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塗卿陽給她打電話。
他嘴上雖然說沒什麼事兒,可她能夠聽的出來,他心情似乎不錯。
小初今天晚上回他那兒吃飯了。
他沒有帶凌淳庚一起,只是她一個人回去的。
兩人久違的坐在一起吃了頓飯,像是從前一樣。
“小初她…胖了些,臉色很紅潤,越來越漂亮了。償”
佟霏抿了抿脣,因爲碰到了對的人,所以纔會幸福,所以纔會將幸福反應在臉上。
如果今天給她打電話的是別人,她會這樣告訴對方的。
可打電話的人是塗卿陽,她不能這樣說,這樣會讓他以爲自己是錯的人。
“這樣也好,小初有些太瘦了,的確要補充一下才會好看,”她只能這樣說了。
最近她見過小初幾次,每次出來見她,小初都會化個淡淡的妝。
她也能感覺到小初的變化。
那種從女漢子向小女人階段的進化是騙不了人的。
現在的小初,心很溫柔,可這份溫柔並不是塗卿陽給的。
所以她從前纔會一直都跟小初說,人的幸福指不定會在哪個角落出現。
不見得不出現就是沒有,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佟霏。”
“恩?”
“算了,沒什麼了,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佟霏不知道他要說什麼,可既然是難以啓齒的事情。
那她自然不會勉強他說。
等他想要開口的時候自然會找她的。
戰天爵的計劃進行的比想象中的順利。
與韓文軒的公司合作之初的一段時間,兩家公司都是盈利的。
韓文軒對戰天爵的警惕之心一點點的鬆懈,以至於後來合作項目增加,韓文軒的公司被一點點的做空卻不自知。
佟霏並不知道戰天爵是如何做到的。
她只知道,對付韓文軒,戰天爵這種在商場上以手段狠辣爲名的商人有的是手段。
韓文軒這期間又來佟霏家做了兩次客,而她表現的都很友好,讓他並未多生疑。
直到自己的公司被掏空,韓文軒才明白戰天爵和佟霏做了多大的圈套來拖他下水。
他陪了整個公司,而戰天爵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做壞他的企業,虧損至少在三億以上。
他實在想不通,他們到底是圖了什麼。
佟霏和佟辰在戰天爵的陪同下來到韓文軒新買的即將被查封的別墅前時,韓文軒才終於明白了他們的意圖。
四人站在門口,韓文軒雙眸間盡是痛楚的望向佟霏:“我真沒想到,我最終還是毀在了你的手裡。”
佟霏冷漠的揚起了脣角:“你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
佟辰瘋了一般的生前拎住了韓文軒的衣領:“你這個殺人兇手,這裡是安城,再也沒有人能把我怎麼樣了。
你現在敗落了,韓文軒,你完了。”
“殺人兇手…這個罪名太大,我揹負不起,韓大少爺不如別冤枉我瞭如何?”
佟辰擡手就在韓文軒的臉上揮去一拳:“你以爲你不承認就可以了嗎?
韓文軒,我們如果不是手裡握着證據會冤枉你嗎?”
“證據?呵,我倒想知道,你是用什麼證據這麼污衊我的。”
佟霏上前拉住佟辰的手腕:“好了佟辰,現在這種時候我們也沒有必要跟他磨嘴皮子了,交給警方處理就好。”
韓文軒目光落到她的身上:“佟霏,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會這樣對我。”
他臉上並沒有事業一敗塗地時的痛苦模樣。
他所表現出的淡然讓戰天爵有幾分刮目相看。
從前他是真的小看了這個韓文軒了。
“我也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對我的父母。”
“你也相信是我殺了佟叔和阿姨?”
佟霏冷笑:“別裝了,即便你不是真的兇手,也是幫兇,這一點你敢不承認嗎?”
