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辰意識凝聚出來的本體,來到剛剛開啓的泥丸世界。
無邊無際的腦海上空,有一個巨大的核桃,那就是他的泥丸了。
核桃的上面,還有一卷不斷旋轉的雲朵漩渦。
海面上,時不時浮現淡淡光芒,升起來後不久就消失。
許墨辰很清楚,自己的泥丸還沒有得到激活,現在就是一片空白。
他試着感應,沒有收到任何迴應。
看來進一步激活泥丸還需要時間,想着,許墨辰將意識歸位。
還準備再吸收新的術法,但他發現,炁藏神府內的道源之力已經滿了。
再吸收就是爆倉的結果。
進展速度還行,許墨辰相當滿意。
接下來的日子,唐德潤讓人抓緊調查劉毅,還真給找出不少的問題。
這些問題,放在一般的人族官員,要抓要殺都是皇帝一句話的事情。
但劉毅是修仙者,想要這麼處理,恐怕百官不服。
唐德潤也有點唏噓,這皇帝當得憋屈:“陛下,這些罪可問不可斬啊。”
許墨辰沉默,他自己境界也還沒有上去,不急着對劉毅下手:“且待時機。”
該苟的時候,必須繼續縮進殼裡。
很快,到了宮宴的時候。
這天下一統沒有多久,舉國上下還處於結束亂世的興奮中,逢節日少不了舉辦宮宴,進一步昭示祥和。
文武百官齊聚,宴會上觥籌交錯、把酒言歡,彰顯朝堂和睦。
許墨辰面帶笑容,眼睛緩緩從殿內掃過。
嗯,這丞相以下、六部九卿,重要職位的,應該大部分都是各界的修仙者。
有妖有魔,有精有靈。
還有在這裡服侍的宮女,和自己後宮的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全員身材婀娜多姿、穿花拂柳般地進退自如。
很好,禮部特別安排的,長得這麼漂亮,估計也都是十方世界的修仙者。
有自己人嗎?
當然有!
身邊最爲依仗的繡衣使,除了總管唐德潤是修仙者,其餘都是實打實的人族。
個個孔武有力滿臉蒼髯。
這些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只是對上修仙者,只有送命的份。
他沒有蠢到用凡人血拼修仙者的地步。
還有,中低層一些小官員,多少也有些人族,滿腔爲國獻身的熱情,都是可用之才。
不過今天宴會,主要還是看看,修仙者之間,是不是也有錯綜複雜的關係。
只要彼此有利益、有矛盾牽扯,那就可以各個擊破。
最後目光落在劉毅身上,他作爲御史,其實坐的位置較遠。
和身邊的官員左一杯右一杯,喝得不亦樂乎,有點微醺。
許墨辰收回目光,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哪知道他忍着,劉毅卻好像受到什麼鼓動,一陣鬨笑聲中,他搖搖晃晃地站在大殿中央。
“陛下,微臣有個小小的請求,”他腳步踉蹌,君臣之儀盡失,“久聞永安郡主風采卓絕,琴棋書畫無不精通,更是擅長‘凌波曲’之舞。
微臣有請陛下,讓郡主獻舞、盡展風姿,臣等一睹風采。”
殿內的目光都集中過來,原本的竊竊私語,消失得一乾二淨。
許墨辰臉上依舊帶着笑容,但袖內的拳頭,卻握緊了。
永安郡主的父親趙昊,是嫡系人族大將,當初爲了平定天下,沒少帶兵徵南討北,最終不僅僅是自己,
連帶着五個兒子也全部戰死。
可以稱得上滿門忠烈,許墨辰念其功勞,把趙家唯一遺孤、嫡長女趙凌波破格封爲永安郡主。
說起這趙凌波,京城中無人不曉,自幼便是貌比花美、才情在外,自己編舞的“凌波曲”,當年更是鳴動天下。
太后在京的時候,沒少嘮叨過趙凌波,說是皇后的最佳人選。
現在,有人出來找茬了。
大幹國很開放,後宮妃子、公主郡主之流,在宮宴上獻舞,是很常見的事情。
只不過,那些一般都是皇帝首肯,或者按照計劃安排的。
從來沒有一介臣子,主動要求皇帝下旨獻舞。
這是赤裸裸對皇權的挑釁了。
一衆大臣,屏氣凝神,默默關注事態的進展。
當年亂世的時候,他們可以暫時聽從許墨辰,協助其統一天下,再興人族。
可是,修仙者的立場,要求人族興旺的前提,是徹底爲了修仙者服務。
這段時間,皇帝態度變化,他們也需要去試探試探。
這皇帝要是不爲己用,那就儘快處理。
一個代理人罷了,能聽話的皇帝,多的是人想當。
劉毅這麼挑釁,各界修仙者樂於其見。
因此整個大殿內,沒有高官出來壓制。
劉毅面帶微笑,保持着鞠躬請旨的架勢,不肯退步。
許墨辰點頭:“宣永安郡主。”
今天宮宴,受旨意邀請的女眷都是在其他偏殿。
很快,一名素雅淡妝的少女款步而來,果然盛世美顏。
這顏值放在修仙界,也是頂流的存在,一衆大臣不禁多打量了幾眼。
“臣女拜見陛下。”趙凌波款款行禮。
“免了,”許墨辰露出笑容,“永安郡主,剛剛御史劉毅,請旨說想要觀賞你的凌波曲舞,不知郡主以爲如何。”
趙凌波輕語:“陛下,臣女不過蒲柳之姿, 僥倖封爲郡主,實則虛名在外。
況且,臣女一門父兄,皆爲國捐軀。
臣女目前還在戴孝中,實在不宜披紅掛綠。”
許墨辰目光閃動,這妹子不僅長得漂亮,頭腦更是沒得說啊,推辭得很妥當。
正要給個臺階下,那劉毅就笑了:“既然戴孝,爲何郡主今日還能出席宮宴啊。”
趙凌波微笑:“君有詔,臣女自當遵從君命,不敢推遲。”
許墨辰點頭,你看看,這纔是正常女子。
“永安郡主不愧是大才女,”劉毅打了個酒嗝,“既然如此,微臣尚未婚娶。
請陛下賜婚,等永安郡主守孝之後,微臣奉旨上門求婚。”
劉毅心中冷笑,修仙者肯放下身段娶凡人,要偷着樂了。
主要還是看在這顏值的份上,玩個幾年應該沒問題。
趙凌波臉色發白。
“放肆!”許墨辰終於怒了,他已經顧及不上什麼後果,這忠臣的孤女遺孀絕對不容欺負,沉着臉站起來。
他一步步慢慢走下臺階:“你身爲御史、國家重臣,本該恪守本位、爲國爲民進諫。
現如今,居然當着朕的面,對忠烈遺孤極盡侮辱,是誰給你的膽子!
如此倒施逆行,你還配站在朝堂之上,身居高位麼?”
劉毅臉上閃過陰狠:“難道陛下要治臣的罪。”
“沒錯,”許墨辰袖袍一拂,“來人,請天子劍!”
唐德潤呼吸一滯,事到如今已經絕無退路,他一咬牙抱拳。
“恭請陛下斬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