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山林, 隨着一個行軍隊伍的到來,而忽然變得熱鬧非凡了起來。
一個其貌不揚的矮個子端着飯菜笑眯眯地跟歇在路旁的人打完招呼, 便走到了隊伍之中唯一的一輛馬車前, 快速地擠了進去。
“容小哥又開始給二殿下拿飯菜了嗎?想不到這個姓容的小子竟然這麼招二殿下喜歡,不論幹什麼都要通過那小子的口……”
“你沒聽說嗎?據說姓容的那個小子在楚國後宮就是照顧二殿下的, 你想想楚國那個不知廉恥的女帝, 再加上二殿下的質子身份,聽說啊,那女帝醜如夜叉, 身材肥碩,可想而知二殿下過着什麼樣水深火熱的日子, 那容小哥就是在那樣的情況下還好好照顧着二殿下, 現如今二殿下趁亂離開了楚國, 他也背井離鄉地跟了過來,如此忠心之人,二殿下自然要好好重用……”
“撲哧。”
進了馬車裡的容姒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剛放下飯菜就有些控制不住地笑出聲來了。
一旁因爲身上的傷勢還未痊癒,所以臉色仍然微微有些發白的徐衍之奇怪地瞥了她一眼, 見她老是笑個不停, 這纔開了口,“人家說你醜如夜叉你怎麼……”
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徐衍之剩餘的話還未說完, 容姒也能聽明白。
聞言,她擡頭看了徐衍之一眼,隨即直接就將臉上的面具撕下來扔在一旁露出原先美豔絕倫的一張小臉來, 直接就湊到了徐衍之的面前。
見狀,徐衍之立刻就往後退了退,因爲臉皮極薄,隨着容姒的靠近,臉上依舊染上了淡淡緋紅,想要伸手將越靠越近的容姒推開,但又謹遵着男女有別的君子之禮,手怎麼也擡不起來,最後只能不住地往後退,退到他整個人直接就緊貼着馬車的車壁了,這纔有些難堪地衝着容姒一聲低喝,“你到底想幹什麼?別以爲現在子譽不在這裡,你就可以爲所欲爲,外頭還有那麼多士兵們都聽着看着呢,你……”
一聽徐衍之緊閉着雙眼,一臉的視死如歸卻又控制不住地臉頰發紅,容姒看着看着便不受控制地低笑出聲來。
聽到容姒的笑聲,徐衍之當下便睜開了雙眼,看着面前的女人指着他笑得臉蛋都紅了,毫無禮儀形狀可言,不免皺了鄒眉,要知道玉姝可從來都不會這樣笑,她從來都是嫺靜的,柔和的,面對他時也常常都是未語臉先紅,含羞帶怯,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誰像這女人,女扮男裝混在士兵裡頭恐怕都不會被人發現出一點不妥,豪爽起來就是那些兵人都是不如的。
一想起自己的未婚妻阮玉姝,徐衍之又聯想起對方現在的處境,嘴脣不受控制地抿了抿,隨即坐直了身子,沉下聲音喚了一句,“容姒!”
這一聲喚裡帶着燥鬱與滿滿的無可奈何。
“殿下留你下來是爲了保護我,不是讓你……”
“讓我怎麼了?”
容姒收住了笑,託着下巴,看着始終都不願跟她對視的徐衍之一眼,手指輕輕在桌面上划着圈,這纔開了口,“不是你說人家說我醜如夜叉,我纔想着讓你好好看看……有這麼漂亮的夜叉嗎?還有我不是一直在好好保護你的嗎?齊子譽他的人護着他從另一條小路回京,我跟你則吸引了絕大多數的戰火,到現在我都沒讓你受一點傷害,就連這飯菜我都是先嚐了再給你吃,還不夠保護你的嗎?”
“你……”
想到那飯菜的事情,徐衍之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怎麼會有這般不見量的女人?每回飯菜端來,她都要先吃,美名其曰試毒,結果呢,讓他飢腸轆轆地看着她試得都快飽了,這纔將剩下的殘羹冷炙全都推到了他的面前還一臉理所當然地讓他吃,他自然不願,可鬧過之後,她就不給他端飯菜了,最後他只能吃她吃剩下來的飯菜,日子過得十分憋屈。
若不是自己有傷在身不方便跟着子譽走那崎嶇的小路,他也不會淪落到跟這女人待在一起,因爲你永遠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
記得兩隊人馬分開的前一晚,子譽還特意跟他談論過這個女人,說要他認真聽這女人的話,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得多忍耐,可現在他真正是有些忍不下去了,他在徐家從未見識過這種女人,甚至他以前也從沒有想過以後自己會見到這樣的女人。
這麼想着,徐衍之就看見容姒又照例開始挑挑揀揀起來了,一向如此,一向如此,他早就該適應的,這女人挑食的不行,雞鴨魚肉,永遠只吃自己最喜愛的部位,比如雞的翅尖與魚的肚子,很多蔬菜不吃,芫菜、芹菜、辣椒、韭菜等等等……
不讓她挑還不高興了,到最後就只能哄着她吃。
徐衍之真的覺得他這一生的好脾氣全都用在了這女人身上了,不僅不能像以前那樣給她甩臉色,還要供着哄着,他這恐怕是供了個菩薩在車上吧,唉……
徐衍之心累地嘆了一聲,便看見這位活菩薩伸出筷子只吃了兩口便立刻皺緊了眉頭。
“怎麼了?”