她的話讓韓文軒的臉色緊了幾分。
戰天爵勾脣一笑,總算是看到了他臉上的一絲波瀾,真是難得。
“韓文軒,我其實一直都在等這一天。
我真的想當面問問你,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爸爸有多喜歡你。
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們一家人。
我們一家人都把你當成了自己家人來相處,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爸媽走後,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就從來沒有夢到過他們嗎?
你難道就從來沒有想過會有報應嗎。”
韓文軒表情深沉的望向她:“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呵,我看你是不棺材不落淚。”佟辰再次上前拎住他的衣領作勢要打他。
佟霏拉住他:“夠了,這樣的人,我們不屑打他,會髒了我們自己的手。”
韓文軒苦笑。
佟辰指着他的臉:“我告訴你,你是不是以爲當年的事情做的天衣無縫?
告訴你,你錯了,大錯特錯。
你離開的那天早晨,我宿醉在車裡醒來的時候親眼看到你動過我爸媽的車。
如果當時我就知道你是這麼惡毒的人,如果…”
佟辰說着痛苦的皺緊鼻頭閉上雙眼,眼淚從眼眶裡流了出來。
他咬牙道:“如果那天我能知道這一切,我就不會失去我爸媽。
韓文軒,我和佟霏後來人生中的悲劇全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告訴你,我不會原諒你的。
只要不看到你被槍斃,我就絕對不會罷休。
我要送你去見我爸媽,我要讓你親自跪在他們面前懺悔。”
聽佟辰哽咽的說完這一切,佟霏也痛苦的哭了起來。
她恨恨的望向韓文軒,想起爸爸的寬和與媽媽的慈愛,心痛的無以復加。
韓文軒沉默。
戰天爵上前攔住佟霏的肩膀又將佟辰拉了一把:“行了你們兩個,要傷心也不是在他面前。
你們現在做的事情是高興事兒,不必哭。
要哭,也去爸媽的墳前哭去。”
佟辰呼口氣擡手擦了擦自己的雙眼,佟霏轉身擁進他的懷裡。
佟辰對戰天爵道:“我在這裡等到警察來,你先帶着佟霏回去。”
戰天爵點了點頭:“不要意氣用事。”
他拉着佟霏離開,兩人才走了沒幾步就只聽韓文軒道:“我…沒有殺過人,也沒有做過傷害佟叔和阿姨的事情。
那天,聽到了佟叔和阿姨的死訊時我也很痛苦。
不是隻有你們把我當成了家人,我也把你們當成了家人來對待。
決定離開佟家不是一時的決定,當時我已經想了很久了。
我也沒有想過,佟叔和阿姨會走的那麼突然…
我當時的確是看到了剎車出現了些問題,可我不是修理工。
我是給4S店打過電話,預約過維修時間的。
我也沒有想到那天佟叔會開着那輛車出門。
家裡的豪車那麼多,我怎麼會想到他偏偏開着那輛車離開。
我本來是打算…打算在外面把我自己的事情安頓好後就回來開車去4S店的。
我怎麼會想到,那輛車…會害死佟叔。
如果我也能早一些知道,那我一定會等到天亮了,家裡的司機們都醒了後再離開,而不是選擇不告而別。”
戰天爵回身望向他:“人已經不在了,你說再多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狡辯不是解決事情的辦法,不管你是不是被冤枉的,都去跟警察解釋吧。”
“我不是想狡辯,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們,論痛苦,我不比你們少。
不然我也不會隱姓埋名,製造自己已經死亡的假象離開中國。
我離開,只是因爲自己太過後悔,只是因爲自己…太對不起對我那麼好的佟叔。
這些年,我表面上過的風光,可是心裡的痛一點也不比你們兄妹二人少。
起碼,你們跟佟叔最後的告別不是爭吵。
我是跟佟叔發生了爭執後才離開的,這纔是我這麼多年以來的心病。
我多希望時光能夠倒流,那我一定會讓佟叔知道我到底有都感激他。”
聽韓文軒這樣說,佟霏剛要回頭,戰天爵已經擁着她繼續往前走去。
她轉頭看向戰天爵嚴肅的面容終究是沒有回頭。
回家的路上,她心情沉重的望向窗外想着剛剛韓文軒的話。
許久之後,她轉頭看他:“你說,有沒有可能真的是我們冤枉了韓文軒。”
“有這個可能。”
佟霏心裡一蔫兒垂眸。
可正這時,戰天爵慢悠悠的道:“霏霏,因爲我們沒有明確的可以證明韓文軒殺爸媽的證據,所以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一切可能都是存在的。
比如,他真的是殺人犯,也可能他是無辜的。
可是商人的話有一多半都是不能相信的。
他在商場摸爬滾打走到今天,如果不是有非常的手段就絕不可能走到今天。
他很懂得看人的臉色行事。
當年他又在你家裡住了那麼多年,很瞭解你們兄妹的個性。
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跟你哥的性子即便再改變,可本性卻是不會改變的。
他很懂得如何拿捏你跟你哥的弱點。
所以,今晚這番話也極有可能是他想出來匡你們兄妹的。
知道我剛剛爲什麼不讓你回頭看他嗎?”
