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五頓時緊張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也沒做什麼了不得的壞事,不就是試圖偷聽他們在說什麼嗎?怎麼了呀?
好像被發現了,宮五一轉身,趴在地上,蹭蹭蹭朝後面爬去,反正她在這裡也沒人發現是她。
爬了一半,嶽美姣進來看到,“小五,你幹什麼了?”
宮五回頭,眼睛瞪的渾圓:“媽,我看地上都是頭髮,正在撿頭髮呢。”
嶽美姣瞪着眼,“我讓你過來,你跑什麼?”
正說着話,公爵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宮五蹲在地上,一臉的驚訝:“小五?”
宮五一看到他,就一骨碌站了起來。
“媽,你要跟我說什麼呀?”宮五問。
嶽美姣看了她一眼,“你跟我出來!”又掉頭態度明顯溫柔的對公爵開口:“費先生去用餐吧,耽擱您時間了,不好意思。”
宮五瞪眼,對公爵態度是那樣的,對她的態度是這樣的。
公爵站住腳,看着宮五,眉眼間略略有些擔心,他轉身看向嶽美姣:“嶽小姐,這件事更多的是我一廂情願,希望嶽小姐不要對小五生氣……”
“要你說好話?”宮五哇啦吼了一句:“要你多管閒事啊?”
“小五!”嶽美姣差點氣死,怎麼跟別人說話呢?這態度就是個小獅子!
宮五鼓着臉蛋,一扭頭走了出去,往外面一站,直着脖子不說話,也不管嶽美姣在裡面跟公爵說什麼,她心裡窩着火,一直髮不出來,好容易當着公爵的面罵了句“吃你妹”,還把燕大寶給沖淡了罵人的氣氛。
嶽美姣從裡面走出來,狠狠瞪了她一眼:“跟別人說話怎麼是那個態度?哪個老師教的?”
宮五不敢跟她媽頂嘴,就撅着嘴不說話。
嶽美姣問:“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聽話不聽一個人說,這是常識何況宮五還是自己親閨女,當然,嶽美姣也是知道宮五什麼脾性,所以纔會聽了公爵的話後,再來問她。
宮五瞌睡眼,回答:“我沒什麼好說的,反正費先生說的你不是也信了?既然這樣,我沒什麼好說的。”
“什麼叫沒什麼好說的?”嶽美姣繼續瞪着她:“剛剛我問了費先生了,你就沒什麼要說的?怎麼着也讓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宮五的眼珠子慢慢挪到嶽美姣的身上,她努努嘴,問:“媽,他說什麼了呀?有沒有說……不該說的話呀?”
“不該說的話?”嶽美姣瞅了她一眼,“費先生把該說不該說的都說了。”
宮五猶如晴天霹靂,她呆呆的看着嶽美姣,小心的問:“媽……那你現在的表情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嗎?”
嶽美姣問:“什麼意思?”
宮五一呆,這是沒打算打斷她腿的意思?腦子一轉,又想到了她媽的脾氣和反應,再加上公爵那個人……有點小陰險,宮五剛剛如被雷劈的表情又呆了呆,小腦瓜子慢吞吞的轉起來,腫麼回事?
莫非公爵說的跟她以爲的不一樣?要不然她媽不應該這個表情纔對啊!
完全就是一副有點得意有點惆悵又有點糾結的表情,根本不像是要大發雷霆的模樣。
“媽,”宮五小心的瞅她一眼,試探的說:“這事也不能去全賴我吧?小寶哥說的雖然大體是真的,但是我是無辜的呀……”
嶽美姣狠狠瞪她一眼,“就是知道你是無辜的,纔沒打斷你的腿!”
看了眼屋裡,又走到宮五身邊,壓低聲音問:“你覺得費先生怎麼樣?你心裡是怎麼想的?雖然我是覺得費先生不錯,不過主要還是看你……”
宮五:“……”
果然和她想的不一樣,那個人到底說什麼了呀?
“說話呀!”嶽美姣推了她一下。
宮五抿抿嘴,看她一眼,“就那樣。”
嶽美姣受不了的表情:“什麼叫就那樣?我好歹知道我閨女是怎麼想的!”
