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你有何事瞞着我,怕他說出來?”
我抱着玉嵐煙就要往外走,卻被秋嵐緒攔下。^/非常文學/^他神色莫測,直盯着我看了幾眼,忽地目光閃動,慢慢說道:“先前你也曾和你那個堂主要過一種藥吃……你不敢讓我知道,莫不是……”
我臉皮繃得死緊,盡力不動聲色,冷冷答道:“就算你所慮成真,你又能耐我何?我瞞你則甚!”
他向我腹間看了一眼,面上頗有躊躇之色,忽地將手一伸,便要從我手中奪去玉嵐煙。我手中抱着人,退步之間及不上他那般迅疾,手中一輕,人已被他奪走。
我倒是不一定就那麼倒黴,只是這藥到底好說不好聽,怎麼能叫那小受告訴他。我急急叫道:“我還要和他去對戲,你做什麼?”
他只淡然答道:“你說話一向不盡不實,煙兒在此,我自然要從他口中問到實情。你若怕聽,先去慎刑司也罷,待會兒我自送煙兒過去。”
我心下正自憂急,殿門忽然被人推開,正牌攻猛地闖進來叫道:“玉嵐煙,你還不過……”
好個捉姦成雙,饒我方纔還滿心焦慮,此時也忍不住險些笑出聲來。秋嵐緒方纔把那小受放在椅上,手還未來得及從他身下抽出,穴道也還不曾拍開,怎麼看怎麼像是把他迷倒了欲胡作非爲的模樣。
龍笏君腳下果然也爲之一頓,伸手遮住眼睛退出幾步,忽然又放下了手,尷尬地問道:“秋先生,好像還不到……的時候……”展眼一看玉嵐煙睜了眼,卻又換了副面孔,朝他斥道:“麗妃都在那兒等半天了,朕緊趕慢趕地跑過來叫你……還有疆婕妤,你也有戲份,一塊過去!”
叫他這麼一攪合,秋嵐緒卻是無話可說,放了玉嵐煙和我一併出門,自己卻也不肯離開,一路跟我們到了慎刑司外。
麗妃早已等在那裡,身邊跪着兩個御醫打扮的人,先向皇上行了禮,又看了看一身青衣依舊如圭如璧的玉嵐煙,張口說道:“妾身失德,和睦六宮,反教妹妹受人陷害,以至傷身。妹妹快請過來……”
我忽然被人踢了一腳,身子踉蹌,直衝了出去。麗妃手疾眼快一把揪住了我,玉手在我嘴上一拍,就把一粒藥丸拍了進去:“快嚥下去,太醫得驗你中沒中毒。”
幸好我心理素質好,那藥進來時果斷把它壓到了舌下,此時推開麗妃便把藥吐了出來,回身問玉嵐煙:“這是什麼藥?”
他剛把腳收回去,正在整理衣襬,遠遠朝我這看了一眼,不耐煩地說道:“就是我給你做的那藥,吃了就行。”
這藥兜兜轉轉,終是又到了我手中。我心中寧定欣喜,將藥裝入袖中,預備着來日再吃。/非常文學/那兩個太醫在一旁低聲勸道:“娘娘快吃下去,不然咱們怎麼驗出血中藥性啊?”
這兩個廢物,驗是他們驗,又不可能有人來複檢,只說有毒不就,管他真有假有?我將手一伸,送到那兩人面前:“二位皆是杏林國手,怎地驗不出藥性,請!”
麗妃也給二人作了個眼色,他們便裝模作樣地在我手上摸了起來,摸了許久也沒說出“中毒”二字來,反倒摸着鬍子教訓我:“娘娘雖然年輕,卻也要好生保養身體,不可縱`欲過度,不然將來年紀大了得上……咳,許多症候。”
麗妃長嘆一聲:“日喲,這場戲是下毒不是通姦,你管他早衰還是早`泄的,趕緊說他中了毒了!”