“有藥。”
“什麼?”
“蒙汗藥,那些士兵們晚上說不定就要對我們動手了……”說着容姒又夾了一筷子炒筍絲。
“有藥你還吃?”
“我的體質不一樣,不會有事,再加上今天可能是加了藥的關係,他們生怕我們兩個不吃,所以飯菜做的特別美味。”說着,徐衍之看着這女人還贊同地點了下頭。
“你……”
他一時簡直有些不知道該拿這女人怎麼辦好了,一會就像是想到了什麼,便立刻皺眉看向面前的女人,“你是不是又在騙我?”
這女人哄騙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之前在那小山村的時候她就一直騙着他說子譽就在路上了叫他好好等着,可結果呢,子譽就跟他在一個村子裡,平白耽誤了好幾天逃命的時間。後來又在那邊城守將過來查探的時候,自己扮成子譽的模樣,卻哄騙他穿上女裝,說什麼掩人耳目,實則根本就是她的惡趣味。再後來欺騙他吃下那些辣椒,差點沒辣得他嘴巴都腫了,第二日如廁的時候,痛苦不堪……
這女人的話幾乎就沒有一日是可信的,他真的是已經被她偏怕了,所以這纔有此一問。
“要不你試試?”
容姒從善如流地將擺在自己面前的筍絲推了過去。
一見她這麼隨意,徐衍之又有些無言了,擡頭看她,“容姒你能不能不要跟我鬧了,若是有藥,我真的吃下去了,你一個女人能帶着我安然無恙地從這隊伍裡頭撤離嗎?”
“不吃算了。”
說着,徐衍之便又看着容姒又將那碟子筍絲拖了回去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一看她這副表現,徐衍之便有些篤定這女人怕是又在騙他,爲的就是這桌飯菜,畢竟她在這種小事上還就是這麼斤斤計較,當下他便有些氣結,本着不讓她得逞的心,舉起筷子就也開始夾筍絲吃了起來,總是受她欺負總是受她欺騙,他還就不想讓她吃的開心了。
卻不想吃了大半桌,徐衍之便看見容姒翹了筷子,笑得十分詭異地看着他。
隨即那股子天旋地轉的感覺便立刻襲上心頭,徐衍之手中的筷子順勢掉落,努力抵抗着那股眩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看着對着他笑得格外甜美的容姒,“你……”
“沒辦法,誰叫你是個老實人,讓你演個中了蒙汗藥之後的昏迷,你一定會露出馬腳來的,,所以只能讓你真的暈過去了,沒關係的,我會帶着你,安然無恙地離開的……”
徐衍之昏死過去所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便是容姒那開心地眯起來的雙眼。
心裡就只剩下一個念頭,爲什麼他總是不長教訓呢,明明總是被她哄騙不是嗎?
容姒……
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徐衍之卻發現外頭竟然已經大黑了,四周搖搖晃晃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麼地方。
關鍵周圍漆黑一片,他就是努力睜大了雙眼也根本就看不清任何東西。
恰巧就在這時,一陣陣腳步聲忽然從門外傳了過來,兩道聲音先後傳進了他的耳中。
“容兒,你家夫君還一直昏昏沉沉的嗎?上回買回來的藥他吃下去也沒有作用嗎?真是可憐了……”
這是一個略顯年長的女人發出的聲音。
“那也沒辦法,我的夫君就是我的天,不論如何我都要守着他的。”這樣溫婉柔和的聲音竟然是容姒發出來的,儘管徐衍之不願意承認,可那熟悉的音調就是容姒沒跑了,她這是又要出什麼幺蛾子啊?