佟霏這會兒心裡稍微舒服了些,搖了搖頭:“爲什麼?”
“因爲你的心軟,看到他可憐兮兮的樣子,你會開始懷疑自己。
事情已經做了,即便錯了,也要錯到底,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佟霏看着他的側顏點了點頭:“恩。”
戰天爵快速轉頭看着她笑了笑。
佟霏也抿了抿脣角,也幸好她就在自己身邊。
不然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剛剛她心裡真的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的喘息不了。
可他安撫過她之後,她竟覺得舒服多了。
多幸運,這時候他能站在她的身邊守護她,幫助她。
戰天爵邊開車邊挑眉邪魅一笑:“霏霏,我知道我自己很帥。
可如果你繼續這麼看我的話,我可能就要吃不消了。
我想…你應該不會喜歡大白天的在路邊玩兒震動吧。”
佟霏擡手就在他胳膊上敲了一下:“你真是瘋了。”
戰天爵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道:“難道已經聯想到那個畫面的你沒有瘋嗎?”
“聯想?我纔沒有。”
“如果沒有的話,那你告訴我,你怎麼會臉紅的。”
“我…因爲熱啊。”
“前幾天剛下過雪,雪還沒有化完,所以你確定現在真的很熱?”
佟霏臉更紅了,可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指了指空調。
“因爲空調開很足,所以熱也是正常的吧。
你以爲都像你一樣是冷血動物啊。”
“我冷血?”戰天爵笑了起來:“好吧,我冷血,所以,你這熱血少女要不要用你的體溫幫我暖一下。”
“哎喲,”佟霏嘆口氣。
他笑:“嘆什麼氣?”
“我現在承認,你剛剛說的對。”
“我剛剛說了很多話,你指的是哪句?”
“你說,商人的話有一多半都是不能信的。
現在我相信,沒錯,你說的對。
我發現你的話,我真的是完全不能相信。”
他邪魅,一臉充滿魅力的魔性氣質:“在你面前,我不是商人,只是丈夫,是你的家庭成員。”
佟霏聽着他的話真心覺得這位戰二爺跟話太快了。
而且他的套路這麼深,一般人不小心跳下來都會淹死的。
“你還是不要跟我開玩笑了,我跟你聊正事。”
“我們剛剛一直在說正事。”
佟霏撇嘴:“更正的,我問你,你覺得韓文軒被警方調查後會怎麼樣?”
“兩個結果,如果警察調查後證明他的確無罪,那他就會被無罪釋放。
還有一個就是能證明他跟爸媽的死有關,那就要將他轉移進繁雜的司法程序中開始更深入的調查了。”
佟霏蹙眉:“那我們現在還能做什麼嗎?”
