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兒隨同秦福和司庫監領事太監安海一同到了飛花小築,這裡雖說已經被廢棄多年,可是每日都有宮人前來灑掃,因而倒也素淨,並不見髒亂之象。
桃兒、杏兒進門就叫着說:“好個去處呢,娘娘快看,這院中到處都是花草樹木,雖則現在是冬日,只等來年春天,這滿園春色卻是勝過宮中任何一處的。”
秦福在旁邊也笑說:“那是自然的,娘娘或許不知,這飛花小築卻也並非宮殿,其中也不曾有哪位娘娘居住過,說來這裡本是皇子們幼時的居所,便是當今聖上,晉王十二歲前都是住在這裡的。”
唐婉兒聽了之後心中一動,原來凌風與凌雲便是在這裡長大的,她回望景泰宮,秦福好似明白她的心意一般趕緊回說:“娘娘定是想到了,不錯,那景泰宮原本就是太后的居所。”
如此就說得通了,凌風、凌雲兄弟二人乃是太后所生,自然是要離她的宮殿近些,如此太后也好照顧了他們。
“安公公,你且先行進去瞧瞧,若是有什麼疏漏或是欠缺之處你即刻命人從司庫監傳來,太后交代的分明呢。”秦福笑對安海說。
秦福在太后身邊伺候,在宮中便是高人一等,安海趕緊恭謹答應了離去。
唐婉兒見此,卻擺手說:“不可妄動,這裡既是皇上幼時居所,這格局還是留着的好,這裡的一草一木都不要動,傢俱陳設也保持原樣就好,本宮什麼都不要添置。”
秦福和安海聽了都是有些感激,並不是因爲唐婉兒此時竟能替皇上考慮,而是她若不讓動時,秦福和安海就無需勞煩了。
唐婉兒緩步進了正殿,這裡的氣勢雖然不比其他宮殿恢弘,卻也是寬敞明亮,尤其是桃兒說的,院中各處都是花草樹木,如今入得正殿,卻見書案尚在,上面擺放着文房四寶,正是唐婉兒心儀的去處。
她不禁想起了唐家書房,爺爺和父親的書房可不都是如此陳設的嗎?
唐婉兒思緒漫飛,眼中已經噙滿了淚水,跟着進來的秦福與安海還以爲唐婉兒是感念太后恩德,感動若此的,也就沒有說話。
“兩位公公各自回去覆命就是了,若是太后問起來,就說本宮顧念此處乃是皇上幼時居所,不忍稍動,如此而已!想來太后必不會怪罪你等。”唐婉兒悠悠說道。
秦福和安海二人趕緊行禮之後緩緩退了出去,桃兒和杏兒才湊上來說:“娘娘,太后隆恩呢,這地方真是不錯。”
小文子也過來恭賀自家娘娘,唐娃兒就在迎榻上坐下說:“如今咱們也是有了安身立命之所了,你們各處悄悄,也該收拾一下,只是各處物品不宜亂動,仍舊原樣放着便好!”
幾人答應了一聲,趕緊出去了,小文子就領着使喚丫頭和太監們將裡外又打掃了一遍。
秦福帶着安海到永壽宮中覆命,凌風尚未離開,太后見他們匆匆而來,不禁詫異問道:“這會兒功夫就收拾停當了嗎?”
秦福和安海趕緊跪下,秦福回道:“太后治罪,奴才辦事不力,寧嬪娘娘交代,飛花小築中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不得稍動,說那裡本是皇上幼時居所,因而不便改了原貌。”
太后聽了轉頭去看凌風,凌風也是一愣,說起來自己自從十二歲離開皇宮,如今登基之後也不曾到過飛花小築呢,而這唐婉兒卻是有心了!
“這些便是哀家都不曾細想過,真是難爲了她了,皇上,看來這寧嬪倒是個有心人呢!”太后悠悠說道。
凌風點頭笑說:“兒臣也是如此以爲,說來兒臣應當過去瞧瞧纔是。”
太后不住點頭說:“這話不錯,哀家這裡也沒有什麼要緊事,你且去瞧瞧。”
凌風起身告退,太后擺擺手讓他去了,而後又打發了安海自回司庫監去。
凌風出了永壽宮,吳庸緊緊跟上來,凌風也不坐鑾駕,而是步履匆匆到了飛花小築。
“聖上駕到!”吳庸朗然一聲叫道,早已聽的飛花小築院落中腳步紛亂,進入看時,原來是唐婉兒帶着闔宮上下都在院落中跪迎呢!
“起來吧!”凌風上前笑着說道,順手拉起了唐婉兒來。
“朕都聽說了,你不願動這裡一草一木,朕很是高興,你看這裡可還滿意嗎?”凌風拉着唐婉兒的手笑問。
唐婉兒笑說:“臣妾還有什麼好說的,這還不是明擺着的嗎?”
桃兒和杏兒都陪笑說道:“太后和聖上恩典,咱們可從來沒想過能搬到這麼好的地方來呢!”
凌風哈哈大笑說:“你們未免也有些誇張了,平心而論,朕對寧嬪做法倒是有些感觸。”
唐婉兒笑着擺手說道:“臣妾不過是以爲這裡定是有皇上不少過往的回憶,因而還是保持原樣的比較好。”
凌風牽着唐婉兒的手四下裡走動這觀瞧,一時間免不了有些唏噓感嘆,這裡果然是當初沒有任何改變。
走回正殿,凌風坐在迎榻上,擺手示意衆人退下,而後看着唐婉兒道:“朕知道這些日子你做了不少事,不然也不會得太后垂青,不過日後行事還是處處低調的好,以免招人嫉恨。”
唐婉兒見他是在擔心自己,就點頭笑說:“臣妾都記下了,皇上放心便是,臣妾不過是個小小嬪位,自然不會入了他人法眼。”
凌風搖了搖頭,唐婉兒說話有時的確有些唐突,卻不知爲何竟然能得太后歡心。
“你空暇時多多到永壽宮中走動,太后對你的廚藝倒是讚賞有加呢!”凌風悠悠說道。
唐婉兒趕緊應了,而後說道:“太后自禮佛起便不沾葷腥,臣妾不過是變着法子讓太后滋補而已,這事情今兒就對皇上明說了,若是有朝一日太后發現了臣妾做的都是葷食,還望皇上從中開脫呢!”
凌風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唐娃兒意思,就呵呵笑說:“這都好說,你只管放手去做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