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五被嶽美姣追的滿屋子跑,繞着客廳跑了一圈又一圈,她穿着短褲,小腿上被抽了左一條又一條的紅印子。
“媽——”她氣急敗壞的對嶽美姣喊:“你幹嘛呀?!”
嶽美姣冷着臉:“我幹什麼你不知道?當初我怎麼跟你說的?未婚先孕?你以爲我饒了你這遭?我之前沒才抽你,是因爲你懷着孩子,小白菜生出來我沒抽你,是因爲你又要做手術,你現在都好了,你自己也說好了是吧?我不抽死你,我得抽叫你長記性!”
說完,那雞毛撣子一個勁的往宮五身上招呼,宮五被抽的大呼小叫,就差跳腳了。
“媽——”
嶽美姣哪裡理她這遭,抽下去的力道毫不留情,一下下的落在她身上,讓她嗷嗷叫。
宮五氣死了:“媽,你幹嘛……哎呀!”
一掉頭就看到有個人影飛快的翻過沙發,一下落到她面前,翻身一把抱住她,嶽美姣不敢抽宮五的上半截,怕傷到她後腦勺,就專門抽她的腿,公爵過來一把抱住宮五,嶽美姣那雞毛撣子繼續往公爵身上抽。
宮五被公爵擋着了,雞毛撣子抽不到她身上,但是她嘴裡還在嘰哩哇啦叫,總之被嚇的不輕。
嶽美姣伸收拽了公爵一把:“你啓開!讓我好好教訓她!看我今天不打斷她的腿!我以前的話都當耳旁風了是不是?怎麼想的?你還給我未婚先孕,你還給弄大肚子?!我叮囑不再叮囑,你就是這樣對我的?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她嘴裡惡狠狠的說着,手裡的動作也沒停,一下一下對着抽過去。
宮五被公爵摟在懷裡,他怕嶽美姣再抽到她,趕緊把她困在牆角,拿自己和牆面組成了一個三角形,剛好把她護在中間,嶽美姣在外圍,手裡的雞毛撣子不管怎麼變幻形狀,都是抽在公爵的腿上。
宮五嗷嗷叫:“媽——”
“你給我閉嘴!”嶽美姣一下一下的抽着,“我怎麼跟你說?當初我是怎麼跟你說的?!你剛畢業就給我弄個孩子出來,到現在人家的孩子忙着工作,你呢?你忙着生孩子?!你懷孕就算了,我當你不懂事,你還要生下來!把你肚子弄大的男人連個鬼影子都看到,你倒是能幹了,單親媽媽好當是不是?要是沒有我,你現在都餓死街頭了!”
她左一下右一下的抽着,跟剛剛抽在宮五身上的力氣比,現在的力氣絕對是十層十的滿分力氣。
“你個瞎了眼的東西!什麼樣的男人你找不到,非要當個單親媽媽?人家兩句情話一說,你就混了頭是不是?生孩子,你非要生孩子,你以爲生個孩子就這麼好玩啊?你是願意生了,你想過我這個當媽的是怎麼想的沒有?我看着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帶着一個孩子,跟我當年瞎了眼找了宮傳世那畜生有什麼區別?”嶽美姣抓着雞毛撣子的一頭,空出一大截來抽着,一邊說,她開始一邊抽噎:“我提醒你是爲了什麼?是爲了不讓你走我的老路,不讓你未婚先孕帶着一個小奶娃受苦,我圖你什麼呀?”
她哭着說:“不長記性的東西!你拿你自己當什麼了?你生個孩子不打緊,你就沒想過我這個當媽的是什麼心情是不是?混賬東西!沒良心的東西!你一個女孩子帶個孩子容易嗎?女孩子在這個年紀穿着漂亮的衣服,想幹什麼幹什麼呢?你呢?你挺個大肚子,幹什麼都是自己一個人,就連產檢你都沒人陪,你非要生……瞎了眼的東西,你拿你自己當什麼了?人家像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在外面又是玩又是交朋友,人家談個戀愛風花雪月,你呢?你只能窩在房間裡帶着孩子!你……”
她狠狠的抽着,“我不打你……我不打你對得起誰?你見過幾個女人懷孕生孩子是自己一個人?你呢?你還這麼年輕,你男人也死了是不是?!死丫頭……我不打你打誰?!我不打你打誰!”