宮五回答:“媽,你忘了啊?費先生是伽德勒斯的皇親國戚,那是伽德勒斯政治中心的人物,我是要回青城的,你說我怎麼想的?”
嶽美姣沒直接回復公爵,就是因爲這個,只說要問問宮五的想法。
結果直接把這話說了出來,弄的嶽美姣也不知道該追問還是不該追問了。
看了宮五一眼,“算了,我也不問了,問了也沒用,計劃不如變化快。以後有什麼事記得及時跟我說。”
宮五點頭:“知道了。”
趁着嶽美姣沒注意偷偷翻白眼,幸虧她機智,要不然還傻乎乎的先說了,那她的小腿就不保了。
母女倆回去之後,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微妙,大家都眼觀鼻鼻觀心,很認真的在吃飯。
步小八小,還不能理解微妙這樣的詞究竟是什麼意思,所以他認真的咔吧着大眼睛,說:“姐姐,小八想噓噓。”
燕大寶想看小鳥,立刻說:“小八,大寶姐姐帶你去!”
結果步小八搖頭:“不要!”
燕大寶傻眼:“爲什麼呀?”
步小八伸手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說:“小八是男孩子,大寶姐姐是女孩子,不可以看小八噓噓。”
“那,那小五姐姐帶你去也一樣啊!”燕大寶氣壞了。
宮五瞌睡眼:“哦,我是幫小八把褲子脫了,他自己尿的。”
燕大寶鼓着臉蛋:“我也可以啊!”
宮五“呵呵”一聲:“是嗎?”
燕大寶不吭聲了。
宮五站起來,“走,小八姐姐帶你噓噓去。”
說着,步小八滑下凳子,跟宮五手牽手去了衛生間。
燕大寶趕緊放下筷子,蹭蹭蹭跟着跑過去,扒着門縫想要往裡看,宮五一回頭看到了:“燕大寶,你幹嘛呀?”
燕大寶說:“我等噓噓啊!小八,你快一點!”
步小八兩隻小手撩着衣服,露出圓滾滾肉嘟嘟的小肚皮,扭頭奶聲奶氣的喊了一聲:“等一下才可以!小八先來,大寶姐姐要排隊。”
燕大寶使勁扒着門框,伸着脖子偷看,宮五受不了的伸手把門關上:“燕大寶你丟不丟人啊?”
“我就看看嘛!”
步小八尿完,宮五幫他把褲子穿上,步小八對着馬桶說了句:“拜拜!”伸出小手使勁摁了抽水鍵,然後跟宮五去洗手,洗完了回飯桌上,燕大寶壓根沒上廁所,滿腹怨念的也回到飯桌上了。
氣氛因爲步小八要撒尿緩和了下來,宮五抱他坐好,燕大寶唷開始給步小八喂肉,步小八吃了兩塊之後,終於吃不下去了,“小八不要吃肉肉了。”
宮五低着頭,認真吃飯,冷不丁公爵又伸筷子,給她夾了蔬菜,若無其事的說:“小五多吃點蔬菜。”
宮五大怒,他老老實實吃飯不好嗎?爲什麼老來惹她?毫不客氣的把碗裡的菜又送到公爵碗裡,說:“我不喜歡吃這個菜!”
一股腦勸撥過去,筷子和菜上還沾了她碗裡的米粒。
公爵一臉無奈的嘆口氣:“好吧,小五想吃什麼都可以,我不強迫小五吃不喜歡的東西……”
話還沒說完,嶽美姣已經瞪着眼對宮五怒道:“小五,你什麼時候還養成挑食的毛病了?蔬菜怎麼都不吃了?你這是要給小八帶壞榜樣啊?給我老實吃飯,都這麼大人了,還要我天天跟在你後面罵你才行?”
從剛剛就發現了,這孩子得寸進尺啊,就算人家是追求者,就算不答應也不能這樣得罪人啊,她知不知道她現在能上學的原因還是人家幫忙的?這孩子怎麼就不知道給自己留退路呢?再耍橫再不喜歡,那也得等到畢業之後,這點道理都不懂啊!
步小八擡頭,不高興的說:“不要罵姐姐!姐姐有乖乖吃飯!”
