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清麗出塵的美麗女子,蘇流螢臉色蒼白腳步也滯住,手足無措的呆呆站着,嘴脣哆嗦着卻說不出話來。
而來人在看清她的面容後,更是激動到握傘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流螢——真的是你!”
下一瞬,女子的眼淚就像一顆顆清泉在銀盤般的臉頰上滾落,手中的傘再也握不住掉在地上,卻是上前一步抱住了蘇流螢。
“流螢,你沒死真的太好了……”
女子身上帶着淡雅的蘭花香。聞着這熟悉的味道,蘇流螢堅硬的心也瞬間消融,抑住心頭的顫慄,終是硬着嗓子哽咽出聲:“……姐姐。”
面前的女子卻是蘇家長房嫡女蘇詩語,也是蘇流螢的堂姐,更是樓樾的側妃……
蘇詩語爲人低調,平時都養在深閨,鮮少出門,但今日是臘八節,她做爲樓樾身邊惟一的妻妾,卻是要代表安王府的女眷進宮向樓皇后請安。
蘇詩語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淌,將蘇流螢仔細打量了好久才哭笑道:“起初,我聽着你還活着,還進了宮裡,還不太敢相信,直到方纔在永坤宮聽皇后娘娘提起,我才徹底相信了,迫不及待的來看你。沒想到,真的是你……”
清麗的面容上露出了笑顏,蘇詩語歡喜的笑道:“沒想到有生之年,我們姐妹還能相見團聚,真是太好了。”
重逢親人,蘇流螢心裡也是諸般滋味,想起大伯叔父在父親遇難時的冷漠絕情,她心寒意冷。但這位大堂姐卻是一直與她關係親密,對她比自己的親妹妹還好,她心裡對她卻是毫無怨懟之意……
“……姐姐,對不起,流螢之前去過王府,只是……當年蘇家其他二房已與阿爹斷了關係,而我如今身份難堪,無顏去見姐姐,所以……”
說起過往,蘇詩語臉上的神色也凝重愧疚起來,紅着眼拉過她的手,摩娑着她手上勞作出來的老繭,心疼道:“當年之事,確實是我爹與三叔做得太絕……但當時事態緊急,爹爹他做爲一家之主,更多的可能是顧及着其他兩房人的平安,所以就……還請你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再記在心上。不論怎麼說,你都是蘇家人,萬萬不能讓你一個人孤單流落在外,更是陷在這深宮爲奴爲婢……待我回去,就請爹爹出面,託人帶你出宮。”
當年家變時,蘇家其他兩房的態度讓蘇流螢早已寒透了心。當初她最絕望無路的時候,都不肯回蘇家求助,如今,她更不可能再回蘇家。
“姐姐,你的好意妹妹心領。只是,妹妹我呆在這深宮卻是爲了查清當年阿爹一案的真相,所以,我如今不能出宮。”
面對蘇詩語,蘇流螢並無隱瞞,最主要的,想着蘇家當年對父親、對她家二房的絕情,她不想再與蘇家有任何的牽扯。
那怕街頭淪爲乞丐,她都會繞過蘇家的大門……
聞言,蘇詩語有片刻的怔愣。
看着面前單薄羸弱的妹妹,蘇詩語很震驚。她萬萬沒想到她心裡竟有着這樣的打算……
如果讓家裡人知道她還不死心當年的案子,要爲二叔平反,只怕爹爹和三叔都會怕再次惹禍上身而拒絕讓她進家門的……
這樣一想,蘇詩語再也沒有信心說動爹爹讓蘇流螢迴歸蘇家,只是更擔心道:“流螢,你一個人呆在這深宮,險境重重。我還聽說,寧貴妃一直對你諸般爲難,更是逼着你與那老太監……雖然有世子爺護着你,但如今……王爺已知道你還活着,還與世子爺再次牽扯了在一起,只怕以後你要更加擔心了。”
聞言,蘇流螢蒼白的臉色越發的蒼白,心裡頓時明白,樓樾這麼久沒出現,定是與安王有關。
一想到他爲了幫自己受到牽連,蘇流螢心裡很不是滋味。然而,一想到堂姐可能會如外人般懷疑樓樾與自己的關係,眸光裡不由閃過慌亂內疚,白着臉顫聲道:“姐姐,世子爺確實幫過我許多,但他都是看在你的情分上……我與他之間清清白白,什麼關係都沒有……”
“姐姐知道。”
蘇詩語看着她惶然擔心的樣子,心裡同樣鬆了一口氣,淺笑道:“我還不知道你嗎,我可是親眼看見你在二嬸面前發過毒誓的。”
提起阿孃,蘇流螢心裡又酸澀難受起來——
是啊,她曾在阿孃面前起誓,此生都不與樓家人走近,更不許嫁進樓家……
然而,除了答應阿孃的話,當年她與樓樾在汴州初遇時,也讓她對他印象很壞,認爲他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惡毒之人,再加上他是蘇詩語的夫君,讓她決然的拒絕了樓樾當年的求親!