她沒抽一下,聲音就大一圈,雞毛撣子一下一下落在公爵的腿上後背上,發出沉悶的抽打聲,他緊緊的把宮五摟在懷裡,一動不動的任由嶽美姣抽打着。
他低着頭,宮五被他摟在胸前,宮五的收抓着他的衣襟,聽着嶽美姣的聲音,原本高亢的聲音隨着嶽美姣的話逐漸安靜下來,抓住公爵衣襟的手越來越緊,她微微蹙眉,耳朵裡響起了小白菜“哇哇”的哭聲。
剛出生的時候,她在筋疲力竭中聽到的也是小白菜洪亮的哭聲,醜巴巴的小人兒,小鼻子小眼睛皺皺的擠在一起,像個小皮猴似得。
她是個新手媽媽呀,她什麼都不懂,嶽美姣和請過去的月嫂每次都要教她,直到宮五自己完全學會,她也逐漸不讓人插手。
最後一次產檢的時候宮五自己偷偷摸了鼻子,因爲別人家的產檢的時候都是有人陪着的,而她是一個人,後來她媽出了月子纔會抽時間陪她,大多時候是她一個人。
嶽美姣那時候剛生完步小九,又是高齡產婦,步生根本不讓她走,每次都讓阿姨陪着宮五,再多的阿姨,也抵不住宮五心裡的寂寞。
她也會難過,也會傷心,也會哭啊!
最後一次的時候她就哭了,一個人低着頭,坐在走廊裡抹眼淚,那時候她就在想,爲什麼小寶哥還是不回去呢?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了。
負面情緒來臨的時候,她的心裡滿滿的都是怨念,再愛一個人,在長久的沒有失落之後,也會心生怨念,那時候她是真的怨,可心裡還是存着幾分希望,又帶着幾分賭氣,又或者還懷有送給他的驚喜。
曾經所有的怨念,在看到孩子出生的那刻煙消雲散。
孩子化解了她所有的怨恨,看着可愛的小白菜笑着或哭着的笑臉,宮五發現原來自己曾經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或許她一直以來等待的就是這個小可愛的降臨。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她突然發現,自己似乎記起了小白菜出生前後的事,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內心當時的那種對公爵的怨念,她是怨他,又或者,她的這種情緒嶽美姣早已就發現,她不說,或許是出於一個母親對另一個初爲人母的女人的憐惜。
可嶽美姣記在心裡了,也恨在了心裡,她恨的不是自己的女兒,而是那個讓自己的女兒懷孕,卻始終不見蹤影的男人。
嶽美姣心裡有多心疼自己的女兒,她就有多恨那個男人。
她的女兒啊,她剛剛出了大學校園的女兒,她那個還是孩子的女兒,卻在獨自一人的時候,要承擔起一個母親的責任,就像當年她帶着宮五獨自生活一樣。
那種滋味她知道,心裡的蕭索、悲涼,偶爾冒出的絕望,生活的壓力,隨時跟隨而來的流言蜚語……嶽美姣什麼都知道。
她越是知道,她就越恨公爵,抽下去的力道也越發的狠。
可終究是女人的體力,在狠命的抽打過後,她終於累了,她伸手扶着牆,大口的喘着氣,額頭滿是因爲剛剛的動作而沁滿了細密的汗珠。
她伸手擦了把眼淚,狠狠的把雞毛撣子砸到了地上,說:“都給我到沙發上坐下!”
公爵護着宮五的動作終於動了一下,他僵直着腿,用收撐着牆面,慢慢站直身體,低頭看着宮五,他問:“小五的腿還疼嗎?”