小傢伙又扭頭看向宮五,伸出小手拍拍她,“姐姐我們乖乖吃飯,不挑食,當好寶寶。”
宮五忍不住笑:“好呀!姐姐一點都不挑食,當個好寶寶來着!”
燕大寶在旁邊眼紅:“小八,我呢?”
“大寶姐姐也不挑食,才長的更漂亮!”步小八立刻從善如流。
燕大寶終於滿意了。
步生就在那邊冷眼看着步小八,這小子也不知道像誰,一張小嘴舌燦蓮花呀,哄的大人小孩都喜歡的不得。
公爵看着步小八,笑眯眯的說:“小八這麼棒,以後一定會是個很棒的男子漢。”
步小八使勁挺了挺胸膛,“小八是勇敢的男子漢。”
宮五瞅了眼肉滾滾的小東西,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但是想到這個可愛的小傢伙是自己弟弟,又覺得有點高興。
嶽美姣瞪着步小八:“小八,保護姐姐也要看場合,姐姐做的不對,你也要保護?”
“姐姐是女孩子!”步小八鼓着小臉蛋,說:“小八要保護姐姐。”
公爵擡頭對嶽美姣說:“嶽小姐不用擔心,小五在伽德勒斯不挑食。”
宮五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在桌子下的腿往邊上一擡,踢到了公爵的腿上。
公爵一愣,慢慢的看向宮五:小五?
宮五怒視:滾!你能不能別說話?!
公爵的眼神慢慢黯淡:對不起,我好像又犯錯了。
宮五:不要裝可憐!
公爵:抱歉。
燕大寶瞪圓了大眼睛,這個看看那個看看,滿臉都是對八卦好詭異氣氛的好奇,眼神中透着常人難以理解的興奮。
她對於和宮五在一塊經常闖禍打架這件事很熱衷,巴不得天天都能打架看熱鬧,最好是一直都沒有人來管,也不要儘快結束事故纔好。
但是她是絕對不會跟宮五說的,跟她說了,她萬一下次不帶她玩怎麼辦?
燕大寶心裡有個認知,只要跟宮五在一塊,就會有很多好玩的事。
宮五跟公爵對峙完,又認真吃菜,給步小八盛了一碗湯,“小八,待會等湯涼了,要把湯喝完。”
步小八乖乖應了一聲。
燕大寶突然把自己的碗也伸過來:“小五,我也要湯。”
宮五瞅她一眼,考慮到湯離自己更近一點,伸手接過來幫她盛湯,燕大寶喜滋滋的接過去,一邊吹一邊喝。
宮五自己也給自己盛了一碗,剛放下來,面前又出現一個碗,公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麻煩小五!”
宮五深呼吸,咬牙想懟他一句“你的手掉了?”,想想還是算了,小八還看着呢,要給小八留個好姐姐的印象才行,於是繃着臉接過來,盛了一碗湯給他。
一碗湯,真的一碗湯。
給步小八的裡面有很多煮的軟軟香香的豌豆米,給燕大寶的裡面除了豌豆還有青菜和香噴噴的排骨肉,給她自己的是有豌豆米有青菜還有排骨肉,給公爵的就是一碗快要看到碗底的排骨湯,蔥花都沒漂一層。
燕大寶看看公爵的碗,又看看自己的碗,沒說話,心裡默默給她哥點了根蠟。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毫無疑問,哥哥肯定惹小五不高興了,要不然,小五怎麼會這樣差別待遇。
公爵看看自己的碗,又看看宮五的。
宮五立刻伸手護住自己的碗:“幹嘛?”
公爵搖搖頭:“沒什麼,小五不必緊張,我不會搶你的食物。”
嶽美姣坐在對面:“……”
真是話都說不出來了,小五這言行也太幼稚了。
不行,回頭還得談談,不能看費先生老實忠厚就欺負人。
一頓飯吃的風雲暗起,一個個心懷心事,其中最坦蕩的就屬步生父子倆了。
一個什麼話不說,還和公爵談笑風生,一個吃的小肚皮鼓鼓,抱着小碗喝湯喝到撐,對於外界的反應不大。
燕大寶則是全程關注但是全程不說話不參與的人,就瞪着大眼看熱鬧。
吃完飯後宮五和燕大寶窩房間,打死不出來,外面什麼動靜都不管,直到下午的時候嶽美姣過來敲門,問燕大寶要不要跟公爵一起回去。
燕大寶一聽立馬站起來:“要啊!我要跟哥哥一起回去來着。要不然爸爸晚上會鬧的。”
宮五撇嘴,“那你趕緊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燕大寶一聽,站住腳:“小五!你太壞了,竟然都不送我了,我好傷心啊!”
