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就沒有好起來，他只是迴光返照。他讓她帶着酒，陪他來這裡，也不是想看看風景，而是想在臨死前，把那隱藏在他心裡多年的秘密，告訴她，只是想找個人來話別。
“其實，挺好的。”
趙曦放下手裡的酒罈，按着石頭，慢慢地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停下來，看着遠方說道，“我很高興，臨死的時候，守在身邊的人，不是那些讓我厭惡的人，而是你。這個身體裡，跟我留着相同血脈的人。我也很高興，我最後死的時候，沒有瘋掉……我的死，是我自己選擇的結果……”
這一生，終於有了一件事，是他可以自己做主的了。
真好。
雲珍站在那裡，看着他的背影，彷彿下一秒，趙曦就會從她面前消失。
“你早就知道，你命不久矣，所以故意支開鴉殺。”
雲珍道，“可你這樣，也很殘忍。”
鴉殺對趙曦，忠心耿耿。
若是回來後，發現趙曦已經死了，那她該有多傷心啊。
“人啊，早晚都會面對分離。”
這時，趙曦開口，說道，“不是你送人離開，就是別人送你離開。早晚，都會有這麼一天。這天底下，又有誰是少了誰，活不下去的呢？”
……
沒有誰少了誰，活不下去。
所以，只要冷眼看着就好。
“嘩啦，嘩啦”
這時，身後的隧道里面，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
雲珍和趙曦轉過頭，朝那裡看去。很快，洞口就出現一隊兵馬。趙煦的身影，從那羣拿着武器的士兵身後，走了出來。
雲珍在看到趙煦的時候，瞳孔猛地睜大。
他，怎麼會來這裡？
他這個時候難道不是應該在京城裡，登基稱帝的嗎？
“珍兒……”
趙煦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終於鬆了口氣。然後，他朝雲珍招手，“你過來。”
雲珍看着他。
下意識地，要朝他走過去。
“你過去做什麼？”
就在這時，她的手猛地被人抓住，趙曦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的身後，將她拉到他的身前。很快，雲珍的脖子上，就被架起了一把匕首。
“趙曦！你做什麼？趕緊放開珍兒！”
趙煦見狀，李聲呵斥。
趙曦用匕首挾持着雲珍，朝對面的趙煦，笑了笑：“放？我爲什麼要放了她？我好不容易抓住她，把她當人質。放了她，不才是自尋死路嗎？”
一瞬間，趙曦似乎又變回了之前的那個趙曦。
雲珍被他挾持着，心裡卻半點害怕都沒有。
心裡有個聲音在隱約告訴她，趙曦是不可能傷害她的。只是，一時間她猜不出趙曦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在這裡向你保證，只要你放了珍兒，我會讓你平安離開這裡！”趙煦皺眉，說道。
說完，他身邊的人，皆是一愣。
趙曦聽了，笑了笑。
“你放我離開？我可不稀罕。”
趙曦道，“不如，你立刻在我面前自盡。只要你死了，那我就放了她。”
“趙曦。”
這次開口的人，是雲珍。
她轉過頭，朝趙曦看過去。
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哎，別動啊。刀劍無眼。”
趙曦朝她靠近。
別人以爲，這是趙曦的威脅。
可是，只有跟他離得很近的雲珍才知道，趙曦已經快站不穩了。
第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