宮五看了他一眼,然後趕緊搖搖頭:“不疼了……”
“那就好。”他應了一聲。
“過來坐下!”嶽美姣已經坐到了沙發上,臉上面無表情,眼圈還有點紅,抱做胳膊,斜着身體坐着,抿着脣等在他們過來。
公爵的腿懂了一下,頓時握了下拳頭,他閉了閉眼,終於拉着宮五的手,擡腳朝着沙發走去,然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宮五謹慎的看了嶽美姣一眼,也小心的坐了下來,坐下來之後,她垂着眼眸,小心的伸手揉着腿,哼哼唧唧的說了句:“有話好說嘛,幹什麼動手打人……”
她還敢嘀咕,嶽美姣立刻扭頭瞪眼看過來,宮五趕緊抿嘴,一副焉呆呆坐在一邊的模樣,低着頭,開始假裝摳自己啥問題都沒有的指甲,一句話都不說了。
公爵坐在宮五身邊,坐直端正筆直,神情有些嚴肅,抿着脣,擡眸看向嶽美姣。
嶽美姣冷冷的回視他,也不說話。
一時客廳裡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到。
宮五坐在那邊,時不時伸手揉着自己的腿,她的小腿上有幾道紅色的印子,還略略有些腫,她說疼肯定是真的,好好的皮膚起不來那麼大的腫印子。
公爵身上穿的是長褲,被擋的嚴嚴實實,啥都看不到,宮五心裡有點不平衡,皮厚的人就是不一樣啊,捱了那麼多下,看起來還挺正常的。
她撇撇嘴揉腿,覺得這沉默讓人壓抑,剛想開口說話,身側的人已經率先開口了:“阿姨,是我的錯,和小五沒關係,小五不過是受我蠱惑,真的跟她沒關係,你不要再打小五。”
宮五看了他一眼,慢慢的垂下眼睛。
公爵繼續說:“我知道我讓阿姨您失望了,對不起,我會彌補這一切,彌補我對小五、對小白菜的虧欠的關懷和照顧。我沒有盡到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責任,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話來形容我的心情,但是阿姨,我請求您給我一次機會,給我一次讓我能照顧小五和小白菜的機會。”
“我愛小五。”他說:“我很愛她,在她爲我犧牲了那麼多之後,我更加不可能離開她。阿姨,請您相信我,我絕對不會第二次拋棄她。我已經完成了所有的事,所有的,我現在足以承擔一切,不管是作爲子女,還是作爲丈夫和父親,我都承擔得起。阿姨,我請求您我真心的請求您,我會彌補我所犯的所有錯。”
他看着嶽美姣,說:“阿姨,我想和小五結婚,在青城結婚,雖然我堅持我和小五是有正式婚書的夫妻,我尊重國內的法制,我希望阿姨同意,讓我和小五結婚。”
宮五在旁邊偷偷擡眼看向嶽美姣,嶽美姣冷着臉,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
她有看向公爵,卻發現公爵已經調轉了臉,看向她的方向,盯着她的眼睛,說:“小五,我知道你現在並沒有記起全部,但是請你相信,我們一直很相愛,我愛你,你也愛我,我們曾經的五年多時間都彼此相愛,就算你現在對我有更多誤解對我懷有戒心,我依然愛你,愛你和我們的女兒,我相信你是愛我的,否認你不會獨自一人生下我們的女兒。”
他頓了頓,擡頭看着她,然後他慢慢的從沙發上站起來,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絨盒子,在宮五越睜越大的注視下,他在她面前單膝跪下,打開紅色的盒子,露出裡面一枚璀璨生輝的戒指,他看着她,說:“我親愛的女孩,我知道你勇敢、聰明、善良,你是我心中最特別的存在,你生下了我們的女兒,而且還把她養的那麼好,我沒有經歷你獨自懷孕、生育、養大她的過程,但是我願意參與到你和我們女兒接下來的生命當中,珍惜和愛護你們每一天,我會承擔起丈夫的責任、會當一個合格的父親,我會像天下所有的父親一樣,當你和我們女兒遮風擋雨的大樹,成爲你生命中當中不可或缺的那部分。”
他紅着眼圈,注視着她的眼睛,問:“小五,嫁給我好嗎?從此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好嗎?”
宮五站在他面前,她盯着他的面容,盯着他的眼睛,眼淚從朦朧的霧體匯聚成液體,然後用眼角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她蹙着眉,淚水模糊了眼睛,模糊了視線,讓她看不清眼前的人。
她別過臉,看向一邊,任由眼淚落下,然後她突然對他大喊道:“兩年!兩年!你去哪了?你的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我很快會回來的……結果呢……兩年……兩年你都沒有回來……這就是你說的很快嗎?……你這個混蛋!你是混蛋!”
