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辰和戰鷹的糾纏,顯然爲景叢和碧瑤爭取了大量的時間,畢竟若不是雲辰吸引戰鷹的注意力,它們會一直追着雪雕,那樣的話,不僅他們會陷入危險,甚至九雀宮都有可能遭難。
戰鷹沒有接到攻擊九雀宮的任務,所以直接飛回了聖鷹教總壇,而離開之後,九雀山的背面徹底安靜了下來,留下的只有數百米的血跡,直到那雪谷之中。
九雀宮,景叢和碧瑤翻身下了雕身,直接跑進了弟子所住的閣樓,而雪雕也是直接轉身飛起,沒等碧瑤喚住它,便已經飛出了宮院。
雪雕朝天一聲淒厲的嘶鳴,那聲音充滿了焦急與哀傷,似乎還有着什麼事情等着它去做,即使飛行了近一天的時間,體力早已透支,可它依舊保持着最快的速度。
正要飛出九雀山區域,可它似乎發現了什麼,雙眼瞪得圓圓的,在天空中盤旋幾周,終於朝着一個地方俯衝而去。
由於雲辰臨走的時候給雲霄留下了龍涎草,再配合靈草湯藥,靈月的恢復得很快,已經可以下地開始活動,並開始簡單的修煉。
靈月見到碧瑤回來,終於露出了放心的笑意,趕忙走上前,姐妹兩個握住手,靈月笑道:“妹妹,你終於回來了,擔心死我了。”
看着靈月的笑容,景叢和碧瑤的臉上卻絲毫沒有興奮的表情,靈月很快發現了這一點,旋即左右望了望:“宮主呢?”
二人不語,靈月又問了一聲,碧瑤的臉上直接落下了豆大的淚珠,無聲的哭泣讓靈月有了極爲不好的預感,她猛烈地搖晃着碧瑤的肩膀:“你倒是說話啊,哭什麼,我問你宮主呢?”
碧瑤突然跪了下來,低頭哭泣着說道:“大師姐,宮主本來和我們一起回來,可聖鷹教又放出了那些戰鷹,宮主爲了保護我們,跳下雪雕和那些戰鷹……嗚嗚……”
靈月心中狂猛地震了一下,整個人都呆愣住了,她雙眼無神地望着一處,腳下一個不穩向後倒去。
運行趕忙扶住靈月:“大師姐,你的傷還沒好,千萬別激動啊。”
靈月忽然哭了出來,哭的聲音極大,幾乎傳出了九雀宮外,所有人似乎都沒有見過靈月這般傷心,想勸,似乎是十分無力的。
景叢道:“靈月長老,宮主有話,讓九雀宮中所有弟子隨我去暗影宗所在。”
靈月雙目空靈,似乎根本沒有聽到景叢的話,景叢又重複了一遍,依舊如此,他搖了搖頭,嘆氣一聲:“碧瑤、雲霄,通知所有弟子吧,這是宮主的意思,所有人最短時間和我離開,大師姐……揹走。”
“好!”
“不,”靈月突然開口道,聲音很淡,淡的好像完全絕望了一般,她搖着頭,“宮主不回來,靈月哪也不去,你們去吧,宮主是在給你們找安全的地方。”
說着,淚不止地流下,碧瑤想說什麼,景叢卻示意她不要再說了,現在爭取時間纔是關鍵。
碧瑤和雲霄離開,景叢蹲下來,說道:“靈月長老,我們不知道宮主現在的安危,但宮主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給我們爭取時間,如果連這一點我們都不知道珍稀的話,宮主便白這麼做了。”
靈月怎能不明白其中道理,但她心裡似乎有一道剛剛出現的裂痕,當這道裂痕出現,她的心如死灰一般,心已死,何懼身死?
一個多時辰的時間,碧瑤已經將所有弟子湊齊了,九雀宮弟子有四十多人,暗影宗弟子只剩下了十幾個,幾十人站在院子裡,秋風吹過,落葉飄在他們身前,一個個都是失落的表情,比起當初雲辰在的時候,九雀宮已經變得淒涼不已。
“大師姐,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宮主肯定得到了什麼消息,萬一那聖鷹教攻來,恐怕一切都晚了。”
靈月搖頭不語,面無表情。
景叢深吸了一口氣:“碧瑤、雲霄,綁起來!”
景叢並非膽大包天,他當然知道至少現在他們還是在九雀宮之內,可他肩負着雲辰的命令,甚至有可能是遺願,他不能讓宮主白死,必須要讓所有人都安全,九雀宮現在開始大遷徙。
碧瑤和雲霄幾下就把靈月給綁了起來,而靈月也不再像先前那樣激烈的反抗,而是像行屍走肉一般,任憑她們用繩子綁起來。
“他日東山再起,我景叢誓誅聖鷹教,但現在我們必須離開,這是宮主用自身安危爲我們爭取的時間,所有人,跟我走,離開九雀山!”
所有人跟隨景叢走出了宮門,但並沒有任何的氣勢,這是一支沉默無聲的隊伍,時不時有人轉頭望向宮院,臉上露出十分不捨的表情,甚至有的女弟子一直哭着下了山。
景叢什麼也沒有說,他知道這次的離開對於九雀宮弟子是太大的打擊了,離開了居住幾年甚至十幾年的地方,自己都已經對這裡感情深厚,又何況這些弟子?
一行人離開九雀山,走上了前往暗影宗的路,那裡是景叢等人曾經居住的地方,也將是所有九雀宮弟子未來的新家。
雖然都在蒼冥山脈之中,但相隔數百里,等待他們的將是不知多少個日夜的趕路……
……
雪谷之內,雪雕已經守了一天一夜,它伏在地上,雙目焦急無比,時而落下一滴淚,這獸類的情感似乎絲毫不比人類要差。
而它巨翅之下,正是一直趴在這裡的雲辰,身下被鮮血染紅的雪已經凍成了冰,而上面又有新雪蓋上,若不是雪雕一直蓋着他,恐怕早就埋在了雪中。
或許雲辰已經死了,可雪雕似乎依舊不願離開主人,它似乎在呼喊着:主人,快醒醒,我是大毛啊,你快睜眼看一看我。
雪雕這樣的動作又是持續了一天,冰雪中,它一動不動,一直爲主人遮擋着風雪,而另一隻翅膀不時將落下的雪片扇開。
突然,它似乎感到了什麼,雖然身體沒有移動,卻仰天嘶鳴一聲,好似宣泄着幾天來憂悶的心情。
當那食指微微動彈,雪雕便有了感覺,而後則是比較明顯的呼吸,再然後,它身下的主人竟然有了翻身的動靜……
“好冷……”
“我這是在哪?”
雲辰用微弱的力氣轉過身,當他看到大毛厚厚的翅膀,似乎明白了什麼,他欣慰地笑了笑:“大毛,辛苦你了……”
聞言,大毛幾乎跳了起來,它呼扇着翅膀在雪谷裡轉圈地奔跑,動作笨笨的,像一個天真的孩子,將此刻驚喜的心情完全表現出來。
雲辰躺在雪中,舔了舔已經沒有血色的嘴脣,露出一臉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