“這話說是這麼說,可要是你夫君死在我的船上了這可怎麼是好啊?再加上你上次……嗯……”
“陸媽媽,你不用說了,我知道的,這是今天的銀子,我也沒多少了。”
“這……你要是沒多少,我可不能讓你們再繼續在我的船上住下去的,不過……不過我看你這小模樣,標誌的緊,不如……”
“不行的,媽媽,我……我不行的……我是清白人家的好姑娘,我不能……”說話間還帶了些許啜泣聲,將那股子爲難與悲傷表現的淋漓盡致。
這麼高明的演技,徐衍之感覺自己栽在她手上這麼多回也是正常了。
“你這是怎麼說話的?啊?我這船上的女兒哪個不是清白人家的好姑娘,行了行了,要不是前幾日你說的太慘,什麼全家都被土匪殺了個一乾二淨,僅剩下你跟你夫君兩人,進京尋親,我怎麼會好心好意地收留你,我這是醜話說在前頭,這接下來的日子要不你就給錢,要不你就在我這船上做上一段日子,陸媽媽跟你保證,絕對能把你捧成第一流的名妓,到時候王孫貴族任你挑選,哪還需要守着那麼個病秧子,你也該好好爲自己算計算計了……”
說着,一道腳步聲遠離,另一個則輕輕推開了艙門,發紅的眼眶直接就叫徐衍之看了個分明。
當下他便皺起了眉頭,怎麼回事?這女人怎麼搞得就像是真的一樣,還哭得眼眶都紅了……
一見他已然清醒,容姒的眼中便立刻露出一陣驚喜來,“你……你醒啦?”
隨後便隨手燃起了屋內的燈,隨着窗體的晃動,那吊着艙頂的油燈也跟着不住地晃動。
徐衍之看見她那與前幾日截然不同的神情,眉頭下意識地皺得更緊了,還未開口說些什麼。
容姒轉頭便對着他勉強擠出了一抹笑,“那日我也是怕你露出什麼馬腳,這才哄着你吃下那些飯菜,希望你不要怪我……”
“那些人呢?”
“那些人……”一開口,容姒的雙眼便瞬間紅了,“那些人……”
說着,她又面露驚恐地攏了攏衣裳。
一看到對方的這個動作,徐衍之便立刻直起身來,又看了看容姒那清麗絕倫的小臉,一個可怕的念頭瞬間就涌上了他的心頭。
“他們……他們對你……”
徐衍之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
越看容姒那痛苦不堪的模樣就越覺得真,當下便對面前這個女人升起一股無限的同情與憐憫來。
隨後就看着容姒趴在了他的牀前,看不清表情,可肩膀卻一顫一顫的。
當下徐衍之便愈發覺得難受難過了起來,若不是自己跟子譽硬要將她拖進這裡頭來,她又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事情,這女人雖然愛騙人,雖然之前是楚國的一國之君,但說到底她也不過只是個十九歲的女孩子罷了,任何女孩子遇到這樣的事情都……都……
看着容姒的肩膀顫得愈發厲害,徐衍之猶豫了許久才終於將自己的手輕輕按在了對方的頭上,想到自己受到的那些教育,咬了咬牙便開了口,“你放心,這事因我和子譽而起,我……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我……聽聞玉姝已經被容厲封爲皇后了,這輩子恐怕都與我再無可能,我應該也不會娶妻了,所以……所以我願意……願意……”
後面的話徐衍之還沒願意出來,就忽然聽到了一陣低低的聲響,越來越響,越來越大……
那聲響聽起來有些像是笑聲。
這麼琢磨過來之後,徐衍之立刻低頭臉色極其難看地看了趴在牀前肩膀的顫動幅度越來越大地容姒一眼,“你又騙我?”
“哈哈哈哈哈……”
容姒直接就擡起了頭來,露出一張快要笑出眼淚的小臉來。
“你……你還真的信了……哈哈哈……太逗了,你這人太逗了……你現在知道我爲什麼老是騙你了吧?都怪你太容易騙了,不管我騙你多少回,幾乎回回都能上當,哈哈哈哈……”
容姒笑得竟然直接就跌倒了地上,捂着肚子,直笑得徐衍之臉色越來越黑。
“你……你這女人……你……”
徐衍之是個讀書人,是個君子,向來不會罵人,總是隻會你你你的。
見容姒還在笑,他翻身就躺到了牀上,卻不想剛躺下,容姒那邊的笑聲就停了,隨即轉變爲低低的痛苦的呻/吟。
他不會上當了,他絕對,絕對不會上當了,那女人就算疼死了,他也不會上當了,因爲接下來只會引起女人的又一輪嘲笑,他不會上當了……
徐衍之伸手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卻不想容姒那邊的呻/吟聲愈發劇烈起來。
徐衍之捂了會自己的耳朵,終於擋不住良心的譴責,立刻起身轉頭就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容姒,卻在看見她發白的臉色地一瞬間,已經就要到嘴邊的譴責,立刻又吞了回去,當下便跑到了容姒的身旁,搖了搖她的肩膀,“容姒,容姒你怎麼了?容姒……”
剛剛還生龍活虎地騙人呢,現在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像完全昏迷了過去了呢?