她哭着說:“我懷孕的時候你在哪裡?我晚上睡覺難受的時候你在哪裡?我生孩子疼的要死的時候你在哪裡?你現在回來有什麼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我愛你,但是你欺負人!你欺負人!你是混蛋!混蛋!”
他猛的站起來,上前一步,伸手把她摟到懷裡,“對,我是混蛋……對不起,對不起小五,我是混蛋……”
宮五伸手,狠狠的捶在他的身上,她哭着,打一下吼一句:“你就是混蛋……你就是混蛋……我那麼想你,我那麼思念你……我什麼都不敢說,我怕我說了……會影響你……可是……你怎麼能真的一點消息都不給我……我怕你死了,我怕你病了,我怕我一丁點的消息都會打亂你……你怎麼能真點一點消息都不給我?怎麼可以……”
“對不起……”他說,“對不起小五……我是個混蛋……我是世上最大的混蛋……”
宮五趴在他的肩頭,哭的傷心欲絕,“我媽讓我把孩子打掉,我身邊所有的同學朋友都讓我不要生……可是……我怕你死了……我怕你死了……這樣,我就一點念想都沒有了……你怎麼可以……”
嶽美姣坐在對面,她別過頭,看向一邊,隨着宮五的撕心裂肺的哭聲無聲的流着淚。
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在那邊兩人沒有發現的時候站了起來,擡腳走了出去。
宮五抱着公爵放聲大哭,“……你要是死了……我怎麼辦……”
“我不會死。”他說:“我會陪着小五,一直到我死的那天,我不會死。我發誓我絕對不會死。我現在有了小五,有了小白菜,我絕對不會死,相信我小五,請你相信我……”
“嗚嗚嗚……”她發泄似得哭着,“你一直不回來,一直都不回來……我等啊等,等啊等……每一天都在想,或許你明天就回來了,或許你不跟我說,是爲了給我一個驚喜……可是我沒有等到……”
她放聲大哭:“我一直都沒有等到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傷心?我不敢讓我媽發現,我怕她會擔心我……可是,我媽還是知道我難過……”
她用拳頭重重的捶在她的肩頭,眼淚打溼了他的衣衫。
他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用一輩子來補償你好嗎?我用一輩子來補償你,好不好?”他抽噎着說:“嫁給我小五,請你帶着我們的女兒嫁給我,好不好?”
宮五使勁哭着,她在嗚咽着應了一聲:“嗯……”
公爵伸手,把她更緊的摟在懷裡,“謝謝……謝謝我可愛的姑娘……”
陽光透過窗玻璃灑落進來,折射出無數的光暈,像此刻屋內人的心情,有種豁然開朗的喜極而泣。
宮五擡頭看着他,紅腫着眼睛,她伸手捧着他的臉,說:“小寶哥,你是不是真的可以用一輩子來補償我和小白菜?”
公爵點頭他說:“是。我可以!”
宮五沒說話,只是重新靠到他懷裡,伸出胳膊,緊緊的摟着他的,輕輕閉上了眼睛。
良久過後,她纔開口說了句:“……真好!”
公爵輕輕應了一聲,回答:“是,真好!”
可以抱着她,可以跟她這樣說話,可以聽到她在自己懷裡那樣放縱的哭,真好!
她抽噎着,在靜謐溫馨的氣氛中,又開口:“小寶哥。”
“我在。”他說。
然後他聽到她又問:“你說,你爲什麼要騙我說我們沒分過手?”