“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結果了。
你放心,我已經囑咐過福一了,只要一有消息,他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的。”
佟霏點了點頭:“如果韓文軒真的是被冤枉的,那他…好像真的很冤枉,他的公司已經被你攪敗了。”
“這一點我一開始看到他的表現時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他的公司敗了,他竟然連掙扎都沒有過。
想來他剛剛的話有一句是真的走了心的。”
戰天爵看她:“記得嗎,他說離開只是因爲自己太過後悔,覺得對不起爸。
這些年,他表面上過的風光,可是心裡的痛一點也不比你們兄妹二人少。
我自己分析,這句話應該是走了心的。
他的心裡應該是真的很痛苦,而且,他肯定覺得很對不起你們兄妹。”
“這話又是從何而來的?”
“他興許是覺得虧欠了你們兩個,不管怎麼說,當年他都是知道那車子有問題的。
如果他真的沒有參與這件事的話,那他也很清楚的,當年是他的粗心大意間接成全了兇手。
在他看來我攪和了她的公司完全是爲了佟家的事情。
所以他纔會那麼坦然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佟霏蹙眉,如果他真的沒有參與這件事的話…
想起之前那張被他一直放在錢包裡的佟家的全家福,佟霏恍然轉頭望向他。
看到她略顯驚訝的表情,戰天爵握住了她的手:“我覺得不管結果是怎麼樣的,你還是先不要胡思亂想的好。”
佟霏頭向後靠去,現在似乎也只能這樣了。
他們到家後沒多會兒,佟霏就接到了佟辰的電話。
韓文軒已經被警方帶走回去調查了,他很是解氣,可同時也有些沮喪。
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佟霏似乎能夠聽的出來。
他讓佟辰什麼也不要多想,只管回去休息。
不安慰他只是因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現在自己的心情也很亂,根本沒有辦法安撫別人。
所有的計劃一直都是按照戰天爵設計好的套路行進的。
在連福一的幫助下,戰天爵漸漸的將韓文軒公司的這個爛攤子給接到了自己的手上。
雖然有些棘手,可在商場上還真的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難的住戰天爵。
他派出自己的得力助手去馬來西亞總公司。
除了接手韓氏集團外,還要調查集團的賬務。
想要利用韓氏集團做文章,按部就班可不行,只能先下手爲強從中找出攻擊韓文軒的破綻。
而這破綻也的確很容易就找到了。
韓文軒的公司成立的並不久,只有幾年的光景,可是他爬的速度很快。
成爲馬來西亞的龍頭企業只用了三年的時間。
這年頭,規規矩矩的做生意哪有那麼容易呢。
他在國外,這種走私犯法的事情可真的沒少做,不然也不會這麼快的凝聚了這麼多的財富。
佟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些驚訝,沒想到他膽子倒是真的不小呢。
正好是中午,佟霏跟戰天爵約好了一起吃午飯。
西餐廳中,聽戰天爵說完韓文軒的時候,她切着牛排問他:“這麼看來,即便是他跟我父母的案子沒有關係,這次也不可能那麼容易全身而退了對嗎?”
戰天爵壞笑着:“在我看來,這也叫做咎由自取。
想要賺錢的方法其實很多,可他偏偏選擇了一條錯誤的路。
既然想做犯法的事情,那就該做好被懲罰的準備。”
“可是…”
“可是什麼?我覺得你現在可不是在這裡說可是的時候,你不覺得你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嗎?”
“很重要的事情?”她納悶了一下,她自己怎麼不知道到底有什麼事情很重要的。
“你這腦子還真是時而靈光時而犯傻。
這麼好的時候,難道你不覺得你該去監獄探望一下你的‘朋友’嗎?”
“朋友?你的意思是…”
戰天爵邪魅的勾起了脣角:“你不是很想知道當年沈秋爲什麼會認韓文軒,爲什麼會出資幫助韓文軒嗎?”
看到戰天爵邪魅的笑着,佟霏恍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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