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深處伴君嬌(結局)

桃林深處伴君嬌結局

“她怎麼樣了”看着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的蘇陌顏。諸葛嶠亭輕輕問道。

那芊蔓藤只長於懸崖之上,一個崖壁只長一株,而且,需十年方能成材,諸葛嶠亭派給陌顏的也都是攀巖好手,豈料雷公山崖壁陡峭,跟去的一人葬身崖下,偏生尋遍了雷公山所有懸崖,只有這個懸崖長了一株,因那人墜下時將唯一的一株芊蔓藤也帶了下去,幾人只好再循着那人落下之處去找。卻不料懸崖下是一條急流,萬幸的是那人正好落在急流中的一塊石頭上,手裡緊握着芊蔓藤,只是遺體卻快被水流給沖走了。因幾人是分頭去找,因此發現屍首的只有蘇陌顏一人,情急之下,陌顏只得躍入水中,奮力向那河心的石塊游去。

就在她好不容易取得芊蔓藤時,卻被一個激浪打落了水,因取藤時已用盡了力氣,她已無力再遊。只能被激流衝了下去,待與她同去的幾人發現時,她已被衝到了一個斷流處,下面是一個瀑布,旁人也不敢貿然下水,只得去瀑布下的深潭裡尋

白鬍子搖了搖頭:“命是保住了,只是她的腿唉”

“陌顏,還沒醒”昨日才醒來的念語在婢女的攙扶下,到了門口。

聽得她的聲音,坐在牀邊,已有三日未發一言的慕容致遠,緩緩回過了頭,道:“你還是儘早回去吧。”

念語被慕容致遠那冰冷淡漠得眼神刺得一驚,怔了一會,方道:“致遠”

“聽說楚澈已到了江陵,趁我沒有改變主意,你還是快走吧。”說着,便又回了頭,靜靜看着陌顏。

諸葛嶠亭見念語面上很是過意不去,又不知如何作答,便站了出來,道:“顧小姐,我們還是出去說話吧。”

出了房,念語在後院中站定,滿是愧疚:“我,我並不知事情會到此地步。”

“經此一事,讓致遠看清自己心意也好。或許,陌顏也樂於見此,畢竟白鬍子也說了,她性命無礙,你也不必過與內疚。”

念語不由長嘆,當初若非生離,慕容致遠也不會知曉自己已對她動了心,今日若非死別,他恐怕也不知自己以對陌顏情根深種,只是,畢竟是自己連累了陌顏

“到是你,小皇帝到了江陵,顧將軍也已恢復了清名,你有何打算”

半月前,顧清丞投靠突厥的真相終於傳至了中原。他當初藉着寧相亂國之機,假意投靠突厥,並順利挑起突厥大王子與其餘諸部的矛盾,就在蜀國起兵的前幾日,他說服突厥進攻雁滎關,爲表忠心,他不僅交出了戰馬。將騎兵改編成了步兵,並安排了自己的兵作爲前鋒,自己則留在突厥可汗身邊,充爲人質。

就在顧軍充到雁滎關下,攻破城門時,突厥可汗才放下疑心,命大隊騎兵衝了過去,誰料,在雁滎關外一里處,那些騎兵忽然落入了壕溝,壕溝中佈滿了尖刺,而後面的騎兵控制不住去勢,要麼落入了壕溝,要麼戰馬受驚,紛紛落下馬來,再後頭的騎兵雖然縱力控制戰馬的衝勁,卻也晚了,頓時又有不少士兵被軋死了,突厥騎兵方纔如虹氣勢也被阻了一阻,亂了陣腳。

遠遠看着一切突厥可汗看着此幅場景又驚又怒,正想命人捆了顧清丞,卻不料被顧清丞先發制人,一刀刺在了胸口,雖未刺中要害,卻也受了重傷,顧清丞一刀之後,可汗身邊的侍衛纔回過神來,伸出長刀,刺穿了顧清丞的胸膛。只是顧清丞卻還屏了一口氣,睜圓雙眼,用突厥語喊出了一句話:“突厥可汗已死在顧清丞刀下”

這一聲喊用盡了顧清丞最後一絲力氣,話音剛落,便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只是那句充盈了內力的話,卻震破了蒼穹,不斷的迴盪在草原上。

本來還在廝殺的戰場頓時安靜了下來,突厥兵們不可置信地回頭向大帳望去,而那些顧家將們雖然聽不懂顧將說了什麼,但是那熟悉的聲音確實他們無法忘記的,跟着顧將佯裝投降的戰士們卻知喊出這句話顧大將軍已不在人事了,一念及此,所有悲憤之意便涌上了心頭,所有與顧將相處的點點滴滴紛紛涌上心頭,心中不斷有股戰意在迴盪。