公爵摟着她的胳膊頓時又緊了緊,說:“我怕那時候的小五對我沒有信心,小五對我的印象本來就不好了,如果我再告訴小五我們分收過,小五一定會追問爲什麼,如果我再說了原因,小五一定會因爲之前對我的不信任,再次對我產生壞的印象,我不像那樣。我不想讓小五覺得,原來我們之間有那麼多事發生過,我怕小五把對我所有的壞印象積攢到一起之後,會選擇放棄我……”
他把頭埋在她的肩頭,說:“我不敢相信小五放棄我了,我該怎麼辦。我想不到我還能怎麼辦……”
宮五抿抿嘴,然後說:“小寶哥,我不會放棄你的。”她說:“你放心吧,我不會放棄你的,不管什麼時候。就算我不記得大部分事了,那時候我也不會放棄你的。我在手術檯上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在想,這個人爲什麼會面熟,帥的讓我沒有驚豔的感覺,讓我覺得這個人的未來一定是我的……”
她又有點鬱悶的說:“可是小寶哥,那時候我發現你好渣啊,雖然那麼帥,但是那時候我問的每個消息都讓我覺得,這個男人帥是帥,可是太渣了。只是……你後來的表現又讓我覺得聽到和看到的不同……”
她的心情好了一點,剛剛暢快淋漓的痛苦過後,壓抑的情緒得到釋放,她的心情放鬆不少,她說:“小寶哥,我那麼喜歡你,那麼愛你,連孩子都生了,怎麼會不要你呢。”
公爵閉着眼,應了一聲,聞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他說:“謝謝小五。小五的身上纔是我懷念的味道。我真高興,我終於可以重新擁小五入懷了。”
宮五呲牙笑了下,把臉在她肩頭上蹭了蹭,說:“我也真高興。”
等到兩人想起嶽美姣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不在客廳了。
宮五有點不安,趕緊繞到沙發後面,把雞毛撣子撿起來,抿嘴,左右看了看,然後伸手把雞毛撣子個折成兩半,偷偷摸摸塞到了桌子的花瓶裡。
公爵安靜的看着她做壞事,似乎又回到了當年那個總是給他惹事的時候去了,“小五。”
宮五頭也沒回的說了句:“你別跟我媽說,我媽短時間內不會發現的,只有她要找雞毛撣子打人的時候纔會發現這玩意丟了。”
塞完了,拍拍手,掉頭看向公爵,發現公爵正看着她。宮五吸吸鼻子,突然有點不好意思,“小寶哥,你剛剛是不是跟我求婚了?”
公爵手裡還捧着打開了盒子的戒指,他點點頭:“是。”
宮五走回來,兩隻手背在身後,就跟小學生挨罰站的似得,然後她大刺刺的擡起一隻手,送到他面前,說:“喏。要戴戒指才作數的。”
公爵看着她,然後他重新單膝跪在宮五面前,取出戒指,小心的戴在她的手指上,“嫁給我吧親愛的姑娘。”
宮五抿嘴,有點想笑,又想要讓自己故作鎮定,然後她點點頭,說:“好!”
公爵握着她的收站起來,慢慢把她拉到自己懷裡,低頭吻住她的脣,“我愛你小五。”
宮五眼角餘光看到她媽從門口進屋,來不及跟公爵說,已經伸手一邊把公爵推開,公爵愣了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震驚加失落,眼中情緒複雜,一臉的不敢相信。
宮五已經掉頭朝嶽美姣故意一瘸一拐的走過去:“媽,你回來啦?”
嶽美姣的情緒也已經冷靜下來,顯然剛剛出去也是平復心情的,也是給他們空間的,看了她一眼,“好好走路,你瘸子啊?”
宮五立馬恢復正常,就是時不時揉揉腿,哼唧着不敢坑聲。
嶽美姣看了眼宮五手上戴着的戒指,重新在沙發上坐下來,“話說清楚了,就都過來坐下。”
要求重新坐下,宮五趕緊過去坐了下來,公爵也在她身邊坐下,剛纔還隔開一段距離的兩人,這次坐下之後,手是握在一起的。
嶽美姣問宮五:“小五是不是答應求婚了?”
宮五點頭:“嗯。”
嶽美姣瞪了她一眼,又看向公爵:“我相信你也是誠心求婚,不是耍着小五玩的,既然這樣,那我們就醜話說在前頭,免得以後鬧出矛盾。”
公爵恭敬的坐在,急忙點頭:“是,阿姨您說,我在聽。”
嶽美姣問:“既然你今天過來直接掏了戒指,說明你多少也知道今天來的目的,你在我的家裡跟我女兒求婚,肯定想到了結婚的基本步驟。”
她單臂抱着胳膊,剔着指甲,看着自己的指甲說:“我女兒出嫁,陪嫁不會少,她在宮家也是有股份,我剛纔跟宮九陽也確認了小五的股份和現在收入,先說好,這些是小五的婚前財產,到時候我會讓小五去做份公證。這個,沒問題吧?”