宮五:“……”
擡頭:“我們都那麼熟了,不用這麼客氣吧?”
“當然用這麼客氣!”燕大寶義正言辭:“我和哥哥都是客人,小五你不講禮貌!”扭頭跟嶽美姣告狀:“阿姨,小五不講禮貌!”
嶽美姣瞅了宮五一眼:“小八都去送費先生了,你躲什麼?又不是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基本禮儀都忘了?”
宮五默默的站起來,瞌睡眼,對燕大寶說:“走吧,送你離開。”
燕大寶一邊走一邊說:“小五,我爲什麼覺得你很想一腳把我踢開的樣子啊?”
“我就是這麼想的。”宮五把她送出大門,果然看到公爵正和步生在說話,臉上帶着笑意,一派風流姿態。
宮五暗自翻了個白眼,對燕大寶擺手:“燕大寶,拜拜!”
燕大寶朝着公爵跑去:“哥哥!”
公爵扭頭看她:“要走了嗎?跟小五說了嗎?”
燕大寶點頭:“嗯,說了。”
公爵擡頭看向宮五,宮五沒給他好臉色,繃着臉。
嶽美姣剛好掉頭看到:“小五?你還不如小八呢?小八還知道送送客人呢。”
步小八已經跟公爵道別後,乖乖站在一邊了,聽到媽媽表揚,有點得意。
宮五嘆口氣,走過去,“燕大寶,費先生,拜拜。”
步小八趕緊跑過去,主動牽宮五的手,表揚:“姐姐也乖。”
宮五點頭:“嗯,姐姐也乖。”
公爵對宮五笑了笑,“小五再會。”
燕大寶擺擺手,“走啦!”
兄妹倆上車後,直接開車離開。
宮五牽着步小八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轉身:“小八,我們回屋了。”
嶽美姣和步生也慢慢走回去,步生不對宮五的事發表評論,不是不關心,主要是沒發言權,所以只能在旁邊看着。
嶽美姣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說費先生說的真的還是假的呀?”
步生回頭看了她一眼,“他說什麼了?”
嶽美姣這纔想起來自己沒跟他說,她想了想,回答:“說他喜歡小五,真心追求小五,希望我相信他的誠意,不要反對他對小五追求這件事。”
步生問:“你同意了?”
“說不上同意不同意的,怎麼說呢,擔心小五嫁過去受委屈,再一個,我始終覺得他這個人的身份當朋友還行,但是跟小五一塊的話,小五以後怕是會很被動。”說一千道一萬,嶽美姣就是怕宮五以後受罪,寄給這樣的人,這以後恐怕沒什麼話語權,真的日子過不下去,想離婚都難。
步生笑着說:“這個問題倒不大,小五能受什麼委屈?再說了,他當小五孃家是死人啊?不是還有我們嗎?再說了,以後小八長大了,還能不護姐姐?這個不要擔心,我倒是覺得你這麼捨不得小五,她要是留在伽德勒斯,你想她的話還得千里迢迢趕回來,這個不容易。”
嶽美姣嘆口氣:“是啊,我也想到這個。所以我問了小五,小五也是這麼說的,她說她以後要回青城。”
步生愣了,扭頭看了眼正牽着步小八進屋的宮五,“她這麼說了?”
嶽美姣點頭:“嗯,她是這麼說的。”
步生沒再說話,這樣來看,這位大公爵和小五之間似乎出了點問題啊!
晚上宮五洗漱完躺到牀上,拿起手機發現上面有好多條未接短信,趕緊點開,發現是容塵發過來。
容塵信息:對門啊,我要是沒記錯,我已經榮升成你男朋友了吧?你說,你自己說,你哪一點像我女朋友?
又一條:對門啊,你今天可是一條信息都沒給我發啊!你對得起我嗎?我閒的把學校花園裡的都拔了。園丁現在滿校園追殺我,我快命不久矣啦!
