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瞬間,屋中的人就立即分成兩派,相互對立起來。
我突然“噗嗤”一笑,衝着身旁的元秋開口,聲音不大但確保屋中的人全都聽見:“把人都記下來,待會兒,咱們一個個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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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楓點頭:“是,奴婢遵命。”
一支毛筆,一疊紙,名字,性別,在哪兒做事,全都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方應和開始還仗着自己是太師,以爲我不敢動他,但現在卻深信不疑……只怪當初太過自信,帶人衝進屋子,沒留後路,房門、窗門全都被我的人給團團圍住。
護着方應和的人,不管怎麼樣,不管有多少……這樣認不清主子的奴才,都要好好教導教導,冥頑不靈者,就只能說聲對不起,送他們去見閻王,祈禱下半輩子投個好胎。
方應和步步後退,顧不上儀表凌亂,“方歡,你別忘了,我是你爹,你若是動了我,會叫天下人唾罵!你……別過來,別……”
我捂着額頭,轉身把門一關。
屋中的人自動讓出一小塊,讓我與方應和對峙,我把壓着額頭的白帕子朝他丟過去,“不是要沾血的帕子嗎,給你啊!”
帕子落在地上,慌亂中被好幾個人踩在腳底。
“你、你你你……本官怎麼生了你這樣的女兒……”他氣的吹鬍子瞪眼,“你進宮前就不知廉恥和別的男人苟合,險些珠胎暗結,今日更是不知悔改,杖打生身父親,你你你……不孝女,不孝女啊!”
說完,竟是不顧儀態,不顧身份,直接坐在地上耍潑起來。
這太不像方應和的行事風格了……
宋安和當即就想衝上去把人給抓了,被我制止,腦中靈光一閃,趕忙對蕪蕪道:“你快些去東宮外守着,若是有人過來,立刻前來通報。”
屋裡面這麼多人,若是趁機溜走一兩個,不是不可能是……可我反應的太慢,就在屋門打開的同時,院子中傳來藍雨竹的聲音:
“東宮的奴才都死絕了嗎,太后娘娘架到,竟沒人出來迎接——”
方應和臉瞬間攀上笑容,幾乎是爬着出了屋子,“太后娘娘救命啊——太子妃瘋了,竟然想要當衆弒父啊——太后娘娘……”
我轉身,正好與藍雨竹的眼神撞上。
在看她與太后帶來的人,幾乎全是藍羽隊中的精英人物,擺明了來者不善。
額頭上鮮血依然直流,我卻顧不上那麼多,頂着半張臉的鮮血,臉上帶着無所謂的微笑,看着太后道:“見過太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見過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太后嘴角一勾,哼笑道:“太子妃,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你不該解釋一下嗎?”
我異常平靜的盯着眼前的人,“本宮有什麼好解釋的?就是太后娘娘看到的這樣!”
她身後的藍羽隊侍衛瞬間走上來兩位,把我夾在中間,肆無忌憚的,根本沒把我這個太子妃放在眼裡……
太后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言道:“方歡,你可真讓哀家刮目相看……”說着,蹲下身子把方應和攙扶起來,再把發冠扶正,問:“方太師,那你來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方應和蹭的一下站了知道,表情那叫一個委屈,就差當場哭出聲,簡而言之的把事情給說了一遍,自然把他咄咄逼人的一面給隱去,直說我如何如何不孝,又是如何如何對不起皇家。
若我不是事情的當事人,都快要覺得自己做了多麼無惡不赦的事情。
剎那間,太后娘娘的眼神鉅變,藍雨竹接到信號,故作驚恐的大叫道:“什麼,進宮之前就已經與人苟合,現在還想殺父隱瞞事情的真相……方歡,本宮竟不知道,你有如此惡毒的心腸……”
額頭上的傷口一直沒有處理,血跡讓我的視線有些模糊,胡亂的擡起袖子擦了擦……方應和除了發冠有些凌亂,渾身上下幾乎沒有傷口,而我明明白白的傷勢擺在這兒,到底是誰想殺誰,難道還不夠清楚嗎?
真眼說瞎話的本事,宮中的人都是無師自通啊……
“弒父……”我死死的盯着方應和,“本宮的父親早就死了,本宮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怎麼鬧出一個弒父的罪名來了呢?”
“你!”方應和大叫,“方歡,方歡,你別忘了,你姓方!”
現在說我姓方了?現在承認我是他的女兒了?
當初在寧芳殿外頭說我是低賤宮女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姓方?當初把我送到三皇子小黑屋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姓方?還有,讓你夫人逼我斷絕父女關係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我姓方?
現在想認我做女兒,做夢!
“這天下姓方的人千千萬,難不成,只要是適齡女子,都是你方太師的女兒?”
“你什麼意思?”方應和有些憤怒的說道,“太子妃娘娘,您真的要六親不認嗎?”
血染紅了我的眼,我的眼神,閃了閃,閃過一絲死寂,心如寒冬般沒有溫度……六親不認,我最親的人早就死了,又怎麼相認呢?
幾乎是瞬間,我擡眼看了看方應和,在他的眼中只有權利和地位,沒有骨肉親情……
“方太師,你知道我娘葬在什麼地方嗎?”
不等回答,我自顧自的往下說,“她現在葬在北齊的皇陵裡,你說六親,若真想認我當女兒,難不成,將來你百年之後,也要跟着孃親葬到北齊的皇陵裡去?”
“荒謬!”他怒吼,“本官是楚國的大好男兒,身上流着楚人的血,怎麼可能葬到北齊,癡心妄想!”
早就猜到他會如此回答,我絲毫都不驚訝,順着他的話往下問道:“那你知道我娘遷墳回北齊之前,葬在哪兒嗎?京城的亂葬崗,您不是說不去北齊嗎?那亂葬崗如何,那裡也是楚國的地界,我最親的孃親也曾經葬在那兒。”
沉默,無邊的沉默。
東宮裡,甚至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方應和的臉上的帶着震驚,“怎麼會在亂葬崗,我明明讓下人厚葬的啊……”
一句厚葬就能解釋?
我譏諷的戳穿他的謊言:“厚葬?葬在什麼地方,您又去看過幾次……還有我手腕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你別想裝聾作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