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擎蒼的出身並不一般,否則也不會有機會祁淵的多年好友了。
齊家乃是普通的勳貴人家,算不得太顯赫,不過底蘊倒是深厚,多年一直在位於晏國南方的清州生活,但是齊家比較特別的一點是,齊擎蒼的母親乃是先帝時的一位郡主,那位郡主乃是先帝堂妹,也就是祁淵的叔父的女兒,所以齊擎蒼和祁淵也算是有些算得上的親戚關係。
齊擎蒼從小就被送到了宮裡面,和祁淵一起進皇子監進學,和傅修遠一同擔任祁淵的伴讀,如此三個人的關係自然可見一斑了。
祁淵性格沉穩不可測,傅修遠性格灑脫不羈,而齊擎蒼則是冷漠至極,所以後來齊擎蒼才能成爲刑部尚書,要知道那些不想招供的罪犯若是碰到齊擎蒼,那纔算是碰到了真正的對頭。
“那時候他去了刑部,我的事情才輕鬆了許多。”祁淵勾起嘴角說道。
青韶點點頭,果然,這位齊尚書真的非池中之物啊。
齊擎蒼再次進來了,而這次他拉着一個女子進來了,不過那女子看上去年紀可是不大,更準確些應該說是一個小姑娘,穿着粉白色的衣裙,頭髮簡單的分成兩股盤結在臉頰兩側,只用了簡單的珠花點綴,看上去似乎是還沒有成年的樣子,模樣顯得有些青澀。
“陛下,這位是錦芍。”齊擎蒼說道。
嘩啦。
齊擎蒼剛說了這小姑娘的名字,祁淵還沒有說什麼,青韶卻失手打碎了茶杯。
祁淵看向青韶,然後就看到了青韶的眼睛竟然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個叫錦芍的小姑娘,眼神明顯帶着驚愕。
“怎麼了?”祁淵不由得柔聲問道,莫非是這個小姑娘有什麼不對的嗎。
而此時齊擎蒼牽着的錦芍看着青韶卻有些微微發愣。
“陛,陛下……”青韶的聲音有些發顫。
祁淵看着有些嚇到了,忙道:“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了?”
青韶搖搖頭,她看着祁淵:“能不能,讓我單獨,和這位姑娘說說話,我覺得,我倆似乎有些……緣分……”
祁淵聽到了青韶的聲音竟然都有些發顫。
雖然不明所以,但是祁淵還是答應了,然後他看着齊擎蒼:“擎蒼,這個應該可以吧?”
齊擎蒼懂祁淵的意思,其實祁淵並非是在徵詢他的意見,而是向他確定,他帶來的人是不是安全的。
齊擎蒼點了點頭:“可以。”
祁淵轉頭看着青韶:“那這裡留給你和……這位姑娘,我先出去。”
“多,多謝陛下。”青韶的臉色有些發白。
之後祁淵和齊擎蒼便一起出了雅間,將這個空間留給青韶,和齊擎蒼帶來的這個小姑娘。
而當房間裡面沒有其他人的時候,青韶做的第一件事情卻是直接伸出手微微拉開了那個小姑娘左邊胳膊的衣袖,然後,青韶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圓形疤痕。
啪嗒。啪嗒。
眼淚一滴一滴地滴在了那小姑娘的胳膊上。
這位叫錦芍的小姑娘先是愣住了,待看到了青韶的反應之後卻突然又想起了什麼,然後顫抖着聲音開口:“你,你是……姐姐嗎?”
青韶擡起頭看着錦芍,然後留着眼淚點着頭:“是,我是姐姐,芍兒,我沒想到竟然會這樣遇到你!”
錦芍一下子撲到了青韶的懷中,緊緊抱着青韶的腰,然後也是肆無忌憚的眼淚流下來。
“姐姐,姐姐……”
“我在。”
青韶緊緊抱着懷裡面的人兒,她真的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還能見到自己的妹妹。
是的,是她的妹妹,親妹妹。
青韶有一個妹妹,比她小了三歲,小名便叫芍兒。當年家中遇難之時,芍兒並不在家中,因爲妹妹的身體從小就很弱,所以一直跟着奶媽在一處莊子生活,以便於調養妹妹的身體,青韶那時候和她父親每月會去看妹妹一次。
但是那時候家中突然發生那樣的事情,青韶被奶嬤嬤帶着逃走,後來怕被人發現隔了很久纔敢稍微露面,然後奶嬤嬤便託人去打聽莊子上的事情,可是她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們得到的消息是,在杜府發生火災的那天,那莊子居然也出了事兒,聽說莊子被燒得一點兒都不剩。
那時候奶嬤嬤便覺得必然是宋太后在兩處都下了黑手,然後青韶便以爲自己的妹妹恐怕也在那場火災中不幸……
但是青韶真的沒有想到她竟然會看到這個貌似她妹妹的小姑娘,雖然只是眉目讓她感覺十分熟悉,但是畢竟已經過了很多年了,她的記憶早就模糊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那種血脈中隱隱的聯繫,她就是對面前這個姑娘有奇妙的感覺,而且聽到錦芍這個名字,還有,似乎年紀也對得上。
當青韶掀開錦芍的衣袖看到那塊疤她才徹底確認。
青韶不可能忘記自己妹妹身上這個最重要的特徵,因爲這個疤是當年青韶造成的。
那時候青韶的年紀也很小,大概是她四五歲吧,妹妹也才兩三歲,一次過冬的時候她牽着妹妹在爐子旁邊玩兒,她拉着妹妹的時候烤火,之後不小心便將一塊炭火濺到了妹妹的手臂上,妹妹疼得大哭,青韶自己也是嚇得不清,後來再也不敢帶着妹妹在爐火旁邊玩兒了。
所以這是青韶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姐姐真的沒有想到還能見到你,我有時候只能在夢裡面夢到你和父親……”青韶的眼淚像是決堤的河水一樣傾瀉而下,她控制不住,因爲這麼多年了她真的以爲這個世界上只剩下她自己了。
而是現在,老天真的對她不薄,她以爲自己不在世的妹妹居然就這樣出現在她的面前了,真的讓她完全沒有想到。
“姐姐,我也想你,但是我一直都找不到你……”錦芍的眼淚也是嘩嘩往下流,她緊緊抓着自己姐姐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最重要的珍寶一樣。
青韶看着自己的妹妹,一隻手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頰。
真的,不是做夢。
這真實的溫度,這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