她原以爲此生都不會與樓樾再有交集,然後沒想到後來發生了太多事,讓她不得不一次次的領受他的恩情,兩個絕無可能的人竟鬼使神差的又糾纏在一起……
經歷了這麼多事,她哪裡會不明白樓樾對自己的執着。但,既然此生註定不可能在一起,她何必讓他心存希望……
收回心神,她道:“姐姐且等我一下。”
她跑回屋內打開包裹,將樓樾送與她的白狐披風,還有那把匕首以及他在大牢裡借給自己的披風,另拿包裹包好,走出屋交給蘇詩語,抑住聲音裡的顫慄,輕聲道:“麻煩姐姐替妹妹將這些東西還給世子爺……”
看着手中的包裹,蘇詩語眸光裡閃過一絲灰暗,苦澀笑道:“妹妹交給我這樣一個苦差……若是爺問起,我該如何回他?”
漫天的風雪裡,蘇流螢眸光裡最後一點亮光徹底湮滅——
“就告訴他,我蘇流螢此生……不要樓家任何東西!”
陪母親過完臘八節的樓樾,並不知道蘇流螢此刻心裡的決絕。他讓南山趕在天黑前回城,再去宮裡一趟,說是進宮給樓皇后請安,然而南山卻知道,這些天忙着追查寧貴妃刺殺一案的世子爺是想見某人了……
風塵僕僕的往宮裡趕,行到半路,前面迎面駛來王府的馬車,卻是蘇詩語從宮裡回來了。
蘇詩語聽到車伕的稟告後,提前下車恭候在路邊。見此,南山只得將馬車停下。
“何事?”
馬車一停下樓樾就出言問道。
“回稟爺,是蘇妃。”
不等樓樾出聲,隔着車簾蘇詩語的聲音輕柔的響起,恭敬道:“妾身請世子爺安,世子爺辛苦了。”
車內,樓樾的面容平靜無波,伸手挑起車簾淡淡看了車外的蘇詩語一眼,既沒有喚她一起上車,更沒有多說一句話,只得毫不在意的輕輕嗯了一聲。
相比半個月不見蘇流螢,蘇詩語雖然是樓樾後宅惟一的側妃,卻是一個月,甚至更久的時間都難得見到他一面。
所以,在這裡遇到他,蘇詩語心裡是歡喜的。
可是,還不等她多看他幾眼,車簾已放下,眼看南山要駕馬往宮裡的方向走,蘇詩語忍不住出聲道:“世子爺忙碌歸來,爲何不先回府歇息?老夫人還在等着世子爺回去一起過節……”
車簾沒有再掀起,樓樾的臉卻冷了幾份,聲音也冷了,冷冷道:“我還要去宮裡給皇姑母請安,你先回府陪老夫人吧。”
感受到他話語裡的不滿,蘇詩語的小臉蒼白幾分,但還是開口道:“娘娘此刻正陪皇上過節,世子爺此刻前去只怕娘娘也抽不出空……另外,妾身妹妹託了妾身給世子爺帶了東西……”
落夜時分了,寒風越大,吹得蘇詩語身子輕輕的抖着,連帶着聲音也微微的顫慄着。
聞聲,樓樾先是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她嘴裡的妹妹就是蘇流螢時,全身一震,脫口而出道:“什麼東西?給我。”
話音未落,閉着的車簾終是再次打開。
看着再次打開的車簾,蘇詩語心裡一酸,折身親自去馬車上取了包裹送到樓樾面前。