這太醫不知道是歲數大了腦子轉不過來還是臨時拉來的不會演戲,死活不肯說我中了毒,只說:“娘娘只是心實火盛,腎水偏枯,陰陽不濟之相。好生調養即可,不是中毒的症候。”
說法怎麼這麼耳熟,耳熟到這日子根本不該聽見?我當初是有這樣的準備,要了藥也是爲了幹這個用的,可是至於纔剛這麼兩天,身上就已有了陰陽不調之像麼?我怎麼記着上回是隔了好些日子身體纔出問題的?
我心中猛地一跳,將藥丸掏出拿在手中,卻是下不定決心立時嚥下。正在此時,外間大門被人猛地推開,一個高大魁偉的身影橫衝直撞而入,一把撲到我面前,搶過那粒藥丸便“咣”地嚥了下去,在御前號陶大哭:“陛下,玉大人是要下藥暗害臣妾,不是百里姐姐,不信您叫太醫給臣妾診脈……”
那人伸出一隻粗大如箕的手在胸口一扶,便宛如崑山傾倒,橫在了地上。
皇帝和麗妃同時罵了一聲,齊齊喊玉嵐煙:“快把他救回來,千萬不能讓他這麼死了!”
玉嵐煙神情一時都有些恍惚,怕是受的刺激不小。我也受了刺激。我千辛萬苦才能來的藥,就讓這個熊受一口吃了,我現在又似是真出了事……
這件飛來橫禍打擊得我當場坐到椅中立不起身來,玉嵐煙也蔫頭蔫腦地蹲在熊才人身旁搭了脈,死氣活樣地說道:“死不了,藥丸裡只有小毒,這麼大人吃了頂多落個病一場,出不了人命。”他一手捂住眼,淚水幾欲透過指縫滴下來:“這場又毀了!”
麗妃高臨下地看着他,神色被頭髮擋着看不清楚,卻沒再編出什麼故事非要讓皇帝把他打入牢中,只這麼靜靜看着。我在一旁看着他們倆,竟覺着有幾分羨慕。
看得正自出神,手忽被人牽了起來,耳中只聽得一個頗顯溫柔的聲音:“走吧,熊才人這一鬧,朕須要加緊處置熊家了,玉卿這兩天也得住在宮裡。你……哈,想來你是不會吃味的,倒是朕還得擔心你對他餘情未斷,再弄出那天的事來。”
我被他拽着,不由自主地起身向外走去,到得門外,便見秋嵐緒倚着廊柱立在那裡。他面色蒼白,大紅錦袍幾乎與柱身溶爲一體,見我出門便伸過手來道:“隨我回宮去。”
我倒退兩步,抓緊皇帝的手道:“這裡便是皇宮,我還回哪個宮去?”
他眼中如有火焰躍動,兩步踏到我面前,緩緩說道:“我方纔聽到太醫描述你的症候,卻和當初孫大夫替你診斷的情形差相彷彿。那天我便見那個影衛在你身邊,原來你和他……那時縱橫才幾個月……”他聲音斷續,似是再說不下去,幾回吞吞吐吐,最後只道了一聲“你和我回去!”
我只覺着疲憊已極,提不起精神和他說話,倒是皇帝在一旁不甘寂寞地問道:“你們打什麼機鋒呢?莫非是疆婕妤受傷了?既如此何不留在宮中教玉卿好生診治?反正他這些日子也要宮裡避亂。”
秋嵐緒並不答他的話,只盯着我,身上威壓逼人,若非我站在正牌攻身後,怕是此時立都立不住了。我甩開龍笏君的手,倒退兩步一手按上胸口:“秋宮主,你是要帶我回去管束麼?管我什麼?怕是想管什麼都已經晚了。你來找我最初不過爲解蠱毒,那也不難,黎桃兒說過,這就養在我心頭,我立時將它拿出來……”
我五指成鉤,便向胸口抓去。秋嵐緒當即厲喝一聲:“住手!”身形微動,已來至我面前,緊緊抓住了那隻手腕。我咬着嘴脣看向那腕上被抓出的紅腫,挑眉看向他:“秋宮主不是爲此而來麼,怎地倒阻我動手了?”