公爵點頭:“阿姨您說的是對的,沒問題。”
嶽美姣又問:“我在造型有一半的股份,我的這一半股份,我也打算留給小五的,這個也算是小五的婚前財產,這個也沒問題吧?”
“是的,沒問題。”公爵繼續點頭。
“小五的陪嫁我有一套三居室房,一輛五十萬的車。”嶽美姣說:“這是我個人能給小五的所有東西,她是我女兒,我能給她的一定不會少給。但是,我對你也是有要求的。”
公爵看着嶽美姣:“阿姨您只管說。”
嶽美姣看着他,“在青城定居,婚前房、車一樣都不能少,至於彩禮……”她笑了下:“給多給少全看你們家的心意,多少我都無所謂,反正,這筆錢最後我還是會讓小五帶走。實話跟你說,我對你一點都不滿意,不是你配不上我女兒,而是我絕對你對我女兒來說,沒有安全感,如果現在坐在我面前的是一個條件不如我們家的男人,小五的這些東西就是小五的護身符,哪怕以後日子過不下去離了婚,小五也有保障,還能讓對方後悔的要死,但是對你,我知道這些東西都少了滿足人心的感覺。但是小五喜歡,我尊重我女兒的選擇,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我不說彩禮多少,滿意了我自然什麼話都不會說,要是不滿意,下次你也別想登我家的門。”
宮五鼓着臉蛋,看看公爵,又看看嶽美姣,本來想開口說話的,結果看到嶽美姣的表情,還是聰明的沒有開口。
嶽美姣看向公爵:“我說這些,你聽到了?”
公爵點頭:“我聽到了。我知道該怎麼做。您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也證明,我和小五纔是最般配的那個人。”
嶽美姣站起來,說了句:“看你表現吧。”
又瞪了宮五一眼,“想說什麼話給我閉上嘴,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懂什麼?傻大妞!”
宮五伸手指着自己,一臉震驚,她傻?宮五覺得自己不能說聰明絕頂,但是肯定是聰明,怎麼都談不上傻吧!
抿嘴,看了嶽美姣一眼,撇撇嘴,到底沒敢開口。
午飯嶽美姣也沒留,只說自己要帶宮五出去一趟,公爵只能趕緊告辭自己先回去。
到了外面,宮五小心的問:“媽,你帶我出去什麼事啊?”
嶽美姣說了句:“還能什麼事?你說呢?你要結婚了,步生現在好歹是你名義上的繼父,他想鐵公雞一毛不拔,沒那麼容易!”
嶽美姣其實不貪心,造星是她和步生兩個人,她現在就要給小五謀下步生的另一邊股份。
至於步小八和步小九,根本不需要嶽美姣操心,那是步家的兒子,哪裡用得着她管?而宮言庭那是宮家正兒八經的子弟,更加不需要她操心,只有宮五,她不是步家的人,在宮家只能算是半個人,根本沒有人記着她,哪怕是當初宮五的股份,那也是步生爭取過來的。
她有四個子女,她最擔心也最需要操心的,只有宮五。
她一個女孩子,嫁給人如果家裡沒有背景沒有後臺沒有人護着她,誰知道她嫁到那樣的人家會不會過的好?
說好聽點那是嫁入豪門,說難聽點,何嘗不是一個牢籠?
