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午膳用的也是不甚愉悅,太后與唐婉兒就佛法大義有了些辨明之舉,而皇后根本無法插言,太后也不去理會她,倒是夢竹見皇后有些冷清,自然就陪着她說了些閒話。
一時午膳罷了,太后漱口之後說:“哀家就不留你們了,午膳之後哀家要靜坐一時,而後歇晌,你們也各自回去歇着,皇后記下了,哀家的壽誕不可鋪張,只是咱們宮中自家人一起坐坐就是!”
“臣妾記下了,太后寬心,臣妾自當將這壽誕辦的風光體面,而又不浪費了銀子!”皇后笑說。
太后點頭說:“那自然是好,哀家本也是個苦命的人,吃苦倒是能的,只是這享福一世都不曾學會,看到浪費便要心疼,這話你記住就好!”
皇后又再答應了,而後跪下磕頭之後自顧去了,唐婉兒也過來磕頭告退,太后笑說:“你這蹄子是有些悟性的,只是不要用錯了地方纔好!”
“太后說的哪裡話,臣妾在宮中時時處處都有太后提點着,又怎麼會用錯了地方呢!”唐婉兒倒是會逢迎。
太后點頭笑說:“是了,你也去吧,哀家就要歇晌了!”
唐婉兒帶着桃兒、杏兒退了出去,夢竹收拾桌子,太后冷冷說道:“卻要哀家說多少次,這種活計哪裡就用得着你來做,歇着吧!陪哀家說說話!”
夢竹笑了笑就停下手中活計,交由身邊的宮女太監們去做,自己則過來給太后奉茶之後陪太后坐着。
“你剛纔也是瞧見了,皇后與寧妃兩人本來時有些水火不容的,後來卻又忽而消弭於無形了,這其中可是與偶什麼蹊蹺?”太后笑問。
夢竹搖頭說道:“太后也是太過擡舉奴婢了,奴婢哪裡能瞭解這其中的深意?”
太后無奈搖頭說:“說起來這原本也沒有什麼難爲的,哀家後來想到寧妃中途就向皇后告罪,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聽太后如此說法奴婢自然是想起來了,只是事發當時奴婢哪裡就有太后這般慧眼來辨識這些事情?”夢竹訕笑說道。
太后白了她一眼說:“你在別人面前裝瘋賣傻也就罷了,卻在哀家面前也沒有實話嗎?”
夢竹不由得苦笑說:“奴婢就是騙得了所有人總也瞞不住太后,奴婢跟在太后身邊這許多年,是個什麼脾性,太后自然最知道的。”
“可不是嗎,哀家就是因爲知道你這柔弱脾性,所以才猜到你早已窮啊出了什麼端倪來了,只是不願說,唯恐說了之後哀家反而愈發懷疑是不是?”太后冷冷說道。
夢竹爲難地說:“可不正是如此嗎,其實方纔寧妃突兀向皇后告罪,說起來卻並不是寧妃應有的個性呢!”
太后連連點頭說道:“這便是了,哀家能看得出來的事情你自然也是瞧得出來,哀家深信不疑的正是這一點。”
夢竹見自己也將心事說了,總覺得有些對不起唐婉兒,因而有些落寞,太后這才笑說:“你倒是的,這寧妃與你也是非親非故,你卻是要處處維護她呢!”
“這話也不是唯獨奴婢來說,便是吳庸也不是偏袒着寧妃娘娘嗎,依奴婢之見,寧妃確乎是有些與衆不同之處。”夢竹還想勸慰太后。
太后擺擺手說:“好了,這話也無需你來在哀家面前說起,哀家自會有所論斷,只是愛沒有弄清楚寧妃身世之前,哀家是決然不會就此放鬆了對她的追索的。”
夢竹聽了之後知道自己再怎麼勸也是沒有用處,也只好作罷了!
再說唐婉兒出了永壽宮,一路緩緩地朝飛花小築而來,桃兒陪在旁邊輕聲說道:“娘娘方纔對皇后那番舉動可是有些突兀了?”
唐婉兒錯愕地看着桃兒半響才說:“本宮心中如今正自後悔呢,不料你也早已瞧出其中的破綻來了,委實不錯,當時本宮只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來就是到太后面前請罪的,若是再鬧出其他的亂子,則不免有些難堪,卻不料正是因此失策了!”
說着話已經到了通往飛花小築的路口,桃兒輕聲問:“娘娘可是要經過景泰宮?”
唐婉兒茫然點頭說:“倒是不妨過去瞧瞧,敬妃姐姐一日不見我也是空落落吧!”
說完之後就折而朝景泰宮而來,桃兒、杏兒左右陪着走在前面,小文子在後面緊緊跟着。
到了門前也不見趙璞值守,唐婉兒笑說:“想必是聖上來了,這趙璞也在跟前伺候着呢!”
桃兒還沒有問唐婉兒僅憑此點就能斷定嗎,卻早已看到吳庸正抱着拂塵站在正殿門外,看到唐婉兒進來,吳庸滿臉堆笑朗聲道:“寧妃娘娘到!”
唐婉兒笑着上前說:“原來公公大好了呢,本宮這心中也就受用多了!”
吳庸點頭笑說:“託娘娘的福,老奴好的自然快些,而聖上身邊沒有老奴伺候着總是不便,老奴可不敢偷懶,因而就早早回來值守了!”
唐婉兒點了點頭,就款款進了正殿,見凌風和敬妃就坐在迎榻上敘話,想必也是剛剛用了午膳,唐婉兒上前請安,凌風擺手說:“罷了吧,這裡也沒有外人。”
敬妃也笑說:“妹妹就是多禮,平日裡與姐姐廝混的時候倒不見你這樣呢!”
唐婉兒就上去拉住敬妃的手說:“是了,姐姐如今也取笑起妹妹來了,只是姐姐可是想過,日後這腹中的小皇子出來了,妹妹可是他的姨娘呢,你這般對妹妹,仔細妹妹日後不疼他。”
凌風見這兩人敘談的高興,卻把自己丟在一邊了,於是笑問:“看來朕在此倒是多餘的了!”
“也不盡然,聖上在御書房處置公務累了,到這後宮來聽聽我們姐妹說說笑笑也可藉此舒緩一下身心,豈不是一舉兩得?”唐婉兒笑着反問,倒是把凌風給問住了,愣了半天都不知道給如何迴應她。
敬妃畢竟溫厚一些,就對凌風說:“聖上不必理會她,她瘋瘋癲癲起來的時候就是如此呢,否則也不會連累了吳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