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什麼,什麼髒!”南麒握住她的手,用力搖了搖,“打起精神,沒事的。”
顧念安點點頭,雙用力抹臉,“是啊,沒事的。你送我回去吧……”
南麒凝視了她一會兒,小聲說:“安安,記住了,有事就打電話給我,我馬上就來接你。”
顧念安擠了擠嘴角,沒能擠出笑容。
“彆強迫自己了,晚一點,我幫你去看看你爸爸,實在情況不好,我讓他先去我那裡住着。我們小區安保很好,記者進不去。”南麒發動車,小聲說道。
“三哥謝謝你。”顧念安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時候南麒能趕來陪她,讓她感動極了。
“說什麼謝啊。”南麒嘆氣,低聲說:“我要是再早點回來就好了。”
顧念安緊抿着脣,呆呆地看着他。
現在,她只希望霍晟能早點回來。
回到霍家。
霍晟還沒有回來,老太太去花圃了,黃管家正在帶着人打理院前樹林,把腐敗的落葉清理乾淨。
見她突然回來,黃慧有些奇怪。
“念安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哦,今天沒什麼事,他們出去採訪,我回來寫稿。”顧念安強顏歡笑道。
“今天我要陪老太太出去拜訪老朋友,有飯局,你跟我們一起去吧。認識一下老太太的那些朋友。”黃管家邀請道。
顧念安猶豫了一下,搖搖頭,“不去了,我工作很忙。”
“這樣啊……”黃管家見她臉色不好,手覆到她的額上,小聲問:“你是不是生病了,臉色這麼難看,聲音也啞了。”
“喉嚨疼,着涼了吧。”顧念安敷衍道。
“那你上去休息吧,如果不舒服就睡一會兒,上班沒什麼要緊的。”黃管家扶了她一把,關切地說道。
顧念安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埋頭往樓上走。
“念安回來了?”老太太過來了,看着她的背影,奇怪地問道:“不是纔去嗎?”
“看她臉色不好,是不是還在爲霍晟昨晚沒回來的事難過?”黃管家猜測道。
“你讓人給她煲點湯,這孩子挺乖巧的,別虧待她。”老太太擰擰眉,嘟囔道:“霍晟這臭小子,自己太太病了也不回來。”
“只怕還不知道呢,我看顧念安也是個心裡會藏事的,不舒服也不一定會說。太懂事的孩子,總是自己吃虧。”黃管家小聲說:“當年霍晟他媽媽,不也是這樣的性子?”
老太太悶了一會兒,輕輕點頭,“對啊,我說我怎麼這麼喜歡她呢,這孩子的性子還真有點像霍晟的媽媽。總是爲別人想,自己不被逼到一定份上,絕不說對方一個字的不好。多累啊。你去,再給霍晟打電話,把他叫回來。”
“打了,打了就掛。”黃管家輕輕搖頭。
“這臭小子,看我晚上怎麼收拾他。”老太太用力拍輪椅扶手,氣哼哼地說道。
“我們壓着他沒用啊,得念安自己壓得住他。”黃管家說道。
“嗯,我得給顧念安請幾個老師……”老太太想了會兒,朝黃管家勾手指,“你把下午的約會給我推了,我們去找找老師去。”
“啊?”黃管家楞住了。
“顧念安太嫩了,不行,得好好調|教調|教。男人啊,得花些心思和手段才行。”老太太說道。
黃管家又笑,“您別折騰了,說不定霍晟就是喜歡她這樣的呢?按你的調出來了,他不一定喜歡了。”
老太太搖頭,“還是得學,你按我說的辦。”
黃管家見她堅持,只好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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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安翻出一些消炎藥吃了,喉嚨裡卻沒有緩解,跟爛穿了一樣地痛,喝水都痛,更別提吃東西了。
南寶打來了電話,因爲她喉嚨痛,也沒能說幾句。如果她現在在南寶身邊,就能抱抱她了。有南寶在,她可能會好一點。但是去南寶家裡,會連累三哥的呢。
勉強喝了點湯,她又忍不住打開電腦,去看網上撲天蓋地的新聞。
她已經被罵慘了,罵成了當代最惡毒無恥不要臉的賤|人。而且有些評論,明顯是在煽風點火。
她猜,這就是傅桐和俞穎兒乾的好事。