他極嚴厲地盯視我許久,終於點頭道:“好、好,兒大不由爹,我也管不得你。今日我先不帶你回去,你在此好自爲之——”他又向我腹間看了一眼,篤定地笑了一聲:“哼,早晚你也不能留在此處!”
他拂袖便走,眨眼間已沒入遠方。龍笏君望着他去處悠然嘆道:“他待你倒真是不錯。”
你是主角,感覺不出我做炮灰的心理,才能說出這話來。我和他見一面就要出一身冷汗,當初住他宮裡時心臟病都比平時發作頻繁……再說,父子年上這口我不能接受,父子年下也不怎麼愛好,我們之間打一開始就有不可彌平的隔閡。
我抄起手往前走了幾步,又被龍笏君拉住胳膊:“你往哪走,那是冷宮方向。”走不上幾步,他又半是羨慕地說道:“秋先生雖然面上不顯,對你其實還是關心得緊。現在他年富力強你不珍惜,哪日沒了,定然要後悔當初不曾好生孝敬他。”
我又想起他沒了父母,自是有種“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遺憾,心中一軟,不由得答道:“他和你想的不同,不必管他,你不是還要去處置熊大將軍一家麼?怎麼還不走?”
他拉着我走到慎刑司院外,直將我拉到御車上才道:“他要起兵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怎麼着熊才人還沒死,熊家也要時間糾集兵將。朕明日便將熊才人升爲昭儀,只要他這麼好好活着,熊家便沒理由造反。倒是有一事朕打方纔起便想問你……”
他猛地擡起身子,一手握着我的手腕,將我壓在車壁上:“熊才人今日之舉,是麗妃授意,還是你與她們共謀而成?”
虧我還以爲他要問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心裡還作好了受驚的準備,敢情就是這個?我不慌不忙地看向他,鎮靜地答道:“此事也出於我意外。那日我住在麗妃宮中時,確實曾見熊才人闖進來哭訴,說我搶了他的戲份,麗妃娘娘也的確安慰了他幾句,卻是不曾叫他插手此事。”
她頂多就是叫那個熊受自殺而已,我倒是想讓他把我弄出宮去,可是一直沒等來。人家長成這種胸大無腦的樣子還能自力更生想出出鏡機會,你應當鼓勵,怎麼就覺着這事非是別人指點了他才能幹出來呢?
“當真?”龍笏君手上力道漸漸放輕,輕哼了一聲:“依熊才人的智商,斷不會想到這法子。既不是麗妃指使,必定就是作者打算這麼寫了。看來熊將軍起兵一事不易彌平……”
我搓了搓手腕,毫無愧意地把麗妃的主意當成自己的獻與皇帝:“殺了他父兄不就是了麼?陛下手中有的是影衛,待殺到他家中無人,自然也就不能造反了。”
他思慮一陣,終是點了點頭:“他們既有反心,這段君臣情誼早晚也留不住,倒不如咱們先下手爲強,至少天下少遭一回兵難。”說着,他面上漸現笑意,低首在我手上吻了一下,讚許地看了我一眼:“愛妃真擅爲朕解憂,不如朕今夜便宿在含冰殿,以作回報?”
方纔還正常着,怎麼一下子就又來秀下限了?我不着痕跡地抽來,正色道:“陛下便是不記得白天答應我什麼了,也該知道秋宮主對我這個兒子頗爲上心,若知道陛下強迫於我,怕是他能連玉嵐煙都帶回嵐颺宮去。陛下既然信任我,不妨給我個別的機會回報——我願去刺殺熊大將軍父子,明早之前定能替皇上取回此二人首級!”
然後咱們便山高水遠,永不。
作者有話要說:沒時間寫小劇場了,先來個簡略版
基友:從前有個作者,答應給我寫又虐又甜的狗血萌文,後來……小受抱妹子去了!我再也不相信了!
作者:我再也不寫文了吐血好累,感覺不會再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