到過幾天戰天豪實在是找不到我應該就會放棄了。”
住院?說的倒容易,她現在也是戰家的大少奶奶,讓她住普通病房,將來記者肯定會亂寫。
戰家兩位少奶奶同時住院,二爺的妻子住VIP,大爺的妻子住普通病房。
鬼知道會給天爵造成怎麼樣惡劣的影響。
而如果讓她去VIP住,現在佟霏也在那裡,這兩人遇上,還不知道得鬧出多大的事兒呢。
胡憲冬看向她打着石膏的手臂,想到她剛剛的話,如果真的讓她被戰天豪逮住,那豈不是又是一場人間酷刑。
猶豫了片刻後,胡憲冬拍了拍她肩膀:“你等我會兒,我打個電話看看樓上還有沒有空病房。”
“謝謝你,憲冬,你的大恩大德我不會忘記的。”
這高帽子扣的。
胡憲冬出來直接撥通了戰天爵的號碼,這件事兒還是跟戰天爵商量一下的好。
“喂。”電話那頭,戰天爵的聲音很小。
“佟霏睡了?”
“剛睡着了?怎麼了?”
“有件事兒我得跟你商量一下,吭,那個,你別激動啊,這事兒可不是我願意的。
剛剛我接的急診病人是沈秋,她被戰天豪找到了,又遭受家暴了。”
戰天爵站在走廊裡沉默着。
“沈秋的右臂有輕微骨折,這幾天要住院,因爲是你們戰家的兒媳婦,我也不敢直接把她安排在普通病房,怕你會受輿.論的影響,所以…如果她去樓上的話,你那邊會不會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