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起來凌風見吳庸就在自己身邊伺候,他想起昨晚自己後來已然後悔要吳庸前往晉王府求助,於是問道:“昨兒晚間晉王都是怎麼說的?”
吳庸何等伶俐,早已猜透了凌風的心思,他怕的就是自己的天子尊嚴在晉王面前失去了體統,於是笑說:“聖上放心,這事情本就是老奴去求了王爺,王爺總也要賣老奴一個面子。”
這一問一答之中凌風就聽出了端倪來了,他心中還是有些疑慮,於是問道:“昨兒個朕可是交代你去求晉王的。”
他這語氣側重之處有異,則整個意思自然大變,吳庸早已就等着他這句話呢,於是笑說:“聖上也是的,天子無難事,何須求人,昨日的事情只不過是老奴看着聖上煩憂,俗語云,主憂臣辱,主辱臣死,老奴並不是朝堂之臣,卻是聖上的貼身隨從,這道理自然明白的,因而昨日的事是老奴去求晉王,哪裡就勞動得聖上大駕?”
凌風聽了心中歡喜,就拍了拍吳庸的肩頭說:“看來你在先皇身邊伺候這許多年也不是絲毫進益也沒有,若不是你身份使然,朕倒是覺得你起碼頂得上一個禮部尚書呢!”
吳庸見聖上如此讚譽,心中高興自然是難免的,不過臉上卻是惶恐無比,立時跪下說道:“聖上謬讚,老奴萬萬承受不起!”
凌風也是知道,這些太監誇讚他們時他們是惶恐無比,若是打罵了,他們反而舒坦,於是就衝着吳庸的屁股踢了一腳說:“朕來誇讚你你卻不領情嗎,說朕是天子,從不會錯,又何來的謬讚之說?”
吳庸頓時喜笑顏開說道:“聖上龍足踢了奴才屁股,奴才的屁股如今沾染了皇氣,可是要揚武揚威一番了呢!”
凌風哈哈大笑,吳庸趁機說道:“聖上用些早膳,咱們這就起駕朝太和殿去吧!”
凌風點點頭,吳庸趕緊伸出臂膀來,凌風將手搭上,就起身在前殿來用早膳。
再說凌雲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睡着的,只是記得臨睡之前想到了當日在皇陵時,自己掉落冰窖之中,迷濛之中唐婉兒也血肉之軀爲自己暖身子之時。
一早近衛來叫起,他恍惚之中想得還是這件事,自己的臉都不由得紅了,近衛只是以爲天氣寒涼,王爺又是和衣而臥,唯恐他是冒了風寒,於是緊張兮兮問道:“王爺可是有什麼不適?”
凌雲擺手說道:“沒有的事,你下去吧,準備了早膳,另外將府中新做的點心準備那麼一些,本王要帶入宮去!”
近衛躬身下去準備,凌雲趕緊起身,梳洗之後到前面用了早膳,就帶着近衛隨從朝皇宮而來,到了正陽門外,侍衛見是晉王到了都躬身行禮,這些人多半都是當初在軍中經由凌雲一首調理出來的,見了他如同見了宗主一般。
“王爺可是入宮向太后請安呢,屬下等恭請王爺入內!”侍衛們朗聲道。
凌雲點點頭,也不用換腰牌,就進來正陽門,而後迤邐朝永壽宮而來。
到了宮門前見秦福正在值守,凌雲上前笑說:“秦公公勤苦!”
秦福擡眼看到凌雲趕緊作詩跪下請安,凌雲一把拉住他道:“罷了,看在幼時嚐嚐騎在你脖子上撒尿的國王,這禮數就免了!”
“王爺卻還說呢,彼時王爺最愛上樹掏鳥,就騎在老奴脖子上,王爺可是沒少用尿來爲老奴洗澡!”秦福也陪笑說道。
凌雲哈哈大笑,這事情說起來也是有趣,他拍了一把秦福的帽子,而後就進了永壽宮大門,秦福也不去稟報,由着他進去了!
凌雲在門前與秦福笑話,就是要宮內太后聽見,太后果然就從正殿中說:“是雲兒來了,快些進來!”
夢竹迎到門前撩開了棉簾子,又要見禮,凌雲卻搶先了一步說:“姑姑安好!”夢竹只能還禮。
凌雲入內給太后請安,太后擺手說:“起來吧!”
“母后今兒爲何沒有禮佛?”凌雲知道每日此時都是太后禮佛的時辰,因而就詫異問道。
太后擺手笑說:“想必你也聽聞了,哀家進來頗不寧靜,怕是這煩亂的心緒污了佛祖聖聽,還是讓佛祖清靜些好!”
凌雲原本還在措辭,這事情怎麼向太后提起,不想太后主動就說起了這事情來,他立時接口說:“兒臣也是早間到了宮門外聽宮人說起的!”
太后不置可否,就笑了笑,而後說道:“哀家向來是公平持證的,你自然是知道,只是今番這事情可是佛祖託夢,哀家也不好再說什麼,你今兒來也是要代寧妃求情的嗎?”
凌雲見太后直言不諱,自己也沒有必要就此隱瞞,於是擺手讓近衛將點心放到案頭上,而後跪下說道:“母后,寧妃是出身兒臣府上的,入宮不久就此攪擾了佛祖,兒臣本不應該求情,可是這於兒臣麪皮上只怕不好看呢!”
太后沉吟了一下,而後說:“你起來吧,且等着你皇兄到了再計較不遲!”
外面凌風好似聽到了太后言語似得,早有吳庸朗聲道:“聖上駕到!”
凌雲趕緊起身恭立一邊,夢竹也過來迎候了,太后笑說:“你們的規矩倒是多,這裡是哀家寢宮,卻要如此安分地來迎候他做什麼?”
話雖這樣說,可是凌風進來,凌雲與夢竹見禮,太后也沒有攔着,倒是凌風趕緊扶住夢竹說:“姑姑免禮,晉王也免了吧!”
“謝皇兄!”凌雲起身退過了一邊,太后對夢竹說:“都賜座吧!”
凌風、凌雲二人也不敢勞煩夢竹,就各自端坐了下來,太后悠悠說道:“哀家昨日晚間就說了,今兒一早就要料理寧妃之事,巧在你們都到了,這事情就不要耽擱了!”
“母后這事情當真就沒有開解之法了嗎?”凌雲當先問道,凌風卻是一言不發,太后的眼皮頓時耷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