信息:女朋友啊,你耍我的吧?其實你就是耍我的吧?你根本沒拿我當男朋友吧?
……
宮五抿嘴,心虛的很,趕緊回短信:來了來了!今天家裡來了兩個客人,我作爲家庭的一份子,當然要盡下地主之誼,不要生氣嘛,我來啦!你現在在幹什麼呀?看到信息要回呀!
又回覆:不要擔心園丁會追殺你,那個老頭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要是你萬一被逮住了,你就裝可憐,他會象徵性的懲罰你幫她幹活的。老園丁不是壞人,就是個寂寞的老人,你的出現會剛好排遣他的寂寞,所以不要害怕,他不是恐怖蠟像館裡的那種砍柴的恐怖指路老頭。
……
容塵一條條看宮五的發過去的短信,看到寫園丁的那一條,他愣了下,然後發信息問:你怎麼知道人家老園丁寂寞啊?
宮五一看他回覆了,立刻呲牙笑,回覆:因爲我去偷過他的花,被捉到啦!他長的不好看,但是很兇,會大着嗓門嚷嚷,說最討厭偷花的學生。後來我慢慢發現其實他很高興我會去偷他的花,這表示他被人關注了,他在學院種了四十多年的花,很少有人回去偷花,一是學生們不在乎,幾乎每個人家裡都是有花園花圃和莊園的,二是他們被教育的緣故,也可能沒人願意偷不值錢的花,所以我偷偷摸摸偷花的時候,他覺得他的價值得到了體現和肯定,他種的花很漂亮纔有人採摘啦……
容塵低着頭看着她快速發過來的信息,一字一字看着她寫的內容。
第二條:他懲罰我幫他幹活,還給我拿好吃來着。他家裡有一種風乾的魚泡水燒烤之後特別香,你去試試啊,他肯定會很高興的。對了,一開始你要裝可憐說好話呀,他雖然手裡拿着鋤頭要打你的樣子,不過他不會真打你的,所以你不要害怕。我每次去幹活的時候,他都很高興我能陪他說話,所以你去了他肯定也會很高興的……
容塵忍不住問:你怎麼知道他很高興?
宮五覺得容塵傻,回覆:因爲一個人高不高興,你看他的眼睛就知道啦!老園丁的眼睛很溫和的,他不是壞人,所以你別怕。
容塵看着那條信息,頓了頓,纔回復:對門你真是個細心的女孩。
宮五翻白眼,她每條信息都要回很多字,最好是剛好卡在自動分割爲第二條短信的那個字數前後,萬一打過了就當兩條發,也要卡在自動分割第三條的字數前。
對於容塵兩三個字就一條的舉動,宮五表示很鄙視,這就是浪費錢。
收到容塵的誇獎,宮五翻翻眼,立刻得瑟:那是,我不但心細如髮,還姿容絕色,有我這樣的女朋友是你上輩子頭柱香搶的好求來的,一定要好好珍惜我,知道嗎?以後一心一意,不能因爲屁大點事就要跟我分手,要相信我,要覺得我永遠都是最美麗的,不能跟別的女人曖昧,有好吃的好玩的的要先想着我,明白嗎?
容塵還在回看她之前的信息,結果就看到這麼一條,他抽了抽眼角:對門啊,你這是不能誇啊,一誇就出戲啊!
本來因爲看到她那幾條信息還說有點感動,結果這一條消息一來,他整個人就出戲了。
宮五瞌睡眼:我的美麗大方溫柔體貼的衆所周知的,像我這樣的賢妻良母現在已經不多了,千萬要珍惜我這樣的女朋友。要不然以後有你再也找不到像我這樣優秀的女朋友了。
容塵真是不知道說什麼了,回覆:啊啊,既然我女朋友這麼溫柔體貼美麗大方,來伽德勒斯陪我吧?我一個人好痛苦啊!
宮五瞌睡眼繼續低頭跟他發短信,發了一半,突然顯示又收到一條短信,她伸手拉開一看,發件人不是容塵,而是公爵。
她愣了下,這人幹嘛?
點開:小五還沒休息是嗎?和小八做遊戲嗎?