掀簾進到樓樾的馬車裡,她才發現車內竟燒着紅泥小爐,而小爐上還溫着一碗東西,聞着味道,蘇詩語知道是臘八粥。
看份量,蘇詩語的心顫了顫了,如果沒猜錯,這碗臘八粥只怕是樓樾特意給蘇流螢帶的……
想着他不管多冷的天都不喜在馬車裡燒炭盆,嫌味道聞着憋悶。而如今爲了蘇流螢,不光燒了爐子,還怕涼了粥,一絲車簾都不打開……
瞬間,蘇詩語心裡就落滿了冰雪,一顆歡喜的心漸漸的冷卻……
見樓樾接過包裹就迫不及待的要打開,她忍不住出聲道:“爺,要不要回府再看?”
聞言,樓樾手中動作一滯,心裡已是明白什麼。
然而下一刻,他終是解開了包裹,看清了裡面的東西。
雪白的白狐披風,他贈於她的匕首,還有他給她親自蓋到身上的玄色披風……
將他給她的東西悉數還回了!
握包裹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緊,樓樾的聲音冷若寒霜。
“她是什麼意思?”
看着他的樣子,蘇詩語心裡很痛,不想將蘇流螢託她帶的話說出來傷害他。
可是,對上樓樾冰冷的眸子,她的心緊縮了一下,囁嚅道:“妹妹說……她說,她此生……都不要樓家的東西……”
此言一出,天地間一片死寂,不止風雪聲聽不見,樓樾連呼吸都滯住了……
認識了他這以多年,蘇詩語從沒在樓樾看到過挫敗的神情,連當年蘇流螢拒婚時他臉上也只有憤怒難過,卻不像現在這般挫敗絕望過。
那時,樓樾想,她是因爲不瞭解自己,加上汴州發生的事,讓她對自己有誤解,所以她不願意嫁給自己也是理所當然。
可是,四年後重逢,他打開關閉的心門,重新給予她溫暖包容,她爲何還要這樣殘忍的對自己?
樓樾想不明白,更不甘心。
他要親口問她爲何要對他如此不公?!
眸光深沉如墨,他冷冷道:“既然話已帶到,你先回去。”
蘇詩語沒想到聽了蘇流螢如此絕情的話,他還堅持要去宮裡見她,心裡的酸澀鋪天蓋地而來,壓得她心口生痛,四年來自己所受到的冷漠都抵不上此刻的傷情……
送蘇詩語走後,蘇流螢一個人呆呆的在院子裡坐了好久,腳邊的碗底蓋滿雪花,她的身上也落滿了冰雪。
起初穗兒聽到院子裡有說話聲,知道是有人來找她,可後來久久不見她進來,也沒了聲音,不由出門去看,才發現她一個坐在雪地裡怔怔的發着呆,嚇得連忙拖她進屋,驚道:“這麼冷的天你怎麼在院子裡凍着,你要凍死自己嗎?”
她身體冰涼,穗兒將自己牀上的被褥也抱過來蓋到她的身上,想着剛纔聽到她在院子裡說的話,心裡替她難過,嘆息道:“之前那些宮女雖然一個個嘴碎的在背後說你閒話,但其實大家心裡都羨慕你,羨慕你同時有大庸朝最優秀出衆的兩個男人的喜愛……可如今,李大人要娶榮清公主,你還狠心的再次拒絕了樓世子,一下子將兩個男人都從身邊趕走,可你的名聲卻……唉,以後可要怎麼辦?”