殺了他們,殺了這羣燒殺擄掠的突厥,殺了這羣害顧將軍清名蒙灰的突厥,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這時雁滎關城門大開,臂上繞着白紗的騎兵們衝了出來,他們要以突厥的血來奠顧將在天之靈,他們要以一場大勝來慰藉將軍之魂

待到顧家軍衝至面前時。突厥纔回過神來,只是士氣已散,只能勉力自衛而已,待衝破了這一羣騎兵之後,顧家軍卻並未回雁滎關,反而揮鞭向突厥大營衝了過去。

血染紅了白紗,也染紅了將士的眼睛,他們的眼中只有一個殺字。

突厥的長刀砍下了右手,那麼便用左手握刀,斬下他的頭,若是砍下了雙手。便撲上去,死死咬住咽喉,任那火熱的血液溢滿喉嚨。

將軍,吾等定不讓一個突厥踏上我大周的國土,傷我大周子民

經此一役,此後數十年,突厥再無與周朝抗衡之兵力,雁滎關一帶,亦是得以重享安寧。

楚澈亦被顧家將士之勇猛所感,連下數令,嘉獎顧氏一族,追封顧清丞爲一等靖遠侯,配享太廟。在整肅上京之後,親率將士,御駕親征,到了江陵。

“暻皇貴妃薨了,諸葛家的小王妃也沒了,”念語莞爾一笑,“現在活在這世上的只有顧塵顏而已。”

諸葛嶠亭也不勸她,將一張紙條交給了她,道:“這是秦公子在江陵住址,想來他已安排好了一切,過幾日,待你身體好一些,我便派人送你過去。”

數年之後。

“娘,爲何初七有爹,我卻沒有”

“喂,不許叫我初七,你還初六呢”

虎頭虎腦的一個小男孩後面忽而冒出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來,撅着嘴,一臉地不滿。

“唔,長安,你要爹,我不就是麼”一個着了青色長衫的男子搖着扇子閒閒踱了過來。

被喚作長安的男孩卻是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你是乾爹,不是爹啊。再說,乾爹。今日都是大寒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搖扇子了啊上回着涼,害得我們忙活了半天。”

諸葛嶠亭不由氣結,拎着扇子便要打下去,長安拔腿便跑,初七見狀,開心地拍起手來,道:“諸葛伯伯快快追,打長安,打長安”

“初七,到娘這來。”一個年輕婦人坐在輪椅上,向初七招手。

推着輪椅的清俊男子含笑看着眼前的一切,道:“初七,叫你寫的幾張大字寫完了沒”

一聽要寫字,初七的小臉頓時拉長了下來,扯了母親的衣襟,道:“娘,能不能不寫啊”

方纔還笑容滿面的女子頓時收了笑容,道:“伸出手來。”

初七一聽要挨罰,頓時哭出聲來:“壞爹爹,壞爹爹,我要找姑姑說理去”

正巧長安繞着圈跑,跑到了三人面前,得意地笑道:“娘去集市買菜去了,初七要打屁股咯,哈哈哈。”

一聽姑姑不在,初七哭得愈大聲了。

只是長安爲了笑初七,停下了腳步,卻被那個青衫男子趕了上來,一把拎住便要扯了褲子打下去,卻不料長安猛的叫了一聲:“紀師公”

男子的手一停,回頭道:“安童”卻見背後空無一人,這才發覺是被長安給騙了,只是長安早已趁他不備,溜了開去。

長安氣鼓鼓道:“我不過是想要個爹,也這麼難麼”說着,眼底便有一絲失落溢了出來。

諸葛嶠亭見他難過也沒了與他玩鬧的性子,想了一想,笑道:“你不是要爹麼不若叫你慕容伯伯做爹是了,反正他確是險些做了你爹。”

慕容致遠臉上顯過一絲尷尬之色,幸而坐在輪椅上的陌顏並無不悅之意,反而笑了起來,道:“不行,長安與我家初七是定了娃娃親的,我可還盼着做丈母孃呢。”

正巧這時念語也去了集市回來了,見長安一臉要哭出來的表情,便道:“長安,怎麼了可是你乾爹又欺負你了”

長安扁着嘴道:“學堂裡的同窗們有爹,初七也有爹,爲何偏我一人沒有”

話音剛落,便有一個不悅的聲音響起:“誰說你沒有爹的你爹就在這兒。”

念語聞聲擡起頭,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長身玉立,一時不由怔在那裡,看着他慢慢走近,偏生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直到他站定在她面前,笑着挽起她的手,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傻丫頭,哭什麼,我這不是來了”

夢中的聲音終於變成現實,觸手可及,她卻不敢相信,只是任那眼淚流淌:“你你不是”

“當年你是怎樣逃離的,我便也是如何,這叫一報還一報。”他輕輕笑了出來,將她擁入懷中。

站在一旁,被晾了許久的長安終於回過神來,猶疑着道:“爹”

“恩,從今而後,你便是楚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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