宮五撇嘴,直接按了返回,不理,繼續給容塵發信息。
發送完一條信息的公爵捧着手機,等着回信,什麼信息都沒有。
他知道,她這時候很忙,忙着給容塵發信息。
宮五的手機是他設計的,他閉着眼都知道手機的一切情況。
他垂着眼眸,視線落在手裡的手機上,一條條大段大段的信息出現在眼前。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用了跟那個叫容塵的人身上了,就像曾經她把所有的注意力和關注點都用在自己身上一樣。
那些“女朋友”、“賢妻良母”之類的字眼看起來很刺眼,真想把這些字眼從她的手機上屏蔽掉。
他沉默的坐在沙發上,面前的桌子上擺放着電腦,卻低着頭看手機,展小憐站在門口伸手敲了敲門:“小寶。”
公爵回頭,站起來拉開門,“媽咪!”
展小憐對他一笑:“在幹什麼呢?發短信?”
他抿着脣,沒開口,只是回到了沙發上坐下。
展小憐看了他一眼,在對門坐下來,笑着說:“好了,我也不爲難多問你了,你自己的事你自己處理。我特地挑了大寶回房間準備睡覺的時候過來問你,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有沒有把握?和煦告訴我的話,我都聽到了,我現在想要知道你自己是什麼感覺。”
母子倆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見面,都心照不宣的沒有提起類似於秘密的“家族病”話題,展小憐也剋制自己不要在燕大寶面前談起,專門挑了這個時間過來。
公爵擡頭,他看向展小憐,說:“媽咪,我想要活下去,不求長命百歲,我要能讓我不遺憾來過這世上一趟的時間,就足夠了。”
展小憐看着他,她一下子笑了出來:“我的小寶還真貪心。小寶,等你活下來的時候,你就會發現時間永遠都不夠,你身邊會有很多讓你值得珍惜和守護的東西,當死亡真的來臨了,你一定會覺得遺憾,爲什麼還有那麼多事沒有做,爲什麼時間不能再多一點,再多一點。”
公爵回答:“或許吧。”他看着展小憐,自己的母親,在這個世上可以說用生命愛着他、守護着他的最偉大的女人,“媽咪,我現才體會到當年我父親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他一定非常強烈的希望自己活下來,卻熬不過死神來臨,他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卻要做出一副讓你放心,他沒有遺憾的模樣……”
展小憐張了張嘴:“小寶!”
“我也是!”他說:“媽咪,我也一樣。我寫好了遺囑,安排好了後事,把家族所有的生意和人員都佈置好,不致於我突然病發的離開的時候手忙腳亂。但是媽咪,我想好了一切,卻不知道該安排你的心情,不知道該怎麼讓大寶永遠待在她的童話王國裡……我知道如果我死了,最傷心的人一定是你,最不能接受的一定是大寶……所以我不能死!”
展小憐抿着脣,眼淚包在眼眶內。
“媽咪你放心,我不會死的,我也不會允許自己就這樣死了。”他說:“我希望大寶還和以前一樣無憂無慮,她什麼都不需要考慮,甚至什麼都不需要做,只需要是我的妹妹,就足夠一生無憂,我希望燕爺能永遠這樣張揚肆意,圍着開心的大寶轉,爲大寶奉獻一切纔是他的心願,我也希望媽咪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從不得安寧,時時刻刻都在擔心我什麼時候病發,時時刻刻都在爲了治療我的病而努力。”
眼淚從展小憐的眼眶裡滾出來,她的臉上帶着笑,伸手遮住滑過臉頰的淚痕,她笑着說:“我會的……”
公爵站起來,走到她面前,在她面前蹲下來,高大的身軀即便蹲下來之後,也不必坐在椅子上的展小憐矮多少,他說:“媽咪,我希望媽咪能有一天真正放下心來,真正放鬆下來,而不是像曾經的二十多年,一邊希望,一邊失望。”
展小憐點頭,她哭着高興,笑着落淚:“好!”
她說:“我要小寶健康平安,娶妻生子,我要小寶兒孫滿堂,壽終正寢。我要小寶和和其他人一樣,在最好的年華活的肆意,而不是戰戰兢兢膽戰心驚,甚至因爲身體的緣故放棄心愛的女孩……”
公爵點頭:“是!我會活下去,直到我壽終正寢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