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煦跪在大殿之上。
他垂着頭，雙手緊緊地抓住膝蓋。
這樣的選擇，又怎麼簡單地用“殘忍”來概括呢？
一邊是他的摯愛，是他可以用生命去換取的人。
一邊是他這麼多年的努力、謀劃，裡面包含了多少人的心血和期望？
怎麼僅僅是，一個選擇就可以捨棄其中一邊的呢？
殘忍？
僅僅是“殘忍”兩個字，還不足以概括。
比殘忍更殘忍的，是得到與放棄。
不管放棄哪一邊，對他來說，都宛如錐心之痛。
唯一不同的是，失去了競爭皇位的機會，所有人都還活着，大不了重頭再來。可是失去了珍兒，這世界上就再也沒有第二個珍兒了！
所以，儘管選擇艱難，但最終的答案，從來沒有被動搖過！
“你，有了決定了嗎？”
皇帝問趙煦。
“是的，父皇，兒臣有決定了。”
趙煦深吸了口氣，擡起頭，看着皇帝，將自己的決定告訴了皇帝。
皇帝聽完，臉上露出震驚。
那份震驚後面，又帶着幾分外人很難看懂的複雜。
……
隔了半響，皇帝纔出聲：“你回去候着吧。很快，旨意就下來了。”
“謝父皇成全。”
趙煦垂下頭，朝皇帝行了個叩頭禮。
磕完頭後，趙煦起身，離開了大殿。
等趙煦離開華清宮後，皇帝在大殿裡站了很久。直到福孝公公擔心，進來詢問，皇帝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你說，朕是不是做錯了？”
皇帝看着虛空中的某處，問道。
“陛下怎麼會做錯呢？”
福孝公公垂着頭，回答道，“陛下那麼做，也是爲了六殿下着想，是替他下決定。”
福孝公公說完，皇帝又頓了一下。
“那他，會恨朕嗎？”
皇帝又問。
這一次，福孝公公沒有立刻回答。
“不會的。”
福孝公公回道，“六殿下向來孝順，心裡肯定也知道，陛下您的用心。他是不會恨您的。更何況，您只是提前讓他做了選擇。就算沒有您，終有一天，六殿下還是會在那個位置，還有那位姑娘之間，做一個選擇。”
兩者不能共存。
就像皇帝之前說的那樣，帝王是不該有弱點的。
就算是弱點，也不能輕易地暴露出來。
而六殿下的弱點，實在是太明顯了。
他既然取捨不得，那與其等以後，別人給他致命一擊，還不如現在逼他做個決定。若是選擇另外一個，也好及時抽身，免得以後後悔。
……
趙煦今日來華清宮的事，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大家以爲，這就是很平常的一次見面。
可是三天後，皇帝的三道旨意，直接震驚朝野內外。
皇帝的第一道聖旨，便是冊封四皇子趙曦爲太子。特命欽天監，擇良辰吉時，舉行太子加封典禮。
緊跟着，皇帝的第二道聖旨，便是冊封成年皇子：三皇子趙允被冊封爲吉王，五皇子趙祈被冊封爲禹王，而六皇子趙煦，則被冊封爲肅王。
這第三道聖旨，還是頒給肅王趙煦的。命令肅王趙煦，從接到聖旨的這一刻起，在一個月內，收拾行李，啓程前往他的封地鸛洲。並且，在四月之前，趕到鸛洲上任，不得有誤。
……
**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