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咚一聲輕響,我楞楞的看着忽然擋在我面前的逍遙,下意識抱着他要倒下的身子,那樣沉重,我跌到在地,一隻羽箭半沒入背.
血還沒有流出,我的淚卻流了下來,不是他,這隻箭射中的會是我的胸口。
“來人啊,來人啊。”十三十四應聲而來,
我知道這是謀殺,可是爲什麼會是我? 有人擡走逍遙,我腿腳虛軟,十三過來抱起我,我如海中遇浮木,緊緊抓住他衣襟.
他低低的聲音傳來:“別怕”
眼前一黑我昏了過去,我也不知是在哪,走了好久周圍一直白茫茫一片,累得精疲力竭只得抱膝坐下.
良久頭頂遠遠有人聲,我擡頭依然一片白,好象有十三的有十四的還有康熙皇上,和父汗怪腔怪調的漢語:“玉兒,你這是要要父汗的命啊。”
我跳起來卻彷彿從高處落下,“啊”我驚醒,看來現在不是我回去的時候,
有太醫高喊:“皇上,格格醒了。”我忽然記起那隻箭,“額娘。”我大喊猛坐起來,卻是力不從心,只起了一半又倒回去,沒有人看我,他們都把頭低垂着,也沒人回答我.
看看在我牀邊抹淚的父王,我只有向康熙皇上求助,他是唯一直視我的人,“好好休息吧,外公已經答應你額娘,會好好照顧你的。”康熙皇上嘆息一聲。
有人潛進了,我額孃的營帳,我那位額娘還有那未出世的弟弟,就這樣一起沒了性命,爲什麼?我連哭都不會了,忽然笑了,笑中帶淚:“騙人,都是假的,我要回家,我要找媽媽。”惠妃娘娘摟着我哭:“好可憐的孩子。”
我去看逍遙,這個俊美的少年,蒼白的臉讓人心驚,:“格格,別哭。奴才沒事。”
我不理什麼規矩禮儀,趴在他懷裡痛哭流涕,這世上除了他我什麼都沒有了。而且就快連他都沒有了。
我的人生走上了一條奇怪的路,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在前面等着我.
一個人的時候我多久沒笑過了?越接近北京我越沉默,我還是身不由己的來到這是非之地,康熙皇上草草結束了狩獵,起駕回京。康熙皇上要照顧我,父汗怕我再遭意外就同意了。
不久前我還問逍遙肯不肯娶我,逍遙說:“今生今世,奴才心裡只有格格。”言猶在耳,我已身在千里之外。死別後又生離,人生爲何冷酷至此。
“若是你不願意等我,我不強求。”我說,縱使不移請也有諸多無奈,
我瞭解,感情是多容易變,“奴才若是忘了格格,那就是奴才的死期到了。”字字錐心,我是否該相信呢?
我隨惠妃娘娘的車駕,“紅蠟淚,青綾被,水沉濃,卻與黃茅野店聽西風。” 我擡窗簾輕輕的念.
正在閉目的惠妃呼的睜開了眼,看向我,“你看過 納蘭的詞?” “是,”
惠妃微微一笑:“好啊,是個有學問的孩子。”納蘭容若的詞,在草原那三年,正好有他的詞集我看的爛熟,我突然想起惠妃大約就是納蘭青梅竹馬的表妹吧!
我的學問倒在其次,她的深情確實深重,只一句就知道來歷。
離京城還有三天路程,八爺騎馬而來,我的外公康熙皇上要見我,惠妃又囑咐一番.
九阿哥十阿哥那天見過就回京了,御駕剛起駕,四王爺跟着太子先回京,十三也請旨跟了去。
這一路上康熙皇上不知爲何起了閒心,一直教我下圍棋,可憐我對這種費腦筋的東西,十分不感興趣,還得裝的有興致,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學,奈質有限,學的痛不欲生。
好在同皇上下棋贏不了是必須的,因是初學,十四在旁同我一起,他十分幫我,卻也常取笑我.
那日他從旁嘮叨:“教的那麼明白,怎麼還是不會,真是笨的可以。”
我本就學的鬱悶,聽了此話更是來氣,當下回嘴:“十四爺還是少說幾句吧,孰不聞‘觀棋不語真君子’”
一言既出,十四氣結,指着我對康熙皇上說:“皇阿瑪,您聽聽,這丫頭太沒良心了。”
康熙皇上微笑不語,只看我們二人,我繼續說:“您忘了聖人教誨了?”
我看他發愣忍笑道:“孔夫子說過‘惟小人與女子爲難養也’小女子沒良心,聖人都許了,您發什麼牢騷?”
“你…..”十四指着我一臉無奈,康熙皇上卻大笑不已。
自此有空便要我伴駕,下棋到成了次要,只爲聽我說說怪話,和十四鬥鬥嘴,每每逗的龍顏大悅。很好,討得大老闆開心纔是正途。
八爺給惠妃娘娘送東西,說前面宣我,扶我下車時,有淡香撲鼻,我皺鼻子.
八爺笑了:“作什麼?” “您用什麼薰香?”我問 他笑卻不回答。
隔天便有玉瓶所盛香露出現在枕邊,這位八舅舅真是,深沉的很。
是啊!這些人哪個是簡單的,就連整日同我說笑的十四,也是大將軍王,征戰沙場無往而不利。
大阿哥,十四都在,氣氛還不錯,見我來了,康熙皇上招手讓我上前,“正在說妍玉呢!”
說我做什麼?我疑惑,大阿哥笑着道:“兒臣覺得待回了宮,還是讓妍玉住在額娘那兒。”
恍然原來是談我的住處,心想他倒臺大約不會禍及惠妃娘娘吧,康熙道:“你額娘好靜。若是另行安排宮室又太麻煩。”
這位皇上略一沉吟道:“李德全,着內務府傳旨,博爾基吉特-妍玉進宮後,隨朕居於乾清宮。”
大吃一驚,吃驚的不光我,可謂滿座皆驚,大阿哥尤其表現的不知所措,
八爺道:“格格,這可是從未有過的大恩,還不謝恩。”
跪地謝了恩,十四雖驚,卻也適時掩飾,笑着說我好福氣有這樣的恩典,看此時各人反映,才知成敗勝負 早有定數,八爺命不好罷了。
還未進宮,已經站在風口浪尖之上。格格,住在乾清宮!我就是用腳想也知道,這跟天書是一回事。我可從沒在歷史上聽說過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