嶽美姣最大的心願就是自己的女兒不要走自己的老路,可最終的結果她卻發現,自己的女兒還是在走自己的老路,就像要把她曾經走過的路都走一遭似得。
宮五手裡捧着自己剛剛買的奶茶,奶茶錢還是往嶽美姣要的,她一天到晚窮的要死,身上摳不出二十塊錢,平常出去能蹭別人的就蹭別人,也就是她臉大,要不然出去都養不活自己。
說起來,宮五一直覺得自己在步家的身份很尷尬,開始她一個人還好,後來她生了小白菜之後,這種尷尬的感覺就更明顯了。
她又不是步生的女兒,可是她只能接受步家的資源照顧自己和女兒,她沒工作,沒賺錢,身邊享受的一切都是別人給的。
小白菜的生活用品燕大寶包了,三天兩頭給小白菜買東西,宮五隻能接受,不接受小白菜就沒得穿。
她窮,是真窮,吃的穿的用的,都不是自己的錢。
真要說起來,她又挺有錢的,一個有錢的媽,一個有錢的後爹,還有個有錢的親爹,甚至還有個有錢的未婚夫,可是很奇異的,她自己一點錢都沒有。
從小到大,嶽美姣就控制她用錢,身上幾乎沒有像樣的裝過錢,就連在伽德勒斯想吃個蛋糕,她也要攢錢才能買一個。
她吃喝不愁,就是沒幾毛錢零花錢,也只有從步小八那騙錢花的那段時間,她纔有點零花錢了。
這倒黴催的,一個身邊都是富有親戚家人的人,偏偏自己窮的要死,想起來就心塞。
宮五嘆口氣,吸了口奶茶,呆呆的看着外面。
嶽美姣跟宮五卻步生的辦公室接步小九。
今天嶽美姣讓步生帶走了步小九,就是爲了讓家裡有個空間,這會就來接了。
看到媽媽過來,步小九立馬朝她撲過來:“麻麻……”
又看到宮五,又掉頭朝宮五撲過來。
沒辦法,宮五在家裡那麼長時間,大多時候都帶着步小九玩,步小九也認她。
宮五蹲在地上,把他抱起來,問:“小九今天乖嗎?爸爸又沒有吼你啊?”
步小九搖頭,摟着宮五的脖子,自在的晃着小腿,最喜歡香噴噴的姐姐了。
看到嶽美姣和宮五過來,步生立刻停止了正在進行的會議,擡腳出門,“美姣,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看了宮五一眼,“事情解決了?”
嶽美姣左右看看,發現這個樓層還有不少穿着超短裙的美女,瞪了步生一眼,“有眼福呀!”
步生:“……”
擡頭看了眼周圍,伸手摟着她腰,朝着辦公室走去:“來,我們進來說。”看了宮五一眼,“小五,你帶着小九到處轉轉,劉秘書,你帶五小姐和小九到處轉轉參觀一下。”
劉秘書立刻放下手裡的工作過來,熱情的對宮五說:“五小姐,我帶您參觀下步氏的辦公大樓!”
宮五抱步小九累了,放下了牽着他的手,跟着劉秘書一起參觀:“謝謝你啊。”
步氏總經理的辦公室內,步生正跟嶽美姣認錯:“美姣,你要是不喜歡,回頭我就讓她們走,你是老闆,你是最大的老闆,你說了算。”
嶽美姣冷眼看着他:“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一來你就讓人走,人家還以爲我容不下人了?”
步生趕緊說:“那我知道怎麼辦,這樣,從明天開始,所有員工必須統一着裝,任何人不得例外,規定所有人不得袒胸露乳,女士裙子不得高於膝蓋上方,這個怎麼樣?”
步生見她沒說反對的話,便點頭說了句:“好,那就這樣決定了。其實我一直覺得有幾個女員工的着裝有問題,不過我開始考慮到公司其他男性員工的福利,所以纔沒有提出要求,今天你覺得不好,那我們就改一下規定,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伸手滑到她的腰間,貼着她的身體,問:“美姣,今天突然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跟我說,我給你擺平。”
沒辦法,明知道眼前這女人作上天了,可他就是喜歡,作也喜歡,在年輕漂亮的女人在他面前,他提不起興趣,只有看到她的時候纔有那種感覺。
嶽美姣看了他一眼,說:“小五要結婚了。”
步生挑眉:“哦?好事!要結婚是好事,你說我們給小五多少陪嫁合適?我對這個不太清楚,你來訂,訂少了可不行,小五的婚禮,不能被人看輕。”
嶽美姣又看了他一眼,說:“我想把造型給她。不過我只有一半造型的股份。”
這言外之意不用說了,步生明白,他立刻點頭:“沒問題,那我們就給小五造型,回頭我就讓律師去辦一下,就這個?還有沒有其他要求了?房子?車?你說步步有生的股份要不要給小五一點?燕家那個人家不是一般人家,要是嫁妝不像樣子,小五過去的日子也不好過,你說是不是?”
嶽美姣睜大眼看着步生:“你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