“容姒……”
又推了推,徐衍之發現容姒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當下就着急地將容姒整個地抱上了牀。
剛準備出去詢問一下有沒有大夫,他忽然又回想起這個船貌似是艘花船,他一個讀書人……算了,還是人命重要。
卻不想他剛鼓起勇氣推開艙門,外頭就已經熄了燈,變得漆黑一片了。
無奈,徐衍之便只能退了回來。
明日……明日他一定會給容姒請大夫的。
這樣的決定剛下,誰知下一秒左右隔壁便立刻傳來了一陣又一陣女人的呻/吟與男人的低喘,甚至還有那些個淫/詞/爛/語此起彼伏,叫徐衍之念了兩句非禮勿聽,非禮勿聽,就恨不得將自己的耳朵給徹底堵上。
轉身又看見容姒昏迷不醒地躺在牀上,他就不能再去躺了,便靠着艙門,繼續揹着書。
而本該昏迷地躺在牀上的容姒悄悄睜開半隻眼,看清徐衍之現在的窘境,當下便又在心裡笑了起來。
小樣,跟我鬥。
睡了沒多久,她就不自覺地去了謝郢那裡,這麼晚了,謝郢依舊沒有睡覺,反而是留在書房裡,好像在畫畫。
容姒看着對方的背影,這樣思考道,但因爲畫是鋪在書桌上的,她看不到,便只能一直認真地扒拉着謝郢的小腿,喵喵喵地叫個不停。
一聽到她的動靜,謝郢這才從畫中回過神來,低頭看了她一眼,便笑着將她抱了起來,“你也想看?好,也給你看看……”
看到那副畫的時候,容姒立刻驚訝地睜大了雙眼,看了看畫又看了看謝郢。
卻見他的眼中快速地閃過了一絲什麼,隨即便親了下她的小腦袋,笑着說道,“像不像你?喜歡嗎?”
容姒依舊呆愣楞地看着他。
無他,只因爲這鋪在書桌上的一幅畫竟然直接就畫出了她本來的樣貌,不是三歲的容姒,也不是十五歲的容姒,而是她被車子撞死前的樣子,那應該是她的二十六歲。
可以說那個年紀地她從沒有和謝郢見過,可對方卻能畫的分毫不差,只是畫上的女子卻是身穿着楚國的衣裳,懷中還抱着一直白貓,巧笑嫣兮。
謝郢……
爲什麼?
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白貓喵了一聲,這頭睡在花船上的容姒便立刻清醒了過來,睜開雙眼怔怔地看着頭頂上方,就連徐衍之因爲船體的晃動,一頭撞到柱子上,發出咚的一聲重響也未能引去她的注意力。
而另一頭的謝郢看着懷中白貓的雙瞳再次失去了那股他熟悉的靈性,他也沒有任何的反應,輕輕將貓兒放到了地上,便在畫的下端,提上了自己的名字與日期,轉身便看完窗外的星光。
看她的樣子,她應該就是長成那個樣子。
很好看,他也很喜歡……
謝郢勾了勾嘴角,將雙手背到了身後。
而另一頭的容姒,一夜之內,睡了醒,醒了睡,等到徐衍之再一次撞到柱子上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了,“我覺得你還是來牀上來睡吧,正好我不睡了……”
這一句話直接就叫醒了昏昏沉沉的徐衍之,男人睜開眼便看見容姒一臉的不耐,“不,不用,我不要緊,你身體不舒服你睡……”
“叫你睡你就睡,話這麼多!”容姒直接就從牀上起來了,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了把木梳來,便認真地梳了起來。
見她這個樣子,徐衍之便只好坐到了牀沿邊,“我們接下來……”
“這船是去齊國都城的,正好我們可以去那兒與齊子譽會和。”
“這是花船!”
“花船怎麼了?”容姒放下了手中的木梳,轉頭看向身後的徐衍之,笑了,“你該不會我們兩個就這麼大喇喇的就能進齊子譽的府中吧?呵,天真!齊子譽的那個哥哥不會允許的。所以我們需要兩個身份,兩個可以名正言順去到齊子譽身旁的身份,我之前的那個故事已經差不多沒什麼漏洞了,之後我會被逼良爲娼,你只要演好你百無一用的書生就行了,哦不,你不用演,你本來就是。”
“容姒!”
容姒擡眼看他,似是再問她哪裡說錯了。
徐衍之氣得又蓋住了被子。
而容姒轉過身來,繼續梳頭髮,卻在看見銅鏡裡現在自己的模樣時,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都快要忘了自己的長相了呢……
不得不說,還是自己本來的樣子長得漂亮!
容姒露出個笑容來。
作者有話要說: 爲什麼有種謝郢出場三分鐘就能hold全場的錯覺?
嗯嗯,錯覺,是錯覺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