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的那場車禍,一起崩壞的並不僅僅只是她的身體而已。
其實還有她的心。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那種天堂掉到地獄的感覺,就算是到如今也依舊存在着。
無法忘記。
除卻死亡,無法解脫。
她或許是一個非常脆弱的人,一點也不堅強,她從小就沒有感受過一點安全感,是鹿悠的存在讓她有了歸宿,讓她知道,就算所有人都拋棄了她,他也依舊會在那裡等她回來。
他曾經對於她,就是那樣的存在。
所以,就算很害怕,她也放心的把自己的心交給他了。
然後被捏的粉碎。
……
“所以,還有多久?”
良久,柳鳴枂輕聲問道。
“半年左右。”
艱難的,醫生說道,“如果好好治療的話,或許能有一年到兩年……”
“一兩年都在病牀上苟延殘喘嗎?”
柳鳴枂自言自語着,突然笑了。
對於生命這種東西,她看起來好像並不怎麼在乎。
醫生突然感覺到,面前的女人看起來好像非常正常,但是骨子裡,卻早已經徹底壞掉了。
過去,到底在這個美麗的女人身上發生了什麼?纔會讓她一點求生的意志力都沒有。
甚至連自己孩子的存在,都無法讓她打起一點精神。
得到了問題的答案,柳鳴枂從椅子上站起來,對着醫生點了點頭:“那我回去睡覺了。”
醫生輕輕嘆了口氣:“去吧。”
柳鳴枂轉身離開了辦公室,她並沒有回到病房去,而是站在走道里窗邊看着月色。
這裡的夜景很美,並沒有光污染,能看到很遠很遠的星星。
夜風輕輕的吹拂過來,柳鳴枂閉上眼,感受着難得的平靜。
死,對她來說並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或者,纔是極爲艱難。
她並不堅強,甚至可以說得上脆弱,她有時候會羨慕摩惜兒那種強大的求生欲,在經歷那麼多以後還能頑強的生活下去。
她已經不行了,真的,太累了,她這輩子,好像並沒有遇到過什麼值得她高興的事情。
最後竟然連最信任的人也背棄了她。
柳鳴枂輕輕的嘆了口氣,只是一想到柳藝,她原本破碎的心,就隱隱作痛起來。
她離開了,他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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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同流水一般的過去了。
突如其來的一天,柳藝辦了出院的手續。
柳鳴枂隨着柳藝回到了他們曾經住的家裡,雖然半年沒有回去,但是整個家還是跟柳鳴枂離開之前那樣乾淨整潔,井然有序。院子裡掛着漿洗好的衣物,隨着微風輕輕的飄蕩着。
“午飯想吃什麼?”
柳藝把醫院裡帶回的皮箱放在一旁,脫去外套對着柳鳴枂道。
柳鳴枂進來就坐在了沙發上,最近這段時間,她總是犯困,身體是如此的虛弱,虛弱到讓她無法支撐起精神去應付外界的任何事情。
“隨便做一下吧。:”
她輕聲道。
柳藝偏過頭看了柳鳴枂一眼,她柔長的頭髮披在身上,幾根刺目的白髮夾雜在裡面,柳藝的心像是被針尖輕輕的戳了一下,無法抑制的疼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