以後?她的人生還有以後嗎?
將包裹交給蘇詩語的那一刻,她的心一併的空了,比得知李修要娶榮清時還要空落難受……
一次又一次的相助庇護卻換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他不會再原諒自己了……
她全身彷彿被抽空沒了一絲力氣,眼皮很重,一下一下的往下沉,臉上一片溼濡,哭着哭着終是渾渾噩噩的睡去……
睡夢中,她又夢見自己掉入井裡,井水冰冷刺骨,凍是她難受極了,她拼命伸手去抓東西,想撈到救命的稻草逃出這幽涼逼仄的可怕空間,可是,四周除了光滑的井壁,她什麼都抓不住。
就在她絕望無助時,她忍不住喊出聲,一雙溫暖的大手突然而至,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她全身一鬆,緊緊的握着寬厚的大手再也不願意鬆開……
再次睡來,蘇流螢有片刻的怔愣,等她眼睛被外面的日光刺痛,她猛然從牀上坐起身——
她竟是睡得這麼晚,差事怎麼辦?!
然而,不等她從晚起的驚慌中回過神來,眸光落在牀畔的包裹上,瞬間,全身都怔住了。
包裹她認識,正是之前她讓蘇詩語帶出宮還給樓樾的。
難道,昨晚他來過?
夢裡那雙給她溫暖安全的大手是他?
蘇流螢心口瞬間被堵住,遲疑片刻,她終是伸手打開了包裹。
包裹裡的東西一樣不少,還多了一朵黃色的蠟梅花。
只是,這次的蠟梅花不是他爲她從樹上摘下的,而是拿金貴的金絲翡翠雕刻而成,做成了花簪的樣子。
蘇流螢在汴州曾聽玉石商人說過,這種純黃的金絲翡翠極其難得,得是翡翠石剛好埋到了金礦裡歷經千年才能形成,不但有翡翠的透亮水潤,還有黃金特有純亮色澤,真正是萬金難得。
而樓樾給她的這朵臘梅卻是金絲翡翠中的極品。拿在光亮下,可以清晰的看到玉質裡的一條條清晰的金絲,彷彿臘梅花瓣上的脈紋,越發襯得花簪精緻入微,栩栩如生。
即便蘇流螢從來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但還是被手中的金絲翡翠臘梅花簪震驚到了。
看着手中的臘梅花簪,那日在雲嶺樓樾幫她戴臘梅花時的情景不可抑止的浮現眼前,甚至連他的手輕輕觸碰到她臉頰上的溫熱觸感,似乎都還留在臉上……
穗兒從外面進來時,看到蘇流螢一臉緋紅的坐在牀上發呆,搓着凍僵的手道:“今天的風雪格外的大。你可好,有世子爺護着,差事都不用當了。”
雖然知道她是在同自己開玩笑,蘇流螢臉上還是露出了愧疚之情,囁嚅道:“今天又讓你一個人幹兩個人的活,實在對不住,明天你在屋內休息,我一個人把活幹了……”
看着她一臉認真的樣子,穗兒終是忍不住笑了,道:“用不着了,你的活計世子爺自然會安排人做好,我可沒有幫你幹活。”
說罷,不等蘇流螢出口詢問昨晚之事,她主動湊到蘇流螢的面前認真道:“你都不知道,昨晚你睡着後,樓世子突然闖進來,那臉黑的,簡直沒把我嚇死……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在你牀邊守了你好久,直到宮禁到了才離開,不過離開時臉色挺好的,還賞了我一袋銀子,嘻嘻!”
聽了穗兒的話,蘇流螢心裡閃過狐疑。
按理說,自己這樣做肯定惹怒了樓樾,但他爲何非但沒有責怪自己,還將送出的包裹留下,還多塞了一根貴重的花簪給自己?
