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哼了一聲:“本殿下被你刺了那麼多下,是想讓你留下來照顧我,不是讓你與情哥哥私下見面的。你是我的太子妃,這樣幾次三番的拒絕我,可真是令我心寒啊!”
我把頭一扭,鬆開與他十指相扣的手,徑直離去,道:“太子殿下,那您就慢慢心寒吧,本宮可藉着傷勢唱了一出大戲,您待會兒,別把事情演砸了便可!”
僱員把雙手交叉,頭枕着上頭,“太子與太子妃深受重傷,父皇肯定下令嚴查,莫須有的賊人,莫須有的刺殺,你就不怕你的情哥哥什麼都查不到,因此受到牽連嗎?”
我勾了勾脣角,大師的雨水低落在地上。
確實是莫須有的刺殺,但賊人卻不是莫須有,宮裡的秘密多着呢,想抓出那麼一兩個黑衣人,還不是易如反掌。
汪天逸就在大殿裡等着,見我扶着婢女出來,眼中全是關心,“你受了傷怎麼不去休息,太醫,太醫怎麼還沒來?!”
“來了,來了……”元楓猛地推開門,顧不上渾身溼漉,髮髻散亂,拉着太醫就往我身邊走,“快,你快替我家主子瞧瞧……”
來的是太醫院的院判,轉盤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因爲我才換過衣裳,身上並無什麼血跡,瞧着,便覺得傷勢並不嚴重。
“太醫院的同僚隨後就到,微臣還是先去瞧瞧太子殿下吧。”
根本不等我點頭,他便大跨步的走進了裡屋。
剛剛還清醒的顧雲此時又裝作一番昏睡過去的模樣,閉着雙眼呼吸略微有些凌亂。
院判快走兩步,在檢查到顧雲心口的傷勢時,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從藥箱裡拿出一個小杯子,取了一點深紅髮黑的血跡裝在裡頭,又不知撒了些什麼藥物,接着便見那鮮血冒起的泡泡。
“中毒?”
院判回頭看我,仔細問道:“太子殿下是怎麼受傷的?兇器可在?”
我把已經在大雨中洗刷過的匕首交了出去,“賊人先是與殿下赤手空拳的搏鬥,隨後發現了本宮藏在被褥下的匕首,便搶過刺傷了殿下。”
“娘娘的匕首!”院判拿着匕首仔細瞧了許久,上頭早就不留一點痕跡,“娘娘可曾在這匕首上淬過毒?”
我緩緩搖頭。
院判緊鎖的眉頭並未展開,雙手扣在顧雲的手腕處,有仔仔細細的號脈,再次檢查了他的傷口,“此毒有些日子了,應該不是今日染上的。”
接着,陸陸續續又來了幾位太醫。
院判親點了的兩位,一同替顧雲再次檢查了傷口,確認了所中之毒之後,商量了解毒之法,寫下一張方子。
“你們先替殿下處理傷口,此事嚴重,本官要親自去向陛下稟告。”
“何事需要見朕?”威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院判連忙走出去,跪在地上先是衝着皇帝行禮,接着把剛剛號脈查看到的事情,一字一句的講給陛下聽。
我也站在一旁,身上的傷還未處理,大腿上的血跡慢慢滲出新換的長袍。
顧雲竟然中了毒,還是一種楚國少有的****。
“回稟陛下,此毒極難察覺,今日若不是匕首正好刺中殿下心脈,恐怕就算是等到殿下毒發,臣等也難以確診。”
楚國少有的毒藥下毒之人,還必須熟悉顧雲的作息。此話一出,在場不少人的視線,便落在了我的身上……
院判朝我遞來一把匕首。
“檢查此毒,必須以心口之血加上藥物方能確診,太子妃娘娘畢竟是是日日夜夜同殿下在一起,微臣以爲,今日也一同檢查了吧。”
什麼檢查?
分明是藉着檢查之名,來確診我是否中毒……若我也中毒,便能洗清自己的嫌疑,若我身上並無此毒。
只怕這把取心口血的匕首,便會毫不猶豫的扎進我的心口。
見我無動於衷,院判再次把匕首朝前遞了遞:“太子妃娘娘請吧,此毒兇險,若是拖到毒發,就算是華佗在世也無力迴天。”
我的手有些抖。
先衝着皇帝行了大禮,才接過匕首,慢慢走向一旁的裡屋。
皇帝衝着國泰公公使了一個眼色,公公淺笑着走到我身邊:“太子妃娘娘,匕首銳利還是讓奴才替您拿着吧。”
竟讓國泰公公親自取血……如此也好。
發現顧雲中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我根本來不及對此事有任何應對,倒不如讓一個大家都信任的人前來動手,剩下的一切便聽天由命。
只是一小點心口血而已,很快國泰公公便端着小杯子,走了出去。院判取出藥物倒進小杯子裡,只見杯子裡紅的發黑的血跡,就如同顧雲剛纔一般,慢慢的冒起了小泡泡。
我發現不少的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院判突然的也開嘴,帶着一絲絲笑意:“幸虧太子妃娘娘配合檢查,不然太子妃身上這毒還不知要何時才能被發現呢!”
說着,衝身邊的醫官招了招手,“快通知下去,剛纔的方子,熬兩碗藥送來。”
一直沉默的國泰公共突然大叫一聲,“哎喲,你們這些解毒,就想着替太子與太子妃孃的解毒倒忘了娘娘身上的外傷了。”
他們哪裡是忘了,不過是在等這次檢查的結果罷了。
傷的大腿,太醫院特意命女醫官前來處理,我領着她走進裡屋,剛坐下,後背便被一個渾厚的手掌推了一下。
猛地回頭,就像顧雲微微的睜開了一條縫的眼睛,我剛想開口,他衝我搖搖頭,嘴巴一張一合,無聲的說出兩個字。
——別喝。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壓低了聲音:“什麼?”
還會看清他的回答,蹲在腳邊處理傷口的女醫官,卻開了口,“是婢女手下太重,弄疼了娘娘嗎?”
我連忙轉過頭,“無妨。”
渾身緊張的女醫官這才繼續替我處理傷口,手上的力道越發的輕了,約莫用了一炷香的時間。
正巧這時,院判親自端了兩碗解毒的湯藥進來。
一碗交給元楓,一碗他親自端着坐在牀前,一口一口餵了顧雲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