她氣到不行,抖着手指想反駁什麼,但打出來的字在撲天蓋地的罵詞裡顯得這樣蒼白無力。
網絡暴力,其實很少有人願意關注真相。他們只是用手指和鍵盤抒發對生活對社會的不滿。至於真相,死去吧……
她含淚關上了電腦,抱着膝,呆呆地看着腳尖。白皙的腳背上血管清晰可見,裡面流淌着一種名叫“野種”的血液。
她腦子裡嗡嗡地響,全是池珍一聲一聲尖銳的罵聲——“野種”、“野種”……
不行,她找點事做吧,寫稿好了。
她定了定神,打開文檔,想寫篇有關當代偶像現象的報道,就拿步灝凡這種零緋聞卻紅透半邊天的人爲例子。
敲了好半天,才寫了幾句話,打出來的字,總是不停地消除、消除……
天色漸暗了。
別墅裡安靜到像沒有人一樣。
她擡起痠痛的脖子,過去開燈。
薔薇園浸泡在一片夜色裡,三隻大狗狗正愜意地在薔薇園裡散步,一隻小雀落在枝梢上,輕盈地梳理着羽毛。
這麼安靜,唯獨她的心不靜。
她看了看時間,九點了。
胃餓得有些發疼,但是喉嚨這樣子,別想吃進東西。她到廚房裡,把中午的湯熱了一下,想喝一點。
外面突然響起了汽車喇叭聲。
她喜出望外,拔腿就往大門口跑去。
一輛車正緩緩駛進來,漸近了,裡面的人漸漸看清了,是靳儀。
他還是沒有回來。
“念安,你一個人在家嗎?我快餓死了,黃管家呢?有沒有東西吃?”靳儀笑吟吟地過來,大聲叫她。
顧念安看着外面,失望地搖頭。
“哦,霍晟要晚一點回來,他在陪小安在醫院做檢查。名字和你和好像啊。”靳儀往沙發上一坐,伸了個懶腰,“好累啊,不過看到表哥這麼高興,我也值得了。”
“就這麼喜歡他啊?”顧念安問道。
聽着她沙啞的聲音,靳儀怔了一下,隨即笑道:“對啊,表哥很值得我們喜歡呀。有東西吃嗎?”
顧念安搖頭,“沒有,你自己做吧。”
靳儀聳聳肩,起身往廚房走。
顧念安想到了她燉的湯,也跟了進去。
“唷,這湯好香。”靳儀揭開湯蠱的蓋子,低下頭去聞。
“這是我的,你自己做吧。”顧念安走過去,想端開湯蠱。
靳儀眼神閃了閃,在顧念安去端湯蠱的時候,突然碰了她一下。
顧念安的手打到了燉得滾燙的湯蠱,痛得一個哆嗦,整個湯蠱都倒下來了……滾燙的湯汁潑過來,有些就飛濺到她的小腹上。薄薄的衣料,擋不住這樣湯的湯,燙得她連退幾步。
“哎,都灑了, 你沒事吧。還是我來吧,你臉色不好,我來幫你。”靳儀趕緊過來,關火,扶罐子,用抹布擦湯汁。
顧念安扭頭看,兩名傭人正朝她們看着呢。
她突然很生氣,擡起一腳,直接踢上了靳儀的腿。
“可恥。”她罵道。
靳儀被她踢懵了,一臉委屈地看向她,“念安你怎麼了?”
兩個傭人也驚住了,過來幫忙打掃殘局。
顧念安掉頭就走。
回到房間一看,肚子上都燙起泡了,紅紅的一片。靳儀是什麼人,她已經完全清楚了!昨天醫院的事,今天湯的事,她不能白白吃這個虧。
樓上沒有藥箱,她也不想再下去,依着土方法擦了點牙膏後,往牀上一倒,再也不想動了。
下面又有車進來了。
顧念安坐起來,跑到窗口去看。
黑漆漆的,一輛車正駛近。她放下窗簾,默默地走回牀邊。
跑下去又能怎麼樣呢?去看他爲了前任興奮激動的表情嗎?還是裝睡好了。
她拉起被子,矇頭蓋住自己。
過了一會兒,門推開了。
她沒動。
地毯厚,他走在上面沒有聲音,被子蓋得很嚴,她也聞不到他身上的味道。
過了幾秒,他拉開被子,手在她的頭髮上輕撫了幾下。
她還是不動。
他的手收回去了,浴室的水聲響起來了。顧念安的眼睛有些痛,她悄悄鑽出頭,看向浴室。光亮着,水聲在響,但霍晟在牀頭站着。
“裝睡呢。”他彎下腰,手指勾住她的下巴,迫她擡頭。
顧念安閉上眼睛,往被子裡縮。
“累了兩天了,你就這樣給我板着臉?”他把被子掀開,把她拖了起來,往懷裡抱。
顧念安軟軟地垂着手,不出聲。
“顧念安。”他晃了晃她的身子,眉頭微擰。
顧念安擡眸,安靜地看着他。
他的臉上有着以前沒見過的輕鬆……是因爲找到了小安?
爲什麼偏偏叫小安?他以前叫她念安的時候,到底是在想她,還是在念着小安?
“起來,陪我洗澡。”他把她抱下來,讓她的腳尖落在他的腳背上。
洗他妹啊……洗澡!
顧念安往他身上一推,又倒回了牀上。
“顧念安,你和我鬧什麼。”霍晟雙腿叉開,跪到了她的身子兩邊,兩條胳膊撐下來,烏沉沉的眸子緊盯住了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