自己睡着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而那邊,穗兒一邊將樓樾賞給她的錢袋拿出來細細數着,一邊咧開嘴笑道:“這個世子爺倒是比那李大人癡情得多。那李大人自從賜婚後一次都沒見他來找你過,而這世子爺倒是有意思,你拒絕他,非但不生氣,還再接再勵的對你好,嘖嘖,真是難得……”
蘇流螢心裡涌上苦澀,她瞭解李修,他是個有責任的人,他既然答應娶榮清,就表示他願意斷了與她之間的感情,所以,他是不會再來找自己的……
而樓樾……她也不明白他爲何要對她執着如斯?
穗兒突然想起什麼,猛然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着急道:“哎呀,我把最重要的一樁事給忘記了。”
說罷,收拾好錢袋,一溜煙似的跑出去。一會兒功會小心翼翼的端着一個青瓷小碗進來。
一進門蘇流螢就聞到了甜糯的味道,才瞧見她手裡端着的是一碗臘八粥。
時節都過去了,哪來的臘八粥?
穗兒寶貝似的將粥端到蘇流螢的面前,笑道:“這是樓世子昨晚特意給你帶來的,不過你當時睡着了他沒再叫醒你。聽他身邊的隨從說,這粥卻是世子爺的母妃親自熬的,與宮裡大不相同。你快嚐嚐!”
蘇流螢心裡很是震驚,她沒想到樓樾昨日竟是給自己送來臘八粥過節,而自己呢,卻是對他說出了那樣狠絕的話。想着他聽到那句話時的心情,頓時,心裡忍不住後悔起來——
那麼多日子,爲何要在這天傷害他?
看着穗兒一臉羨慕的樣子,蘇流螢給她倒出半碗。
樓樾給她帶來的臘八粥味道確實與宮裡的大不相同,估計是用料不同,比宮裡清淡醇香許多。喝到最後,蘇流螢心裡涌起一股熟悉感,總覺得這種味道她以前似乎吃過,只是一時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吃完粥,蘇流螢將樓樾還回的包裹小心的收好,那朵臘梅花簪更是小心翼翼拿絹帕包好放在了櫃子的底層……
經過樓樾的親自抓捕,新年前終是將刺殺寧貴妃一行的刺客擒住關進了天牢。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蘇流螢連忙去求寧貴妃,讓她下令准許自己親自去天牢審問刺客。
自從安國寺蘇流螢幫寧貴妃揪出謀害她皇子的真兇後,寧貴妃對她倒是很信任,相信她有辦法可以從刺客嘴裡得到她們想要的幕後黑手的消息。
天牢是刑部關押重犯的地方,當初,蘇流螢的父親就是被關進這裡不過三日就自盡而亡……
時隔四年蘇流螢再次踏進這裡,腦子裡不可抑止的出現了阿爹慘死在牢房裡的樣子,一顆心頓時死死的揪緊,痛得全身直冒冷汗。
這些刺客據說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追捕時死傷過半,到最後抓進牢裡也只剩下三人,被關在了地下的水牢。
蘇流螢並不急着審問三名刺客。她換上刑部差役的服飾,將臉塗黑,每日跟在刑部官員後面,看着他們審訊要犯。
三天時間過去了,各種厲刑都用盡了,三人都咬緊牙關一字不吐。
就在刑部官員一籌莫展之時,樓樾來了。
一進到刑部,他目光在衆人身上一掃,等看到臉黑得像個炭人般的蘇流螢時,眉頭緊緊的擰起,俊臉立刻冷得結霜。
見他無故皺眉冷臉,刑部官差以爲他是責怪刑部辦事不力,不由一個個跪到地上慌亂的請罪。
樓樾的眸光一直若有似無的落在跪在最後的單薄身影上,心裡憤憤的想,她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什麼地方都敢來,什麼事都敢碰!
從他察清這些人的身份後,他心裡就明白,這些人的背後之人出自宮裡。
江湖人無故是不會牽扯到朝廷中來,除非買兇殺人!
所以,這件事根本不是她一個小小宮女可以插手的。
顧不得其他人在場,他大步上前,拎起地上的‘炭人’頭也不回的走了。